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他征了一下。「是很久沒嘗到棉花糖,甜甜膩膩的。」
「那你還不快派人去買。」端莊典雅的貴婦手扠在腰上直吆喝。
「好好好,可是為了買一根棉花糖派專機是不是太囂張了?說不定百姓會說皇室奢靡鋪張。」他有些為難。
皇后當場淚含眼眶。「不行嗎?人家真的很想吃。」
「嗯﹗我決定了,要嘛就買兩根才理直氣壯,妳一根我一根甜甜蜜蜜。」就像他們熱戀時漫步在兩排皇家騎衛兵前一樣。
那不叫羅曼蒂克,而是雄壯威武,戀愛中的男女都是傻子,對保護的隨扈向來視而不見。
「喔,說得也對。」她太自私了。
皇后的理所當然讓服侍的人暗自好笑,見慣不怪這段令人捧腹的對白,有人會專程為了兩根棉花糖派專機去買回嗎?
除了他們的國王和皇后。
他們不是奢靡成性,也非過度浪費國帑不知珍惜,而是皇室的尊榮寵壞了他們,於是乎無中生有,小事變大,雞毛蒜皮的日常事與國家大事同等重要。
沒辦法,因為太無聊了。
國泰民安讓他們變得無所事事,日子過得太平靜。
「 「 「
「莫奇,最快速度幫我弄張機票,不論去哪裡都可以。」他一定要趕在父王母后又來洗腦之前離開。
風流瀟灑的諾亞一臉冷肅地吩咐侍衛,行色匆匆地進寢宮收拾簡單的對象,像是護照、信用卡和各國貨幣。
衣物之類的累贅物品一律不帶,有錢還怕買不到現成的東西嗎?何況他還不曉得將去的城市氣候狀況,備而不用豈不是顯得可笑。
一向最怕麻煩的他才不會自找麻煩,國王皇后的責任和義務就是「看家」,沒道理老大、老二不在就要老三出頭,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反正不負責任的人又不只他一人,人民要算帳他排第三,上頭還有兩片天擋著,他只要涼涼地散播熱情散播愛,世界大同。
「王子殿下,您的意思是到哪個國家都可以嗎?」莫可為了確認命令無誤,又重複了一遍。
「是的,不管哪兒都成,只要不在國內就好。」世界之美叫人無限嚮往。
他這裡的美指的是人。
「不限城市嗎?」
「沒錯,就讓上帝來決定。」美女,我來了。
諾亞的腦海中浮起一片白淨的沙灘,身著比基尼的金髮美女成排在他面前來回走動,胸前遮不住的波濤洶湧讓人無法一手掌握。
噢﹗美麗的女孩們呀﹗英俊多情的王子要來找妳們了,要記得化上美美的妝來歡迎,可別驚嚇到他脆弱的心。
他的幻想只在瞬間,耳邊傳來莫奇粗啞的嗓音,他倏地回過神裝出一副王子的肅穆表情,形象一定得顧及,他可是貨真價實的王子吶﹗
「殿下,您的機票。」
看也不看的收下,諾亞直驅最近的機場,笑容滿面地和機場和櫃檯小姐打招呼,帥氣灑脫的過了海關。
他終於自由了,天寬地大任其逍遙。
小國的一景一物在雲層下逐漸變小,直至消失不見,萬里晴空中只見一架機尾有梅花的七四七班機航向太陽的方向。
神秘的東方近在眼前。
神的指引。
「 「 「
「該死的老不修,老娘的豆腐你也敢吃,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窄裙下的修長玉腿狠狠一踢,一位頭髮半禿的中年男子飛身而去衝破落地窗,玻璃破碎的聲音引起一群人旁觀,大理石地磚有只人龜趴成山形。
有人訕笑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涼涼地看熱鬧,有人不安好心的等著看某人挨訓,也有人脖子一縮的同情爬不起來的客戶。
經此一踢這筆生意大概談不成了,沒幾個男人有雅量能忍受讓一個「小」女人如此羞辱,他們公司成為拒絕往來戶是可預期的事。
說起踢人的小女人個頭真不高﹐一百五十六公分而已,全身上下加起來也不過那雙腿值得驕傲,又長又直勻稱有致。
因為踢人踢多了嘛﹗養份自然供應到腿上,筋常拉所以比其它肢體活躍,理所當然地筆直修長,叫人稱羨。
但是她那副脾氣呀﹗可真是應驗了一句話,辣椒愈小愈辣,嗆得人眼淚鼻涕直流。可是愛吃辣的人卻是辣得有味,所以這公司她一待就是五年,成為元老級的員工。
嗄﹗不懂?
