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費盡力氣才把即將脫口而出的怒罵吞回肚子裡。「你這個玩笑開得有點過火了。」她的聲音有些激動。
「我不是開玩笑的。」
慢慢地,屈語庭打量著同桌的其他人,驚訝的發現每個人臉上皆明白地寫著肯定的答案。「抱歉,我收回我剛才的話。」縱使她絞盡腦汁,卻仍無法完全想起剛才自己究竟說過什麼話。
「不行,你剛剛已經允婚了,在場的人都可以證明。」
該死的,他為什麼就是要和她過不去。
「把我們的杯子斟滿。」唐父是第一個恢復意識的人。「我們要為司岑及屈小姐的未來幸福乾一杯。」
除了杜司岑,每個人都是一副錯愕的模樣,可是最茫然的還是屈語庭。
坐在她身邊的杜司岑,手臂環抱著她的腰,同時將酒杯遞給她。
「喝點酒,你的臉色不太好。」
「這是你的陷阱。」她喃喃地說:「這事太瘋狂了!你怎麼可以……」
「待會兒再吵!」杜司岑在她臉頰上輕吻,也讓其他人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不一會兒,杜司岑便宣佈要離開。屈語庭則看到唐文哲臉上的表情半是落寞、半是責備,還有唐羽眼中不斷射出的寒芒。
他們上車離開唐家後,車子迅速駛離,車子裡靜到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到。
「沒話可說嗎?小語。」杜司岑轉頭看她。
她面向他,表情有些冷淡,「我啞口無言。」
「真是不可思議,我還以為會有一場口舌之戰呢!」杜司岑暗諷道。
「你究竟打算何時告訴他們真相?」
「什麼真相?」杜司岑回問。
她憤怒地對著他大叫:「當然是我們的事。」
「你錯了。」他的聲音平靜卻堅定。「我的求婚和你的允婚,都有好幾個見證人。」
「你不是當真的吧?」這怎麼可能,她的眼裡寫滿不敢置信。
「當然是認真的,難道你不是嗎?」
「不,這只是鬧劇。」哪有人這樣就算求婚了。
「到明天中午以前,傳言會解決一切問題。」他聳聳肩說。「還有一件事更能使傳言火上加油,那就是我母親搭明天的班機回國。我們明天吃完午餐後就去市區,先逛街買個戒指,然後去機場接我母親,她一定會很開心的!」他得意地偏著頭。
「她最希望看到我結婚,星期二我會在家裡舉行一個招待會,那將會是宣佈我們好事的最佳時機。」
「等一等!」她打斷他的話。「我可不會跟你去選戒指,也不會去見你母親,更不是你的老婆候選人。」她的眼睛因氣憤而閃射出兇惡的光芒。
「如果你膽敢作任何宣佈,我會否認一切,我一定會的!」
杜司岑沒說話,只是專注的開著車。屈語庭見狀,心裡雖然又氣又無奈,卻也無計可施。一會兒後,車子停了下來。
「我們現在去哪裡?你為什麼停下來?」她指著外面那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但杜司岑臉上的表情教她心理一緊,幾乎要停止跳動。
他關掉汽車引擎,臉上帶著些蠻橫,把她嚇得半死。她發現車子停在一幢別墅前。
「進來吧!我想煮些咖啡,再好好坐下來談。」
「我不要離開這輛車子。」笑話,如果真跟他進去,自已是否能全身而退,都還是個問題。
杜司岑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是我家。」
「那我更不能進去。」她直率地說。
他一隻手倚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撐著頭。
「我希望能夠在屋子裡好好討論我們的事。」他的嘴嘲笑似地撇了一下。「除此之外,我保證絕對沒有其他不良的動機。」
是嗎?她暗自苦笑。她的心情已經夠壞了,若再和他同處一屋,恐怕會變得更紛亂。
拒絕進屋似乎有點幼稚可笑,況且她不相信杜司岑真的敢動她。「好吧!」她只得同意,伸手開車門。「但是不能太久。」
進入房子後,杜司岑扭開電燈開關,屋內即刻呈現一片光亮,他站在原處等她走近,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
走進客廳,她發覺杜司岑似乎對這間屋子的設計及屋內的擺飾都下過一番苦心。
「你等一下,我去泡咖啡。」
不一會兒,杜司岑端了兩杯咖啡出來。
「有興趣讓我帶你參觀房子的其他部分嗎?」
「不了,謝謝。」拿過咖啡,她又走回原位。
看著杜司岑在這屋裡穿梭,她居然覺得十分舒服,也感受到他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吸引力。他具備了一個好情人所需具備的條件,時而溫柔,時而霸道。
「我臉上有什麼嗎?」他一手撫著自己的臉,眼神閃著詢問的笑意,看到她臉上飛起一朵嬌羞的紅霞。
