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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餐桌上的兩個便當,有那麼半晌,安烈說不出任何一句話。
自從到靳氏夫婦家當養子的這二十年來,除非在外、除非是公司開會或是準備東西不易的地方,否則安烈很少吃便當,尤其是在家裡,汪敏佩從來沒有讓他們這四個小孩吃過一頓便當,而這會……
在自己「結婚」之後,沒有想到在自己的家裡,他看到了便當,特別是沙薇那一臉的稀鬆平常,似乎以後他看到便當在餐桌上出現會是很頻繁的事。
「吃啊!」沙薇指了指便當。
「這就是晚餐?」
「不然你想吃什麼?」
「你不會煮菜?」
「沒學過。」她誠實的告訴他。「現在的七年級生,應該沒有會煮飯的吧?」她並不感到丟臉,她剛好是民國七十年出生的。
「所以日後我們得天天吃便當?」安烈變了臉。
「你會天天回家吃飯?」
「不會。」
「那你擔心什麼?」沙薇笑了笑,早料到他回家吃飯的機會不會很多,她早就有恃無恐。「當然我會變化一下東西,有時吃炸雞、漢堡、Pizza,有時買些清粥小菜或是水餃、牛肉麵。」
「就這樣?」
「還有,你得給我家用,這裡的所有開銷歸你。」她要得心安理得。
「那你的零用錢呢?」
「隨便你給!」她不計較的說。
「而在我付了所有我該付的錢之後,我只能吃到便當?」安烈開始反擊。「要不然就是一些垃圾食物或傳統麵食?」
「難不成你要吃猴腦、熊掌的?」沙薇反唇相稽。「我可從來沒有說過我會是賢妻良母型的太太。」
「我也沒有指望你是!」
「那你還要求什麼?」
安烈沒有要要求她什麼,只是既然他們結了婚,他已經有老婆,那麼他的生活是不是該變得更溫暖、更有人味一些?上不上床無所謂,但在一些日常的生活細節上,不能像正常夫妻嗎?
「沙薇,你覺不覺得沮喪?」他突然的問她,非常想知道她的答案。
「為什麼要沮喪?」
「這樣的生活……你家該有傭人吧?」
「有兩個。」沙薇笑道:「我媽很懶,但是她又有嚴重的潔癖,所以我們家的菲傭一申請就是兩個,當然得靠點關係,但是兩個真的不會太多,你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你要借來這裡?」
「我不需要借什麼菲傭,我的意思是,就算你家有兩個傭人,難道你就不需要學習如何煮食嗎?難道有錢就可以把所有的事都丟給傭人?」安烈不解的是這一點,雖然他們家也有請傭人,但他母親總是自己親自下廚,弄些好吃的東西給他們四個人吃。
「你是要我去學烹飪?」沙薇弄懂了。
「這對你沒有害處。」
「但我們的婚姻會維持那麼久嗎?」她實事求是的問。「搞不好我還沒有學會我們就離婚了。」說到這,她的心抽痛了下。
「那麼是為你的下一任丈夫學的,行嗎?」安烈有些忍受不了的諷刺。
「可是我沒想再結一次婚。」沙薇沉下臉,「我要當演員,婚姻對演員來說會有負面影響!」
他真有種對牛彈琴的挫折感,可是他又無法真的對她動怒,畢竟結婚是他提出來的,他的心太軟、太善良,現在得自食惡果了。
「你看起來好絕望?」她側著頭看他。
他懶得再多說。
「如果你想離婚……」
「我不想離婚!」安烈突然暴怒的吼,在他的心底深處,並沒有離婚的意思,只是她真的叫人很想掐死她,她對妻子、婚姻這些名詞所代表的意思一無所知。
「那就吃吧!」沙薇指指便當。「冷了會更難吃,到時你會更加食不下嚥,不然我們就申請一個菲傭好了,反正你不差那一點點小錢。」
「我不要家裡多住一個毫不相干而且根本不需要存在的人。」安烈脫口道,家應該是個能讓人心靈完全放鬆、精神完全舒坦的地方,他不要搞一個得一天二十四小時住在這裡的陌生人。
「希望你不是在指我。」沙薇一臉受傷而且敏感的神色。「這麼說好毒。」
「我沒有指你!」
「但是不相干又不需要存在……」
「你已經是我的妻子。」
「名義上的。」
安烈懶懶的看了下她,沙薇瘦是瘦,但瘦得不難看,很有骨感美人的味道,他也一向不愛那種肉肉、豐滿型的女人,可是若說到對她的慾望……這會倒不是那麼強烈,至少他不會想朝她撲去。
「好吧,若真要烹飪的話,我會做生菜沙拉。」見他不答,她很快的又說:「但你好像不是很有興趣。」
