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舒期見著他,傻傻的問了一句,好半晌才記起仍站在一旁的項磊。
項磊驚愕之餘,才發現詹士還一臉敵意的瞪著他。他笑笑,把手上的紙袋遞給詹士,心下對憨直的舒期竟會跟詹士變成一對感到意外。
「項磊,你不要誤會,我跟他只是室友,我們——」她急急的想跟項磊解釋,怕她和詹士的事會被其他人知道,卻不知道自己愈描愈黑。直到詹士加重放在她肩上手掌的力道,她才在他的瞪視下住口。
「小期,那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給我。」項磊趕在自己笑出來前快步走出那條小巷子。詹七那副想掄起拳頭揍他一頓的尊容,和他家項磊大哥吃醋的樣子實在有夠像!
「她不會打電話給你的!」詹士對著項磊的背影喊道。
「你這是在幹嘛?」舒期見項磊走遠了,終於忍不住甩開他的手。
「那傢伙來這做什麼?」他第一次提早下班就撞見這兩個人背著他私下會面,誰知道這是不是第一次?不過他不會讓他們有下一次的機會。
「都是你啦!現在項磊知道你住在這裹,我以後要怎麼做人?」舒期怒氣沖沖的走進公寓,這個壞傢伙,就不會替她的將來想一想嗎?
詹士亦步亦趨的跟在她身後上樓,非弄清楚他們的關係不可。
「期期,我不准你打電話給他!」他關上客廳的門,不講理的說。
「他是我的朋友!」她氣急敗壞的站在客廳怒視著他,「現在公司的人馬上就會知道你跟我同居,你要我的臉往哪擺?」思及此,她就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這樣最好!省得他跟你糾纏不清。」見她雙手捂著臉,一副不堪受辱的樣子,他倒有些幸災樂禍。最好大家都知道她是他詹士?華德仕的女人,那就沒有人會越雷池一步了。
他靠在她的房門口,見她氣呼呼的將床上的衣服丟來丟去,突然開口道:「倫敦公司有急事,我明天一早就得走。」
「你要回去了?」 一聽他又要走,她的腦筋頓時一片空白。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她勉強開口問了一句,突然覺得心口悶悶的,好似透不過氣來。
「不知道。」他好笑的看著前一秒還是只小潑貓的她,現在突然垮下臉來。那口氣分明就是捨不得他走。
不知道?那是不回來了?是不是表示兩人緣盡於此?他真狠,說走就走,一點都沒有考慮到她,虧她還相信他在床上說的那些甜言蜜語。
「我走了,你會不會想我?」他用食指抬起她的下頷,審視著她的表情。
「我才不會想你!」豬八戒!沒良心的大臭蟲!就這樣拋棄她跟小寶寶。她撥開他的手,瞪了這個薄情漢一眼。
「真的不想我?」
她鼻頭一酸,眼底浮起一層水氣,想到腹中的孩子,扁扁嘴就要哭出聲來。還有……她還沒跟他要到錢呢!
「既然你要走,那你什麼時候要給我錢?」她一雙小鹿般的大眼閃著期待;她得先為寶寶打算。
他要離開她,她竟然只想到錢?!她當他是凱子還是傻子,他若真給了她錢,她九成九第二天就溜得不見人影。
「你東西收一收,我們明天一早要趕飛機。」詹士往床頭一靠,咚的一聲又撞到床頭,他喃喃的罵著這張小床;回倫敦也好,至少可以不用忍受她這張床。
「我們?」她皺著眉,對他的話有聽沒有懂。
「對。我問過醫生,他說可以。」他看著她咬著粉紅色指甲的誘人模樣,一股想要她的衝動自下腹升起。
「我又沒有簽證。」她搖搖頭,找到一個好理由。她才不要去倫敦,那又沒有夜市可以吃消夜,一定會餓死她的。
「你有簽證。」他拉開床頭櫃,拿出她的護照和簽證。
「你偷拿我的證件!」她嘟著嘴瞪著他。
「你陪我去倫敦,我會給你錢。」唉,他詹士?華德仕竟也有要用錢才留得住女人的一天?