她鎮靜地迎視他的目光,決意不讓他看出自己的緊張。當她開口時,聲音是平穩而沉著的。「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杜司岑。」
「我說過,叫我司岑。」他再度命令。 「你……算了,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你以為呢?我不覺得我怎麼了。」
她先深吸一口氣。「吃飯的時候,你故意讓我和你爭論,整個談話只不過想引我進入你布的局罷了。」
杜司岑雙手插入長褲口袋裡,一雙眼睛惡意地打量她纖細的身軀,先是盯著她衣服下豐滿的胸部,然後才又回到她兩片鮮紅的嘴唇,最後才把視線停在她的眼睛。
「你是第一個讓我求婚的女人,而且我可以確信你對我不是全然沒有感覺。」他坦言道。
但屈語庭卻不怎麼高興。「怎麼?難道我該受寵若驚嗎?」
杜司岑的眼睛仍然緊緊地盯住她的眸子,他的薄唇勾出一抹微笑。「我要你。」
她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才說:「可是……結婚?有必要嗎?現在的速食愛情太便利了,你可以隨意去找個你要的女人啊!」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對他的感情。
他說得沒錯,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除了他們之間或多或少會發生的舌戰外,大部分的時間他們都相處得很好,就像一般的情人,但是她還不能接受他的求婚,她還有太多的事情沒做,不願意就這麼地跌入婚姻裡。
「我相信如果你願意,想帶個女人上床該不是問題。」她乾笑,眼裡帶著一股不悅。
「可是你卻不會,對吧?」
「你怎麼知道,說不定我還很樂意。」
「我已經三十六歲了,對於女人,我自認非常瞭解。」
「你說對了,我的確不會。」
她並不想,但譏諷的話還是從她的的嘴裡溜了出來。「或許你該再多下點功夫,這樣你還有可能突破我對你的心防。」
「你這是表示答應我了?」
「不,我不是這意思。」現在她最迫切需要做的事就是離開杜司岑,於是她想也不想,轉身拔腿就跑。
可是她沒跑幾步,一雙強而有力的手已經抓住她的肩膀,她虛軟無力地掙扎著,畏懼和莫名的氣憤情緒在她的心底交雜著。
她想逃,但是卻沒有辦法,一會兒後,她索性放棄掙扎,放任自己靜靜地偎在杜司岑的懷裡。
杜司岑察覺到她的安靜,便將手上的力道輕輕放鬆些,他慢慢地扳過屈語庭的身子和自己面對面。一隻手托起她的下巴,強迫她正視他的眼睛。
「司岑,這不是我要的。」她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認真地道。
「你在怕什麼呢?小語。」他看著她。「是我,還是你自己?」
她想當面對他大吼她都怕,可是事實上,她最氣的還是自己不定的情緒。
她內心的情緒已經流露於臉上,所以杜司岑放開她,還伸手將她散落的頭髮輕輕地撥到耳朵後面,她畏怯地將臉轉開。
「喝點東西,它可以讓你鎮定點。」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回家對我來說更好。」直直地看著他,屈語庭的眼中有些哀求,也有些神傷。
但杜司岑只是撇一下嘴角,好像在微笑。「我會送你回家,但是我們現在還有幾件事需要說清楚。」
「你可以告訴大家這是個誤會。」她怯怯地試探著。「可以把一切都推到我頭上沒關係。」
「這件事應該由我負全責。」他認真地看著她。「我們一定要結婚。」
「可是我不要結婚呀!這一切都太荒唐了,我們不過才認識一個多月而已,就要我跟你結婚,不,我辦不到!」她低吼著,並且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願再多看他一眼,她怕自己會深陷進去,因為連她自己都快弄不清楚什麼才是她想要的。「那會像……像是一堆炸藥住在一起,隨時有引爆的可能。」
杜司岑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對著她說:「一開始或許是這樣子沒錯。」他抬起她的臉,確定她有注意他的話。「可是我敢保證,不久之後我們就會相處得很好。」
他的話馬上引起她的反駁。「婚姻這回事,我不願草率地決定,最重要的是我還不想結婚。」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感覺,她是這麼地害怕,他卻只會逼迫她照他的意思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