「一般人吃的就好!」他並不苛求。「我這個人不挑,也不要求你煮出什麼山珍海味、滿漢全席,只要是熱的、能人口的就好!」
「標準還真不高。」沙薇一哼。
「而且我在家吃飯的機會是少之又少。」
「那你幹麼整我?」她不爽的瞪他一眼。
「雖然我們的婚姻是『紙上』的,可是既然有這一張結婚證書,那我們就演得像一些,好嗎?你不是以當演員為志業嗎?」安烈刺激她的說。
「那等一會我要不要先去替你放洗澡水?」沙薇冷著臉挖苦。
「不用了,我一向淋浴。」
「那暖床呢廣她故意假笑的問。
「天氣還沒那麼冷。」
「那不需要脫了衣服等你?」
「這我們討論過,但如果你想要那樣也可以。」
「你慢慢去等吧!」沙薇口氣極兇惡,只差***沒有罵出來。「你可以現在就找兩個證人來辦理離婚,我才不在乎,但是我不搬出去,我已經習慣這裡,我的東西也都帶來了。」
安烈有些想笑,但是他克制住了,他想他之所以會讓她住下來,甚至主動提出結婚,實在是因為她的坦率、不做作太可愛,她那可笑的堅持令人無法抗拒。
「算了,你贏了!」他打開了便當,他知道自己是佔不了上風的,所以還是早點認輸。
「有得吃你就要謝謝我,至少我替你準備了晚餐。」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他只有苦笑搖頭。
這時電鈴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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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用不速之客來形容駱康,困為連安烈都沒想到他會突然造訪。
沙薇對駱康是持鄙視的態度,但來者是客,所以她還是拿了罐啤酒給他,接著就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我和她是哪裡犯沖了?」駱康的黑眸閃爍著。「她看我很不順眼。」
「她知道當年的事。」安烈說。
「得了!在她還不知道的時候,一樣把我當眼中釘。」駱康想起了第一次和她見面的情形,她甚至連門都不讓他進來。
「她就是那樣子!」安烈沒有指責沙薇的意思。「你怎麼突然跑來?」
「因為我得到了一個很可怕的消息。」駱康一臉恐怖的表情。
「什麼可怕的消息?」
「你結婚了。」
「我是結婚了!」安烈沒有否認。
駱康頓時愣住了,他有朋友在法院工作,也知道安烈這號人物,所以當這個人在辦理前去公證結婚手續的名單上看到安烈這名字時,他特別向駱康求證,駱康自然是不信,可這會由安烈的口中證實了。
「和她?」駱康指著沙毅剛剛走進的那間房的門。「你和她結婚了?」
「沒錯!」
「安烈……」駱康一副好像最好的朋友死了的哀悼表情。「你怎麼會幹這種事?」
「我又不是殺人放火。」安烈感到啼笑皆非。
「結婚?和那女孩?」
「我礙到你了嗎?」他瞄了駱康一眼。
「安烈,我沒有要嘲笑你或是諷刺你的意思,可是,」駱康難得這麼的嚴肅。「你是不是頭殼壞了?還是受到什麼重大的刺激?」
「我很好。」安烈給他一個正常的笑。
「你娶了一個女孩子!」駱康怕他昏了頭的提醒。「如果今天你娶的是一個成熟、世故、練達的女人,那我還會拍手叫好,畢竟你是到了該有老婆的年紀,可是她……」
「駱康,她成年了。」安烈反駁的開口。
「我知道她成年了,」駱康似乎很無奈。「可是你得伺候她!」
安然沒有反應。
「到底你是為什麼要娶她?」駱康還是不能相信他真的這麼做了。「她又瘦又難纏,脾氣也不是那種百依百順、溫柔順從型的,你是中了什麼邪?難道是她懷了你的小孩?」
「駱康,這真的不干你的事!」安然並沒有解釋太多。「我不需要你的認同和贊成。」
「他們都不知道吧?」駱康猜測。
「你不要去多事!」安烈嚴正警告。
「靳志光夫婦不會原諒你。」
「至少他們也不會怎麼反對。」他不怕,既然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結婚,他就不怕任何突發狀況,他有心理準備可以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