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敢。幔妮 一定會告訴他"沒有",並且趁機擺脫他。可是他總不能放任她離去,他知道她是認真的,他懊惱得直想拔頭髮。
盡情跟著一臉冷然的幔妮身後走出醫院,他知道他應該說些什麼 ,但她的面容是這麼沉重,總不忍心教她再受更多壓力,可是……
"二姐,你等等。" 艾克霖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幔妮停下腳步轉身面對他,那表情似乎並不意外他的出現。"怎麼,有話要跟我說?還是你要去送我機?"
艾克霖的表情否決了她最後的猜測,"你怎麼可以這樣做?"他面上浮現期待落空及一種受了傷害的不甘。
幔妮原本還漾著淡淡笑意的嘴角一凝,"我這樣做你很意外嗎?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對我最好嗎?"
"對你最好,你好自私。"艾克霖的表情仍是忿忿不平。"你還在恨爸爸,所以故意讓他失望。你為了報復他,甚至生病的他求你去公司上班,你都不肯。我雖然不敢說有多孝順,但你難道不覺得自己很不孝嗎?當你指責爸爸的同時,沒有想想自己行為嗎。"
幔妮被這一串詰問搞得昏頭,簡直不知該從何辯起,只是沒想到她一直以為艾家唯一還跟她有話說的弟弟,竟會這樣不瞭解她。她很想善待這個弟弟,所以對他不曾像對其他艾家人那般冷淡,如今面對他的指控,雖然她瞭解他的心理變化,卻難以接受這樣的結果。
側側然的瞅了盡情一眼,盡情看到她眼底的傷痛,當下決定插手。"說這些話以前, 你曾經用心的思考過嗎?你是真心這樣認為嗎?如果你真這樣想你姐姐,你昨天不該去找她了。你也在艾氏上班,以後想必是要擔起重責大任,目光這樣狹隘是不行的。"
"你以為我希罕?!"艾克霖的怒意稍稍退,倒是多了幾分悲哀。"如果二姐不回來,大哥又往政壇發展,大家都把艾氏丟下來,難道我就倒霉必須去承擔這些嗎?這樣公平嗎?"
"等等!"盡情沒好氣的吐了口氣。"說穿了似是在為自己抱不平啊?看來你是不想承擔那個擔子。只是,為什麼?我看你媽對你期許很深哦!"
"我不適合當領導人,只想留在設計部門工作……"艾克霖期期艾艾地說。
"想要什麼就要自己去取。"幔妮面對著他。"克霖,這世上很多東西都需要去爭取的。如果你不想要就得自己去抗爭……"
"抗爭?"然後再把爸爸氣得中風?哦,我不是諷剌你,但是我做不出來,我無法承擔那可能的後果。"他的臉上懊惱頓現。
"很多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只要那是你真心想要的,就必須堅持下去。" 幔妮 誠心的告訴他。
艾克霖默然間,幔妮和盡情已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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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情騎著他的重型機車送幔妮 回去,下了車,幔妮 脫下安全帽 ,摸摸機身,有些感歎地說:"以後大概再沒有機會坐它了。"
"你捨不得的竟然是機車而不是人。" 盡情的語氣像個棄夫,哀怨異常。
幔妮 的嘴角隱隱泛著笑意,她發覺最近她不那麼排斥那種真心的笑容 。" 我還會想你的料理。"
盡情不滿意的抿抿嘴。"你真的要走嗎?為什麼?"
"學校已經申請好了,九月開學,我想先過去。我訂了下禮拜的機位。"幔妮 自動略過她不想回答的問題。
"下禮拜"?盡情不敢相信,她就打算這樣就走了。這一個月來為她掏心掏肺,雖然沒有明示,但也夠明顯吧!她竟然一邊享受她精心料理的食物,一邊進行著離開他的計劃,真令人滿心不是滋味。"你申請哪所學校什麼系?"
幔妮看著他搖搖頭,淡淡的哀愁飄上雙眸。"還是不說的好,就讓我們這樣吧!"
連這個都不說,盡情簡直要咬牙根了。"那麼你是決心離開我羅?"
"既然只是工作上的交集,何來決心離開你之說?"幔妮回復了她的冷淡,只不過語氣間的諷剌意味比初見時少多了。
饒是這樣,還是讓盡情差點吐血。只是工作上的交集
他多想對她大吼"不是的",可是他知道一旦表白了,她更有機會直接拒絕他,這樣一來反而斷得一乾二淨了。不行,要冷靜,對付這種小魔女,要忍辱負重。
"難道我們連朋友都稱不上?"他哀傷地問。
幔妮被他的反應鎮住了,自己似乎說得太嚴重了,她期期艾艾地說:"勉強算……是吧!"
