「你到底想幹嘛啦?」一直吃吃的笑,什麼也不說,他伸出手,裝腔作勢又要打她的腦袋瓜子。
沈愛君趕緊護著頭,躲著他問道:」 你今天洗床單了?」
「唔!」他點頭。
「為什麼?」
為什麼?這是什麼蠢問題?他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而她則是一副很想抓他把柄的表情。
阿寬是不知道沈愛君的腦袋瓜子裡到底在想什麼,不過,她好像真的很想知道他為什麼洗床單的樣子。
唔!雖然這裡人多嘴雜,講那種事似乎不太好,但為了不讓她苦惱,阿寬還特地壓低嗓音,悄悄對她說:」我們
昨晚流了一身汗。」這樣她懂了吧!
她是個女孩子,怕熱又怕臭,他趁她出門的時候把床單、枕頭套洗一洗,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問的。
原來是這樣!
沈愛君當下笑咧了嘴。
他這才松心。 「心滿意足了?」
「嗯!」她點點頭。
「那還不快回去,等著喂蚊子喝血啊?」他掄起拳頭要敲她頭,她則快快的跑回家去,而阿寬一個人回到工地還被人笑。
「昨晚流了一身的汗!嘿嘿嘿!」
嘿嘿嘿…..;.
阿寬懶得埋他們,他工作去了。
*****
沈愛君跑回阿寬的公寓後,趕緊把她藏在床底下,本來不想讓他看見的新買牙刷、毛巾給拿出來。
牙刷放在同一個漱口杯裡,跟他的牙刷排在一塊;而毛巾也吊在他的旁邊,與他的相依偎。
沈愛君為此還特別站在那裡傻傻的看了十五分鐘,且臉上一直掛著吃吃的笑,她一直等到她肚子餓了,才放棄做這種類似笨蛋的白癡行為。
她用他的廚房替自己煮了一碗麵,再用他的浴室洗了個香噴噴的澡,他的屋子裡連個電視都沒有,不過打開窗,倒是可以看到天空。
咦!這裡竟然看得到星星耶!
沈愛君很驚訝,跑到窗戶邊看個仔細。
真的是星星耶!
啊!好美喔!她喟歎了一聲,剛剛找不到電視看的失望情緒一下子掃空,她就睡在客廳的地板上看星星。
涼涼的風吹進來,今晚的夜好迷人……
沈愛君閉上眼睛,直到快要睡著前還在想著,阿寬的窗前空蕩蕩的,要是有個風鈴有多好啊!
唔~~對了,她上次去東京的時候買了一個風鈴,改天記得帶來掛在阿寬這裡。
*****
阿寬回家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沈愛君一副睡死了的景象。
"就這樣睡在地板上,也不怕著涼。"他用手推她,叫她上床去睡,但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累了還是怎麼地,竟然不管他怎麼叫,她都還能繼續睡。
"唉!"阿寬歎了口氣,很認命的抱起她。
而她則是偷偷的笑了。
"我看到了。"她以為他瞎了啊?看不見她抿著嘴角、強忍住笑意的蠢模樣。
"下來。"他放開雙手,她則像只無尾熊似的攀在他身上。
"不要。"
"下來。"
"不要。"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著。
"你這樣不累嗎?"她偷偷張開眼,兩個眼睛瞇成一條縫偷瞄他。"你跟我在這裡耗著的時間,夠你抱著我回房了。"
"這是原則問題。"而他很堅持這項原則。
"可是我的手很麻、很酸了耶!"她跟他撒嬌。
"那你就下來用走的呀!"
"不要啦!你抱人家,剛剛人家睡著的時候,你不就抱得很心甘情願嗎?"
"那是我以為你睡著了。"
"那你現在也可以假裝我睡著了呀!"她趕緊閉上眼,歪著頭,假裝睡著了。
反正不管他怎麼說,她都有理由。阿寬瞪她,她也嬉皮笑臉的。他真是拿她沒轍,只好依她,把她抱進房裡睡。
其實,沈愛君是真的困了,她人一沾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阿寬進去浴室梳洗,看到他的漱口杯裡多了一支牙刷。
他皺著臉覺得不對,好像自己的地盤被侵犯了!
*****
扭過頭,他又看到他的毛巾旁邊掛著一條粉紅色的毛巾,上頭還有一隻小熊維尼。
阿寬一邊刷牙,一邊進廚房拿了另一個漱口杯把沈愛君的牙刷丟進去。沒想到進了廚房,便看到她的勢力範圍已經入侵到那邊。
他的冰箱裡有她買的優酪乳,還有──救命啊!是榴槤!
阿寬皺著五官,他最討厭榴槤的味道了!
