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醫官,不是有很多美眉總是等著你臨幸嗎?我昨天還看到兩個美女相繼過來找你,你艷福可不淺啊!」
他有些狼狽地辯解,「不不不,你誤會了,她們不過是我的乾妹妹罷了。」
「是送禮自用兩相宜的那種吧?」她睨著他,似笑非笑。
「這,這怎麼可能呢?」他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你有沒有去法國屋吃過飯?那裡的法國料理可真是道地,不如咱們今天晚上去嘗嘗吧?」
法國料理?
她何必出去吃,現在家裡成天有個大廚師玩弄廚技變出美食,她只要給他一根臘腸他就能做出一整隻豬的料理,神奇得不得了,外頭的餐廳壓根兒比不上。
以頌奇這樣一個公子哥兒,居然做得一手好菜,這讓她對他又有了另一番認識。
「櫻桃妹妹,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在考慮這個提議?」董醫官欣喜萬分,看著她粉嫩紅潤的臉頰,衝動地就伸出手摸了一把。
果然嫩得像可以掐出水一樣,肌膚的柔順緊致果真好得手指頭都知道!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櫻桃臉頰驀然被摸了一把,她從驚愕中醒來,氣唬唬地回「掐」了他兩記——而且是兩手一起。
「還你還你!」她使勁地捏他的兩頰,差點紅腫起來。
董醫官哀哀叫,沒想到她的力道這麼大,「哇……救命!」
甫走進門的護士長看到這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
「董醫官,你又對我們的櫻桃妹妹糾糾纏了。」護士長疼愛地看著櫻桃,笑道:「好了好了,櫻桃,就算董醫官偷摸了你一把,你掐這兩記也夠本了。」
櫻桃手指這才鬆開,微訝地看著她,「阿長,你怎麼知道他亂摸我的臉?」
她們總是暱稱護士長為「阿長」。
護士長好笑親愛地擰了擰她的臉蛋,「那是因為你這個小臉嫩得像蘋果一樣,每個人看到都會想要捏一捏。」
櫻桃又好笑又委屈,賴在護士長身旁道:「那我不是好委屈嗎?」
「還好啦,一點點。」護士長笑拍了她屁股一記,望向好生羨慕、在一邊偷偷吞口水的董醫官。「董醫官,你除外。你是男的吔,這樣偷摸櫻桃會被人家告的。」
「是呀,軍法如山不容寬貸,我可以去告你性騷擾的。」櫻桃恐嚇他。
董醫官素來是色大膽小怕狗咬的,他聞言臉色微變,卻也為難地道:「是是是,我承認我不該偷摸,不過軍法可沒有限制我不能追求你。」
「追求可以,不要手來腳來就好。」護士長衝著櫻桃笑,「對不對?」
「是。」櫻桃本來還想加上一句「連追都不行」,不過她好歹得給阿長面子。
董醫官苦著臉,不過心裡還是頗為方才能摸到櫻桃的臉而高興。「我明白我明白。」
嘿,今天雖沒能一親芳澤,可是已經算是很大的進展了……櫻桃也掐到他的臉,雖然痛得不得了,可是痛得很欣慰。
以前她是避他如蛇蠍的。
就在這時,一個長得漂漂亮亮、眼神犀利的女孩子走了進來,看到董醫官,她眼睛一亮。
「醫官!」她的聲音甜得可以膩死人。
又是一個迷戀董醫官的護士!
護士長和櫻桃相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雞皮疙瘩想要掉下來的衝動。
「阿長。」那護士又恭恭敬敬地和護士長打招呼,卻在看到櫻桃時面色一冷,「我來接班了。」
櫻桃知道這個護士把她視為眼中釘,總怕自己搶了她的光彩和心上人,所以她也只是聳聳肩,「那我下班了。阿長再見。」
「記得明天上大夜喔!」護士長笑道:「我跟你同班,我會帶點心過來……」
「一起喝消夜茶,對不對?」櫻桃歡愉地笑著。「對了,阿長,我明天再帶一種據說是阿爾卑斯山口味的餅乾過來給你吃。」
頌奇世界各國什麼死人骨頭都嘛知道,可見他平常周遊列國吃喝玩樂也不是玩假的。
護士長驚訝道:「真的?那太好了,我一定要吃吃看。你怎麼會有那個?買來的嗎?」
「不是,是朋友親自烘烤的。」
「櫻桃妹妹,那我也要嘗一嘗。」這時候董醫官怎麼可能沒聲音呢?
