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玫琪相信這回她一定能感動闕橫刀,他不會再無視於她的存在。
不料她信心滿滿的來到醫院,卻遭護士阻擋下來,令她為之氣結。
「我是特別來探望他的,我和他很要好,你們怎能不讓我進去見他?」她千里迢迢飛來日本,可不想空手而回。
「對不起,闕先生他已經謝絕一切訪客,您所帶來的花束我們會轉交給闕先生的。」護士可不敢隨便放人,以免惹得闕先生不快;她們所接到的指示是只有一個女人能放行,而就她們所知,那女人的長相並不似眼前的女人。
「你們說什麼?我為了看他可是特別飛來日本耶!你進去告訴闕先生,說我姓杜,他一定會見我。」精心的打扮差點為一把怒火而盡毀,杜玫琪氣得想硬闖,若非要顧及面子,她定會毫不客氣的數落護士一番。
「這……」護士們有些為難。
「快去啊!我就在這裡等。」杜玫琪可容不得她們怠慢,趾高氣揚的下達命令。她這樣無禮的態度教護士們氣在心裡,可也不好對她發作,唯有笑笑順她的意去請示闕橫刀。
杜玫琪順遂心意,得意的挑了挑眉,輕輕調整手中捧的美麗玫瑰花束;紅玫瑰代表愛情,也代表著她一顆赤裸裸的真心。
她嘴角噙著笑好不快樂,可這笑容並未持續太久。
在視線接觸到從走廊另一端窈窕走來的白曉芙時,杜玫琪臉上的表情當場僵住。
她怎麼會來?闕家怎麼會派她到日本來?一連串的疑問擊垮了她的笑容與得意。
「玫琪……」白曉芙見到她也是意外,卻也覺得尷尬。
饒是飛越萬水千山,她怎麼會忘記玫琪才是闕橫刀現在的女友?而昨晚她居然和他接吻?!她這麼做無疑是背叛了兩人的友誼。
況且玫琪知道她曾和闕橫刀交往過,而今在這兒碰上,真教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奸。
「曉芙,你怎麼會來?」杜玫琪意外的看著她,設法擠出一點笑容來。
「我來照顧大伯。」這話白曉芙說得很是心虛,她的眼甚至不敢和杜玫琪的眼接觸。
「是嗎?呵!你真有心,橫刀一受傷你人馬上就到,簡直比我這個女朋友的動作還迅速,實在教我汗顏。」杜玫琪可沒辦法再以最和善的面容對她,她根本氣得快發瘋了。
本以為她會是唯一照顧闕橫刀的人,沒想到白曉芙也來了,白曉芙存的究竟是什麼念頭?!因為憤怒,所以她情不自禁挖苦起白曉芙。
白曉芙被她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紅地,卻也無法為自己辯駁,她甚至不敢讓杜玫琪知道她昨晚就到了。
「不過你這樣好嗎?」杜玫琪微噘著嘴問。
白曉芙不明白她意指為何。
「你都是有丈夫有女兒的已婚婦女了,拋下丈夫和女兒不管,反而來照顧單身的大伯?!我是不會亂想啦,但外人怎麼看這件事,我就不敢說嘍!曉芙,我知道你沒那個意思,但你總該避諱一下不是嗎?正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瞭解你的性情,否則我真會以為你是來搶『我的』男友。」
杜玫琪要她奸好記住自己的身份,闕橫刀已不是她所能想望之人,永遠都不會屬於她!
「我……」白曉芙又羞又窘,毫無招架的餘地。
「算了,你知道我沒怪你的意思,我只是要你多注意,畢竟人言可畏!不過呢,現在我已經來日本照顧橫刀了,你也可以放心回台灣了是不?」首先要將白曉芙趕回台灣,如此闕橫刀眼底才會容得下她。
「嗯。」白曉芙沒辦法說出不回台灣的話。
現在玫琪都來了,她還能怎麼著?此刻她不禁想問爾雅,為何要她來日本?是見她擔心闕橫刀的安危,所以讓她過來好安心嗎?