「你現在給我錢,我不會亂跑的,我保證你一回台北就找得到我。」她跟他打著商量。她一點要去倫敦的心理準備都沒有。
「我短期之內不會再來台北,你得跟我回倫敦。」他才不會再相信她。
「我——不——要!」她很有骨氣的回答,打定主意不跟惡勢力低頭。
「你去就有錢,不去就沒有。」要治她,用錢最快,效果也最好。
「那裡沒有夜市,我會餓死的。」她是那種沒吃蚵仔煎、臭豆腐就沒元氣的人——不過如果沒有錢,她會連命都沒有。
「倫敦有中國城,你餓不死。」他耐心十足的陪她耗。
「那裡很冷,天天下雨,又下雪。」
「外面冷,但是房子有暖氣。而且現在是夏天,還不到下雪的季節。」
「我——」
「如果你不想去收東西,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打發時間,你想試一試嗎?」他靠近她,順手撫上她的腰際,深邃的眼明白的透露了他的意圖。
「你少不正經!」她飛快的跳下床,狠狠的瞪他一眼;大白天的不去工作,就只想到這種事!
舒期打開衣櫥,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帶些什麼東西才好。她又沒去過英國,也不知道那什麼東西用得到、什麼用不到;她回頭想問問詹士,才發現他早睡得像個死人似的,還打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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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舒期,你當真要跟男人跑了啊?」
舒期抱著話筒,窩在客廳的沙發上。因為心裡仍打不定主意該怎麼做,索性打電話問淑美,聽聽她的意見。
「阿美,我也不想去啊!可是他又不給我錢,那我要怎麼辦?」
「傻瓜,你當然要去!他不給你大錢,總會給你小錢吧!你要趁肚子大起來之前多A他一點錢,不然等你變成大肚婆,他要是一腳把你踢開,那你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我要怎麼做才能A到他的錢?」
「方法多得是!你不會跟他撒撒嬌,要鑽石、要首飾,那你不就有錢了?」
「我又不喜歡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如果他送我的東西不見了,他一定會知道,要是他問起來,我要怎麼說?還有,我怎麼知道他會不會買那些東西給我?我既不美麗也不迷人,而且肚子再不久就會大起來,他會理我才怪!」
「也對……要不然你就每天跟他拿零用錢,每天存一點,到時候如果還不夠再說。」
嗯……這辦法不錯。
「記得,心別太軟,要多挖一點錢!小孩不只需要生產費,以後尿布、奶粉、看醫生、上學、吃飯都要用錢。多為孩子想一想,知不知道?」
「對!心不可以太軟,要多挖一點錢。」舒期像是發誓似的重複一遍。
「還有,他如果欺侮你,不管他到底有沒有給你錢,你都要趕快回來,不可以讓自己任人糟蹋欺侮。」
「我知道啦!」
「OK,趕快去把東西收一收,Bye!」
「Bye!」舒期講完電話,一抬頭,就看見詹士正倚在房門口盯著她。
他什麼時候起來的?
她有些不自在的放好電話,乾笑道:「我去收拾東西。」說完,她飛快的閃過他身邊走進房裡。
她邊打包邊想,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她和阿美講的話?還好阿美提醒她將來孩子長大也需要很多錢,不趁現在跟詹士這個大肥羊多撈點錢,以後日子可能會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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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晨光照在半透明的落地窗簾上,緩緩的照亮主臥房的每個角落。
詹士輕吻一下仍在睡夢中的舒期,下床走進浴室。
他們昨天下午才回到倫敦。不曾長途旅行的舒期累得一路昏睡,下飛機時她還抱怨著倫敦太遠,早知道就不來了。直到坐上計程車,看到了和台北截然不同的街景,她才露出欣喜的笑容,然後又開始嘰哩呱啦的問東問西。
「詹士,你要去哪兒?」頂著一頭微鬈的亂髮,舒期睡眼惺忪的坐在棉被堆襄問。
詹士在床沿坐下,頓身吻了一下她的唇,「我今天要上班,傍晚就回來。」
哦,大忙人要上班啦!那不就表示她的A錢生涯要開始了?
「給我錢。」她伸出手,沒忘記淑美交代的話。
他拿出皮夾,掏出一張卡片給她。「要買東西就用這張卡簽帳。」
「我不要這個,我要錢。」
他歎口氣,將皮夾放在她手中,「自己拿吧。」
「多少都可以嗎?」她眨眨眼,一臉興奮。
「隨你。」他吻吻正低頭找錢的她,為她一目瞭然的心思覺得好笑。
舒期不理會他,逕自數著他皮夾的英磅,最後才將只剩幾張塑膠卡片的皮夾丟還給他。
見她專心的坐在床上數鈔票,一點下床幫他著裝、感謝他這個大財主的意思都沒有,詹士不禁有些怨歎。人家那些被養在家的情婦,不都是先將男人打點好送出門,才私底下數錢的嗎?沒見過她這種見了錢當場就忘了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