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了一整天,累到腰都快要直不起來的衛美畫,坐在沙發上皺緊了眉頭,她看著煥然一新的四周,擔心的忖度著紀顥該不會也會像塞雷那混蛋傢伙一樣的惡劣,醒來之後看見屋內的改變,不感謝她的辛勞也就罷了,還會破口大罵說她多事?
如果他敢這樣對待她,她一定馬上給他一拳,然後從此每天詛咒他被垃圾淹死!她義憤填膺的想著。
」咕嚕咕嚕……」
腸胃突然傳來一陣咕嚕的叫聲,她這才感覺到肚子好餓。
現在到底是幾點了?應該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了吧?想到她中午甚至忙到沒時間吃飯,只是隨便塞了幾片在他家找到的餅乾,她就覺得愧對自己。好,她決定晚上就吃好一些吧,當作是補償中午隨便亂吃的份。
她正想從沙發上站起來時,那扇自從紀顥進入後,就一直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由內拉開,他赫然出現在門邊。
衛美畫瞬間停止一切舉動,不動聲色的盯著他臉上表情,想看他對眼前煥然一新的客廳有何反應。
紀顆是餓醒的,這種經驗並不是第一次,他總是習慣把自己累得半死,然後再一次睡足,所以餓醒這種事,對他而言根本就是習以為常。
感覺到餓,眼睛自動的張開,雙手雙腳如有自我意識般的爬下床,走到門前,打開房門,然後再——
他呆站在房門前,忍不住將眼睛一眨再眨。
他該不會還是在夢中不願醒來,卻又因為肚子餓到不行,才會做起下床找東西吃的夢吧?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眼前這煥然一新的客廳要如何解釋,因為這情景也只有當年在他剛搬進來時,曾經看過一眼而已。
沒錯,這一定是夢。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會夢到這一切,一定是跟之前闖進他屋裡的女人有關,誰叫她說他的住處就像垃圾堆一樣,她……
他在一瞬間睜大雙眼,張口結舌的瞪著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女人,佈滿胡碴的下巴像是因太過驚愕在瞬間掉了下來。
老天,怎麼連她也出現在夢中了?還是這根本就不是夢?
見他從呆站在房門前,到現在露出一臉被嚇到的模樣,衛美畫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四周怪異的氣氛。
「你醒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動作卻因勞累了一整天,而顯得有些僵硬。
紀顆眨了眨眼,終於從半夢半醒中清醒過來,瞭解到眼前並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的,至於煥然一新的客廳,從那女人僵硬的姿態與動作,也知道是誰的傑作了。
「今天星期幾?」他突如其來的開口。
「星期二。」她愣了一下,直覺的回答。
那就是說他只睡掉了一個白天,而她也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把他的客廳變成這副井然有序的模樣?她果然如她所言是個萬能秘書。
「咕嚕咕嚕……」
一陣腸胃蠕動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他直覺地低頭看了自己的肚子一眼,旋即立刻醒悟那陣咕嚕聲並不是由他腹腔發出來的,那麼剛剛那聲音是——她7.
在他抬頭看向她的瞬間,她突然有股想要挖個地洞,把自己埋了的感覺。
她一向自詡是個淑女——當不了美女,當淑女也不錯——結果哪有淑女會讓自己的肚子叫得比雷聲還響亮的?天啊,她真想死。
「我肚子餓了,有什麼可以吃的?」可紀顥不但沒笑還開口問。
衛美畫愣愣的看著他,這是在為她解圍嗎?但是突如其來要她變出吃的東西,她哪有辦法呀?更何況她都已經快要累得站不直了。
「算了,巷口新開了一間巖燒餐廳,一直;沒機會去吃,就去那裡吃好了。」
他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搞得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要自己去吃,或是約她一起去,只能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他。
「走呀,你肚子不餓嗎?」走到門口才發現她仍動也不動的,他不由得朝她皺眉道。
「你在跟我說話嗎?」她眨眨眼。
「不是跟你,難道是在跟鬼說啊!」他沒好氣的說完,隨即走出大門。
她急忙跑步追出門外。
「等我一下啦。」她打算要反鎖大門的時候,猛然想到此時仍穿著那一套髒兮兮的休閒服,腳踩著十塊一雙的拖鞋,這樣怎麼叫她跟他去吃巖燒呀?不被店家轟出來才怪。
電梯竟然來了!