她一心一意關切著他的情況,全然沒料到最後會出現如此難堪的局面。
「曉芙,我們是好朋友,你不會背叛我是吧?」杜玫琪在詢求她最後的保證,雙眼認真的盯著她看,不容她逃避。
白曉芙無言。昨晚她和闕橫刀的行為已是背叛,今後她會告訴自己不再與他接近,不會傷害玫琪,只是她不知該如何承諾玫琪,話梗在喉頭無法說出。
「為什麼不說話?難不成你有了爾雅之後還覬覦橫刀?!你忘了他根本就不要你 ?你忘了他嫌你是累贅?怎麼,你就這麼想為四周的人帶來困擾?他要的始終就不是你這樣類型的女人,說好聽點,你太過嬌弱,說難聽點,你根本什麼都不會。
「他會跟你交往不過是圖個新鮮,新鮮感一旦過去,你就什麼都不是!我才是最適合他的女人,難道你還不明白嗎?你在苦苦追求著什麼?要他回頭?呵!不可能的,曉芙,你太天真了。」為了徹底擊退情敵,杜玫琪的字字句句毫不留情攻擊著她。
杜玫琪的話讓不堪回想的往事再次衝擊著白曉芙,來到日本,她連帶的忘記前塵往事,杜玫琪的出現提醒了她有些事不是說忘便能忘,她窮其一生都沒法忘記闕橫刀對她所造成的傷害。
「他不會要你的,不管是從前、現在抑或是未來,從頭到尾他喜歡的人都是我,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會很傷你,可我不想再見你傻傻的往泥沼裡跳,我們是好朋友,我只是想幫你,你能瞭解嗎?」話鋒一轉,杜玫琪憐憫的看著她。
「我……我明白,謝謝你,玫琪,還有,對不起。」白曉芙抖著唇,只想快快逃離這個地方,最好是搭上最快的一班飛機飛回台灣。
她無法面對玫琪,更是無法面對自己。玫琪說的何嘗不是?她心底是有渴求的,她渴望著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她和橫刀仍舊是那對恩愛的小情侶。
她不願管他暗地裡是如何看待她,她只想讓時光停留在那美好的一刻;玫琪的話使她明白她不過是在作夢,這個夢很美,可終究要醒,她不能永遠都待在睡夢中。
「你能醒悟我也很替你感到開心。」見目的達成,心腹大患終於被她趕走,杜玫琪總算是鬆了口氣。
白曉芙走了,闕橫刀永遠都不會知道白曉芙曾來到日本看他,千里飛來的人將會只有她杜玫琪。
一旁的護士完全聽不懂她們兩人在談什麼,只知道她們用中文在交談,氣焰囂張的女人顯然佔了上風,柔弱的女人臉色蒼白泫然欲泣的模樣,教她們看了好生同情。
可惜不知道她們在談些什麼,不然她們鐵定會幫柔弱的女人,因為她們也都不喜歡另一個囂張的女人。
「再見……」再留下不過是自取其辱,白曉芙不願讓自己難堪,炙燙的淚水幾乎要滾落,她轉身便要離開。
杜玫琪帶著勝利者的笑容看著她轉身離開,心中的大石總算安然放下,帶著屬於勝利者的笑容,她等著護士將她請進頭等病房。
「曉芙,別走。」令她們作夢也想不到的是,闕橫刀的聲音竟然自背後響起。
杜玫琪一瞬間宛如墜入冰窖般,寒氣自腳底騰升,她抖著身回頭看,闕橫刀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他的叫喚使白曉芙停下步伐回頭看,她同樣沒想到他會出現在走廊上。他不是待在病房裡靜養嗎?那剛剛難堪的情景是否全讓他看見了?她輕捂著唇。
「你都是這麼對曉芙說的?」闕橫刀冷著臉質問。
若非他躺膩了,想到花園去散散步,正好護士進來告訴他,有個姓杜的女人想進來探病,他心知是杜玫琪,想說和她在花園裡談談也好,所以來到走廊,結果卻讓他意外瞧見這一幕,當下恍然大悟——
原來這些年杜玫琪一直玩著下人流的花招,耍得他和曉芙團團轉,而最可惡的是他竟然完全沒察覺?!
他們都太信任杜玫琪了,才會兜了這麼一大圈,倘若不是今天被他意外聽見,他與曉芙豈不是又要被白耍一次?
他非常的生氣,氣用盡心機的杜玫琪,也氣糊塗的自己。
「你怎麼會出來?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都不出聲?」杜玫琪僵著笑容問,腦子登時一片亂糟糟,暗自猜測他究竟聽見多少?
「如果我出聲了,豈不是聽不到這精彩的自導自演?」闕橫刀反諷。
杜玫琪扯了扯嘴角,再也笑不出來。
此時,她明白自己這些年所編造的謊言已經遭到拆穿,本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有人發現,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頓時她覺得自己有些滑稽可笑,卻也很可悲。
白曉芙發現氣氛有些怪,而且闕橫刀也不如玫琪所言的和她感情濃烈,她也知道此刻橫刀正為某件她所不知的事而發著脾氣,所以她也就順從橫刀的話留了下來。
「我以為你在病房裡……」好不容易杜玫琪終於找到聲音。
「所以你見到曉芙就刻意傷害她,編造一些不實的話來趕走她?我早該猜到,那一夜我和曉芙相約在車站見,也是你故意從中搞鬼,不然你怎麼會突然那麼熱心地要幫我們連絡?!」都怪他當初太信任杜玫琪,才會落得今日這勞燕分飛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