幔妮果然在等他表白好拒絕他!盡情掩飾住眼底的火焰,高興地說:"還好你還承認,哪麼我不打擾你了。出國一定有許多東西需要打點。需要幫忙不要客氣,我們是朋友嘛!哪我先走了,晚上過來吃飯。"說完笑著揮揮手,就跨上機車走了。
幔妮凝視著他遠去的身影,覺得心頭悶得難受。
這樣不是最好嗎?一切只是她的過度擔心,對盡情來說或許這樣最好,就像朋友一樣。他連對已經分手的女友都那樣慈眉善目,何況是她。她不過是他過度氾濫愛心下的受惠者之一罷了!可是為什麼心頭的沉重感依舊呢?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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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情一進門就看見一大家子都在,坐在中庭喝茶的喝茶,啃瓜子的啃瓜子,他"砰"的一聲坐下。
"表哥,喝茶。"陶然看著他氣憤的表情,遞上一杯茶。
嘖嘖,出事了!
眾人互相觀望,眼神交會間,已有了結論。結論就是絕對出事了,而且是頗大條的,才能讓平時平心靜氣的盡情心浮氣躁。盡情是他們這些人之間看似最沒脾氣的,但大家都知道,最好不要將他惹到生氣,因為他發起脾氣來可令人百分之百的不好受,至少斷糧斷炊就很殘忍了。
"你還好吧,盡情表哥?"迎歡挨著盡情坐著的椅子扶手蹲了下來,柔聲問。
"不好。" 盡情拍拍迎歡那頭貓兒似的金黃色頭髮,表情有些哀傷。
陶然用手肘推推恪擎。"你也說說話。"
恪擎無辜的看著親愛的老婆,皺起眉頭。"我還進入不了狀況,你忘了我剛從意大利回來,完全莫宰羊。"他壓低聲音說。
陶然的眉頭攏得更緊了。"聞人……" 雖然他很不想拜託聞人湛也 ,她還記得自己因他的一時好玩掉了許多眼淚,可是盡情是自己的表哥,總不能忍心見他不快樂。
聞人湛也 這才收起蹺了半天高的腿。"說吧!幔妮 出了什麼事?"
盡情一臉抑鬱的說:"她要走了。"
"走?"迎歡和陶然異口同聲。至於恪擎則完全進入不了狀況。聞人湛也還是那副吊吊的樣子,讓人想揍他。
"今天我陪她去醫院看她父親。"盡情無意瞞撲克眾人。他跟聞人湛也的不同,在於他對故作神秘沒有興趣,雖然兩人認識多年,聞人的神秘氣息半點也沒影響他。
"她去啦? 我以為依她的個性應該不會去的。「陶然喃喃道,幔妮 的情形盡情並沒瞞他們,曾經就他所知的告訴大家,希望大家能多體諒她看來不易相處的性子。
"她告訴她父親她不胍回艾氏集團上班,還說……「說到這裡她的哀怨又起。「還說她就要出國唸書了。」
「出國?好好哦!」迎歡的思考路線果然異於常人,也異於常人的沒神經。陶然敲了她一下,她才醒悟的閉上眼。
「唸書?」陶然訝異的問:「回去把她沒念完的研究所念完嗎?可是她以前是念企管的,既然不願回艾氏工作,還念企管做什麼?」
「鐵定不是念企管的,她不是那種會無事忙的人。」盡情怏怏地說。
「對啊! 如果是盡情就有可能,他的審美價值異於常人嘛!不然又怎麼會看上那個冰冰涼涼還帶刺的小火焰。」聞人湛也說著「正港」的風涼話。
不只盡情,所有人都瞪了他一眼。
「我留不住她。她還說我們只是工作上有交集,沒有什麼關聯。」盡情這會兒可是欲哭無淚了,他的耐心以待竟等來這樣的結局,教人怎不扼腕。
「難道沒有辦法了嗎?她什麼時候走?學校申請好了嗎?」陶然在這時候倒是十分冷靜。
「下個禮拜。已經申請好了。」盡情像個機器人般回答。
陶然吞了口口水,看到表哥這麼沮喪,她真想安慰他,可是狀況這麼糟,安慰的話出口也顯得造作吧!她求救的看向老公恪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