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塊?
他險些笑出來,不過看她一臉正經,如果他真笑出來的話,恐怕會被扁成重傷。
「呃,你可以多借一些,比方說十萬二十萬的,畢竟我也要賴在你家白吃白喝,你何必那麼客氣?」
「十萬二十萬?那我要還到民國哪一年啊?」她瞠目,「那不是小數目吔!」
「有很多嗎?」他眨眨眼。
她搖搖頭,一臉瞭然,「呵,這也難怪,因為你是有錢人嘛,自然不把這十萬二十萬放在眼裡。恐怕這些錢對你而言只是你家沙發底下隨便掃出來的零錢吧?」
他不敢承認她講得對,只好清了清喉嚨道:「櫻桃妹妹,你這樣講就太傷我的心了,我又不是那種為富不仁的人。再說你不要老是把話題繞著『有錢人』這三個字轉好嗎?」
他聽這三個字聽得都快出疹子了。
她對他扮鬼臉,「我偏要講——有錢人有錢人!」
他故意濃眉一皺瞪大眼睛,「再說我要把你按在腿上打小屁屁了喔!」
「你不敢的,大色狼。」話雖如此說,她還是跑得比誰都快。
「好呀,居然看不起我?!」他大笑,大步追著她跑。
「哇……我不敢了!不要追我啦!」櫻桃又緊張又想笑,連忙衝進自己的臥房裡就要關上門。
他手長腳長的,三兩下就卡住了門,靈巧地溜進了房裡。
櫻桃急急抓了枕頭就丟過去,頌奇怎甘示弱,順手接住枕頭,開始和她展開枕頭大戰。
嬉笑聲、尖叫聲迴盪室內,兩個人簡直玩瘋了。
直到櫻桃氣喘吁吁地求饒,癱倒在大床上,大戰才宣告終止。
「哈哈哈……我沒力氣了,我投降……」她又笑又喘氣,累兮兮地癱在床上。
頌奇也笑著丟掉了枕頭,再自然不過地偎在她身畔,「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她笑得腸子都快打結了,好痛苦。
他輕笑著,深邃的黑眸盯著她,眸色驀然加深——
她的臉蛋因玩鬧而顯得酡紅,香汗淋漓,細細的汗珠分佈在她細緻白皙的肌膚上,襯得她的肌膚分外賽雪誘人。
尤其她轉著眼珠子愛嬌淺笑的表情,更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一親芳澤。
她的秀髮柔柔軟軟地攤散在枕上,吸引著他的手指纏繞深埋在其中——只不過他想深埋的不只是頭髮而已。
她的純真散發著一股他完全無法抗拒的致命邀請。
在他來得及阻止自己之前,他的唇已經覆上了她的……
櫻桃睜大了眼睛,一時之間驚愣得忘了做任何反應。
直到他柔軟滾燙的舌溜入了她的唇瓣內,她才大大一驚,不知從哪兒生出一股力氣來推開了他。
他同時一愣,離開了她馨香的身畔,陡然感到可怕的空虛失落。
「怎麼了?」他溫溫柔柔地看著她,眼底儘是柔情。
「怎麼了?!」她痛恨地瞪著他,捂著自己的唇道:「你還有臉問我怎麼了?你這個大色狼!你怎麼可以奪走我的初吻?你怎麼可以偷親我?你怎麼可以……這麼放肆?」
他他他……他這個混蛋加三級的大色鬼!
頌奇被她罵得一頭霧水,無辜地道:「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的吻嗎?」
他的吻功可是世界級的,幾是女人,無不被他深情的吻擄掠了芳心。
「誰要喜歡你自以為是的吻?你以為每個女人都可以隨隨便便被你吻的嗎?」
「她們都沒有抱怨過。」她的反應實在教他想不通,事情真有那般嚴重嗎?
櫻桃恨得牙癢癢,想哭又想狠狠K他。
她珍貴的初吻,她身為女性的尊嚴……噢,就這樣被這只花心蘿蔔豬給啃走了!
「我不是她們,我不是那些拜倒在你西裝褲下的女人!」她越想越氣,越氣越覺委屈想掉淚。
他怎麼可以把她和其他女人混為一談?難道在他心目中,所有的女人都一樣嗎?
該死的,口口聲聲說她特別,原來都是騙她的!她還以為他……他……
櫻桃猛然被自己心底複雜與心酸的情緒嚇著了。
噢,不!
她驚駭著,暗暗呻吟一聲。
難道她曾對他抱有什麼期望嗎?她曾期望在他的心目中,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嗎?
可惡,她為什麼要理會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如何?她不是那些迷他迷得要死的女人,她是一個獨立自主,且從不為「美色與金錢」所迷惑的現代勁節女!