護士長橫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喔,這是女人的聚會。再說你明天是早班。」
董醫官為之氣結。
另外一名護士見大家似乎完全把她遺忘了,忍不住揪著董醫官的手撒嬌。
「醫官,我今天帶了草莓軟糖來給你吃哦,這是我媽特地從日本帶回來的。」
董醫官努力想要扳開她的手,可是櫻桃早投給他一個「請服用」的笑容,自顧攬著阿長的手下班去也。
這診療室的春天就留給他們吧。
第六章
下班後,櫻桃車子騎著騎著,忍不住晃到了頌奇躺著的醫院。
她走出了電梯,來到病房的門口。
門口掛著請勿打擾的牌子,但她還是情不自禁地舉起手輕敲。
特別護士打開了門,見著是她後微笑道:「來看呂先生嗎?」
「是的。他……身體狀況還好嗎?」她的心情複雜極了。
那個活生生的靈魂在她家,而這個寂然無聲的身體卻是在這兒躺著……她沒來由地替他心酸起來。
「請問你是?」一個神情哀傷的婦人也來到門口,睿智的眼眸卻銳利地盯著她。
「我……我是他的朋友。」
陳嫂看著面前這個清秀嬌嫩的女孩,她眼中的真摯使得她不忍心拒絕。
「請進。」
櫻桃點點頭,「謝謝你。」
走入明亮的房間,病床上的頌奇像是睡著了,神情安寧溫和地躺著。
恍然間,她真有種錯覺他只是睡著了,而且還是睡在她家裡沙發上的那個幽默男人。
只是,這一切都如此詭譎難解,她多希望他能夠醒過來,好讓愛他的人不再傷心。
可是她也害怕他醒來,因為這就表示他將會離開她的生活和生命了。
人的心怎會如此矛盾?
她輕輕執起他的手,這手應該是有力而堅定的,可是此刻握在她的手中卻毫無生氣。
「頌奇,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我能幫得了你什麼呢?」她低低地、感慨萬千地道。
陳嫂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有些震撼卻依舊沉默,只是心裡頭的疑團越滾越大。
這個女孩究竟是誰?她完全不像少爺平常往來的那些女人,看她的模樣卻好像對少爺一片情深……奇了,她怎麼不知道有這號人物?
櫻桃低歎了一口氣,黑亮的大眼同情憐惜地瞅著頭上包紮紗布的他。
「醒過來的你,會不會比較快樂呢?」
她始終有個感覺,儘管頌奇現在窩在她那兒自在單純的生活看起來是開開心心的,可他畢竟是人中之龍,他的戰場、他的天下在外頭,她根本無權將這條龍久困淺灘中。
久而久之,他就會悶了,不快樂了。
可是她心底還有另外一個聲音提醒著——根本不是她強留他下來的呵!而是因緣際遇如此,她趕也趕不走,丟也丟不掉。
千千萬萬種情緒在她心裡頭如狂馬來回撒蹄亂奔,惹得她一顆心上上下下無法平靜。
「如果,我們能夠永遠活在現在就好了。」她輕道。
陳嫂再也忍不住,探問著,「小姐,你……和少爺認識很久了嗎?」
「他受傷多久了?」
陳嫂一怔,「半個月了。」
「我認識他是半個月再多一天的事。」
陳嫂又一愣。特別護士插嘴道:「她就是呂先生拚著受傷也要保護的女孩子。我聽這裡的護士說,也是她陪著呂先生來醫院的。」
「你就是那位小姐。」陳嫂恍然,卻有更多迷團,「可是院方不是說……」
「他的確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那天那個小姐拿花瓶是要砸我出氣,頌奇……呃,呂先生就擋在我身前……當時事情實在發生得太快了……」千言萬語,櫻桃只能化作一句誠懇的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這不能怪你。」陳嫂反倒安慰著她。「誰也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不是嗎?」
「可是他會變成……這樣,全都是我惹的禍。」
「我相信少爺不會介意的。從小他就是一個見義勇為、很有男兒氣概的人,即使你全然與他不識,他也會為了救你挺身而出的。」陳嫂引以為傲地道。
櫻桃越聽越慚愧,虧她還常常諷刺頌奇是個花花公子,而且在出事前她還對他沒什麼好臉色。
「我相信他是。」櫻桃溫柔地放好了他的手,站起身道:「您就是陳嫂嗎?」
「你怎麼認識我?」陳嫂一驚。
「呃……在出事前,呂先生曾跟我提過你,他說你是他最親的家人之一,你非常疼他。」
陳嫂紅了眼眶,「這個孩子……」
「你一定很希望他能快快醒過來。」
「當然」我們所有的人都這麼希望。少爺是個很善良、很好的人,幾乎沒有人不喜歡他。」
櫻桃咬著下唇,「我相信……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請您……好好的照顧他,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想呂先生也不希望你累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