他趕緊把冰箱關上,鼻腔內卻還是那種味道,他用毛巾捂著口鼻,把榴槤丟進乾淨的塑膠袋內,丟到櫥子的最裡頭那個角落去。
怎麼他才幾個小時不在家,這個屋子就全是她的味道?!
阿寬開始清理房子,揮去沈愛君的味道,找回他的。
這才是他的勢力範圍,才像是男人的家。累了將近一個半鐘頭,阿寬才搞定一切。
勢力範圍確定,雖然過程有些累,但他卻心滿意足地笑了。
*****
沈愛君一起床就覺得不對勁,但她卻找不到一絲絲不對勁的蛛絲馬跡,害得她一大早起床就有下床氣。
她進了浴室,覺得那裡怪怪的;進到廚房,也覺得那裡似乎有哪裡不對;打開冰箱,更覺得似乎少了什麼似的。
怎麼會這樣?
她搔搔頭,不管了,今天是她跟阿寬度過的頭一個假日,她要扮演好一個賢妻良母的角色。
沈愛君難得下廚 雖然只是烤麵包、煎吐司,但對她這種都會女郎已屬難得,而且她還把早餐送到房間。怎樣?夠賢慧了吧?
她笑得連眼睛都瞇細了,推醒阿寬,叫他吃早餐,等著他稱讚她;沒想到阿寬醒是醒了,但他足足盯了吐司、麵包還有蛋幾十秒鐘。
"怎麼了?"她問。
他老實的回答,"我不吃西式早餐。"
其實他是吃怕了,在英國住了十幾年,每天吃的都是這種食物;回到台灣的這段日子,他幾乎變態的戀上粥跟傳統小菜,就像是鹼鴨蛋還有肉鬆、麵筋、花瓜、土豆之類的。
"那你吃什麼?"
"吃粥。"
"吃粥?"怎麼這麼像老年人啊!沈愛君幾乎要尖叫了,但為了愛阿寬,她還是忍耐下來,"那、那我去煮好了。"她說得有些勉強。
阿寬趕緊阻止她。"不用了,我自己去煮。"其實,他是不喜歡沈愛君一下子介入他的生活太多。
這樣太快了,對彼此都不好。
兩個人相處,還是多留一點私人的空間比較好,他是這麼認為,就不知道沈愛君會怎麼想了。
"反正我也起床了。"他多此一舉地解釋。
沈愛君粗神經的沒察覺到不對。
其實,也不能怪她,畢竟從小到大,還沒哪個男人推拒過她的好意,更別說她都說要為那個男的洗手做羹湯了,而那個男的居然還怕到!
因此,她真的當阿寬說要自己煮粥只是不想讓她太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居心叵測,不希望她太快介入他的生活,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對談愛情的速度有著不一樣的看法。
吃早餐的時候,沈愛君還興匆匆的問阿寬,"今天我們要去哪裡?"
阿寬沒聽見她說的是「我們」,他回答她,「我要待在家裡。」
什麼?待在家裡?
沈愛君以為她聽錯了,今天是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個週末假日耶!"為什麼要在家?"
"因為我懶得動。"他工作了一個禮拜,做的又是出賣勞力的工作,所以星期假日他不喜歡出去跟別人擠,喜歡待在家裡,發呆也可以、睡覺也可以,總之什麼事都不做。
"我不要,我要出去逛街。"
"那你就去啊!"
"我一個人?"
"不然找你朋友一起去也可以。"
"我要你陪我。"她放下吐司,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求他。
"不會吧?連逛街都要我陪你去!你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逛街還得有人陪!"阿寬怪異的看著沈愛君。他想,這輩子只怕永遠都別想瞭解女人的思想了。
"這怎麼一樣!"
"怎麼不一樣?"他就不懂了。
沈愛君想說他是她男朋友,但看他那種態度,就拉不下臉來跟他撒嬌,只好折衷地想了另一個辦法。"好吧!那我們不去逛街,我們去吃飯,你總得吃午餐吧?"他別又跟她說他不去。
我們?她怎麼又說我們了?難道她不能自己一個人去吃,或是跟朋友去嗎,為什麼非得把他納入她的計畫之內呢?
他們兩個雖談戀愛,但到底還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他們想做的事不盡相同,如果一味的彼此遷就,到最後鐵定會精疲力盡。
這是阿寬的想法,所以,他一直認為兩個人談戀愛,卻還是要有彼此的朋友,還是要有尊重個人的私人空間,不要一天二十四小時全膩在一起,這樣的愛情才能走得長久。
阿寬看著她,想跟沈愛君這麼解釋;但她的目光很堅決,她就像一般的女人那樣,想談個甜蜜蜜的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