她迅速的轉頭,只見他已走進電梯裡,並且按著電梯門的開啟紐在等她。
好感動喔,他竟然真的要請她去吃巖燒耶!
可是要她穿著這一身破爛去赴與他的第一次約會,她才不要哩!這可是他們倆第一次共進晚餐耶,她說什麼也要讓它成為美好記憶的一部分,而不是惡夢。
「你在摸什麼?」他不耐煩的叫著。
「我要換衣服。」
紀顥眉頭微皺地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穿著,然後無聲的走出電梯,算是允了她的要求。畢竟他也曾經交過女朋友,知道愛美是女人的天性。
只不過她怎麼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的?
「你不是要去換衣服嗎?」他不解的問。
「我不敢一個人進屋裡去。」她露出一抹顫抖的微笑。
「為什麼?」他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我怕。」
「怕什麼?」
「好兄弟。」她怕得連那個字都不敢說出口。
「好兄——」他倏地住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那是我住的地方,又不是鬼屋,哪來的好兄弟?」
「你不要說出那個字眼啦!」衛美畫瞬間跳起來,迅速的衝到他身後,緊抓著他衣服下擺叫道。她天不怕地不怕,除廠怕酸之外,還怕一種東西,那就是鬼。尤其是在她不熟悉的地方,她怕鬼的「天賦」就會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來。
「你這麼怕鬼?」紀顥有趣的問,他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哩,至少她就不怕連許多男人都會害怕的他,不是嗎?
「你不要再說那個字眼啦!」她忍不住的尖聲叫嚷,臉上表情像要哭了似的。
如果現在是白天她還不怕,但是偏偏現在是晚上,而且她待會兒還得一個人走路回家,嗚……早知道她就早點回家去了,也不會聽到他的胡言亂語。
嗚,俗話說得真好,千金難買早知道。嗚……
「你怎麼又哭了?」沒想到她會突然哭了起來,他蹙眉道。
「我根本就不想哭,都是你害的。」衛美畫抽噎的說。她今天所掉的眼淚,大概比過去二十年加起來的還要多。
紀顥看了她一跟,什麼也沒說;反正女人的天性除了愛美之外,還有無理取鬧,這一點他也不陌生。
「你還要不要去吃飯?」
「要。」她已經快要餓死了,但是她還是拒絕穿這樣跟他去吃飯。
「我陪你進去換衣服,總行了吧?」似乎看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他開口道。
「真的嗎?」她驚喜的叫出聲。
他以行動證明自己所說的話,率先走向大門,然後推開尚未反鎖的大門,走進屋裡。
她趕緊迫上去,在心裡對他的評價不知不覺又加分了許多。看來關於第二步觀察的計劃,根本用不著耗費到一個星期或一個月的時間,因為僅只一天她就發現自己對他的好感正急速增加中。
由此可見,用不了多久,她一定會從欣賞他、喜歡他,進而愛上他的。
看這情況,她得提早規劃關於第三步誘情部分的細節了,因為她有預感要不了多久,它就會派上用場。
阿彌陀佛,還請佛主保佑到時她能馬到成功,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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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早餐,衛美畫愉快的走進紀頗家的大門,因為從今天起,她終於可以恢復她光鮮利落的穿著打扮,做個名副其實的秘書了。
連續忙了好幾天,她忙到忍不住都對自己產生質疑,懷疑起自己究竟是不是衛美畫,或者早被不知名的清潔婦上身而不自知,因為自從死皮賴臉的賴上他之後,她的工作就只剩永無止境的清潔與打掃。
第一天,她將全部的時間奉獻給客廳;第二天,她的時間給了廚房;第三天、第四天,她的時間則全耗在他的工作室裡。以此類推,臥房、盥洗室、陽台等,連同休假日在內,她總共花了十天才將他的住處整理得像個家,並且累到爆。
不過她這麼奉獻付出也並不是毫無收穫,因為至少在這十天內,就讓她發現紀顥不為人知的一面,其實在他冷酷不愛搭理人的外表下,他有著一顆細膩而柔軟的心。
這樣說好像有點可笑,但是當他將這份心思化作行動,這麼說就一點都不誇張了。
過去十天來,他總是會不經意的在她累翻餓極時,突然開口說他肚子餓,然後連她一起餵飽。要不就是借口剛好有事要出門,然後將她堆積在門口,她可能要跑上三趟才搬得完的垃圾,全部「順便」幫她帶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