頌奇迷惑又心疼地看著她臉色的變幻,完全不知道自己出於自然的傾心舉動已經唐突了佳人。
「櫻桃妹妹……J
她逼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不好意思,我忘了提醒你一件事,我生平最討厭兩種男人,第一是有錢人,第二是長得帥的人。」
他愕然。
「所以我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了。」她臉色淡漠,故意打了個呵欠,懶懶地看著他,「可以嗎?」
「你心情轉折得真快。」他敏銳地盯著她,彷彿可以直視她心底深處,「發生了什麼事?我做錯了什麼嗎?」
一股氣驀然直衝她腦門。
他居然還有臉皮問她?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千萬根箭簇的話,頌奇相信此刻他已經變成了孔明草船借箭中的稻草人,全身被插成箭豬的模樣。
這……他又說錯了什麼?
櫻桃再也受不了這個自大的豬頭,嫩央央的手指重重戳向他的胸膛。
只是下一秒——
「噢……你這個臭豬頭!」她捧著手指呼呼喊疼。
他急急抓住她的手湊近端詳,捨不得地輕吻道:「你為什麼都不好好愛惜自己呢?」
他柔軟深情的吻,驀地在她手指上燃起了一陣觸電般的悸動,櫻桃如受驚小鹿般飛快地抽回自己的手。
心跳如擂鼓,重重落錯了節拍……櫻桃本能地想遠遠逃開這讓她害怕的感覺,卻在猛然抬頭時被他深邃的黑眸緊緊鎖住……
他眼底洋溢著太多的溫暖,太多的柔情,還有太多她從未見過的真摯——
他的眼神也真實澄淨的像空山泉水,潺潺地、清涼地撫平了她纏繞著複雜情緒的心。
他低沉地開口,語聲和煦若春天,「你值得讓人好好寵愛。我多麼希望……能夠常常看見你快樂的笑容,我捨不得看你壓抑自己過日子。」
他的話完全擊潰了她的防備,也將她積壓已久的淚都逼了出來。
他的聲音那麼溫暖,眼神那麼瞭解……他好似完全知道她肩上心上的擔子有多麼重,多麼苦。
晶瑩的淚水如跌落的珍珠細細碎碎地潤濕了她的臉蛋,委屈心酸生氣擔憂和多年來的壓力全部化作淚水,一古腦地傾洩而出,她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
頌奇被她絕美淒然的淚深深地打痛了,本能地將她擁入懷中,一顆心亂糟糟。
「該死,我又說錯話了是不是?」他緊摟著她的身子,感受到那輕微的顫抖,低語道:「別哭呵,我最怕看見女孩子哭了。」
櫻桃聽見這話更心酸,哭得更大聲,卻也瘋狂地想要掙開他的擁抱。
什麼叫作最怕看見女孩子哭了?有多少女人曾在他懷中哭過?
他抱得更緊,怎麼也不肯放開。「對不起對不起,我絕對沒有拿你跟別的女子相比……天,你再哭的話,我也要哭出來了。」
「你是壞人!」她哭得慘兮兮,把鼻涕淚水盡往他身上揉,「你是壞人,只會欺負我。」
「好好好,我是壞人,我只會欺負……」他愣了一下,驚覺不對。「不不,我不會欺負你,我保證保證絕對不會欺負你的。」
「還不承認?」她哭得更大聲了。
他急忙投降,只求能夠讓她不要再落淚了。「好好好,壞人都是我,豬頭也是我,都是我不對,好不好?」
唉,想他呂頌奇幾時被女孩子詆毀成這副模樣?
可是一面對她,他所有的理智全飛走了,只剩下一個念頭——絕對不能讓她傷心流淚。
櫻桃窩在他胸膛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直到哭得沒有力氣了,她才漸漸止住了抽噎。
他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頭髮,緩緩吁了一口氣,一顆心這才回到了原位。
「肚子餓了嗎?」
櫻桃偎在他懷裡,小臉上淚痕斑斑,「嗯。」
他親親愛愛地摟著她,情不自禁地淺笑開來,「那還等什麼呢?我迫不及待要把你餵得飽飽的。」
她抬起頭,眼睛紅紅,「可是我沒有錢,你也沒有錢……我們好可憐……J
凶悍堅強的櫻桃妹妹此刻變成動不動就淚汪汪的水龍頭,她保護自己多年的盔甲旦崩潰,一時之間很難再回復那無敵的形象。
頌奇看著她又快掉淚,急忙哄住她,「等等,我們沒有那麼可憐……真的,我們有很多很多錢,吃上十輩子都吃不完。」
「可是我討厭有錢人。」她瞅著他,心情很是矛盾。
「啊?」他一呆,迅速反應過來,「可是現在的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縷摸得到的靈魂而已,所以嚴格來講,我應該不算是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