就是公司到了今年剛好堂堂邁入第六年,她是第一批招考進來的職員,在找不到人的情況下,她的存在是必要的。
好不容易熬了五年要升任經理了﹐上個月……喔﹗是上上個月賞了老董一巴掌﹐結果她現在桌上的名牌寫著業務主任,而且是勞苦功低、跑來跑去不得休息的那一種。
而她竟也忍下了,誰叫現在時機不好頭路難找﹐勉勉強強窩在二十人不到的「大」公司混口飯吃。
應市場需要,公司是佔地很大,足足有兩千多坪,有一半空間闢為倉庫,堆放的貨品來自世界各地,有些價值不一菲只有總統級的人物才用得起。
當然王永慶和蔡萬霖要來買也成,都是有錢人嘛﹗民生用品少不了﹐每天都得見它好幾回。
「任依依,妳給我滾進來。」
一陣獸吼聲傳來,所有圍觀的人狀若無事地做著原先的工作,老虎發怒了就得小心點,否則遭餘威波及可就有得受了。
只有踢人的女人還慢條斯理地將窄裙拉好,輕輕拍平一小處折痕,根本不把老虎放在眼裡。
有誰聽說獅子怕老虎的,獅虎相鬥王對王,勝負還不得而知。
開門,用門,一氣呵成。
「你要罵趕快罵,罵完了我再踢那老不修一腳,最好讓他永垂不朽。」
這是做人下屬的態度嗎?辦公桌後的男子頭痛萬分。「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事?」
「除了那件事還有哪件事,誰叫本姑娘天生麗質難自棄。」她說得含糊,聽的人卻十分明白。
「妳就不能忍一忍嗎?」還姑娘呢?她當自己是行俠仗義的女俠。
「忍字頭上一把刀,你要他揮刀自宮嗎?」她肯定出手相助。
敏捷的反應是他欣賞她的原因,但是此刻他真的希望她遲頓一點。「他是客戶……」
「客戶就可以毛手毛腳隨便吃人豆腐呀,我沒踢爆他的子孫袋就該偷笑了。」都是這裙子害的。
討厭的公司幹啥規定要穿統一制服,男的一律西裝領帶,女職員全部白襯衫黑窄裙,表示專業,給人信賴的第一印象。
可她偏偏唱反調的毛衣牛仔褲照穿不誤,要不是答應老總今天「試穿」一天制服看看,她哪有可能踢不准,那老不修早叫救護車抬走了。
「女孩子說話文雅些,客戶出現不當的舉止可以用口頭訓誡,用不著使用暴力吧﹗」她早晚會被告,而他絕不為她請律師。
咎由自取。
她高傲地斜睨頂頭上司。「老總,你怎不貢獻屁股讓他摸,我就不信你會比我文雅。」
「任依依……」谷若揚瞪大雙眼低吼。
「再瞪也沒我大,你一雙瞇瞇眼有睜大跟沒有還不是差不多。」她不怕死的當面取笑他。
「那叫鳳眼妳懂不懂,我當初真不該任用妳這匹野馬。」一失足成千古恨。
她皮皮地一揮手拿起他的茶杯喝茶。「少來了啦!沒有我的凶悍哪壓得住你家老頭﹐我親愛的前任男友兼學長。」
哭笑不得的谷若揚真的拿她的劣性子沒轍,自恨當初愛錯人。
想當年他是大三的學生會幹部,一瞧見新生中有名性格豪爽的小女孩,忍不住父性氾濫的主動照顧她,並擔任起她的護花使者。
誰知她強悍得根本不需要人家保護,報到第十天就挑了柔道社的招牌,揍得十幾個社員鼻青臉腫,整整一個禮拜見不得人。
接下來的那一年她過得更精彩,舉凡稍暴力的社團……呃﹗這麼說有點對不起連連得冠的社團,應該說是舉凡劍道、跆拳道、合氣道、東洋武術等等,她無一不去散步過。
根據她的說法是觀摩,但是一見對手太弱就會很生氣,一個沒控制好就出手了。
而且她還是游泳健將,兩千公尺自由式她打破全亞洲紀錄,爬起玉山臉不紅氣不喘,是個登山好手,反正只要和運動扯上關係,她無一不通。
一個充滿青春活力的美麗女孩有誰不想把,他就是犯了每個男人都會犯的毛病,不小心偷偷愛上她,用了兩年時間單戀。
直到他當兵前才問她要不要和他交往,她考慮了老半天才說「也好」。
他被「也好」這兩個字害死了,她根本是閒著沒事想嘗嘗戀愛的感覺如何,所以在眾追求者中挑中了要去當兵的他,因為這樣就不用常常見到他。
當了兩年兵,他退伍她剛好畢業,兩人不像戀人地又交往了半年,他是滿心愛戀的想娶她為妻,可她竟然瀟灑地說到此為止。
他錯愕萬分,她照常過日子,他這才瞭解到她是可憐他當兵沒人要,施捨一點同情讓他好過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