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到內殿,郁庭看到很多人齊聚在那裡,就連多日不見的波頓也來了。他們一看到郁庭出現,就陰沉著一張臉,充滿敵意的望著她。
怎麼了?郁庭不禁自問,她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了?
「你來了?」波頓冷然的瞅著她。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郁庭冷漠以對。「她們是我的朋友,我應當來看她們。」不理會波頓的冷嘲熱諷,她逕自走到六位嬪妃之前,關心的問道:「你們還好吧!我聽說你們中毒了,要不要緊?」
郁庭伸出手,想撫摸蘿絲蒼白的臉頰,可是她卻像懼怕毒蛇一般的逃開了,躲進伊芙的背後,不停的顫抖著。
郁庭楞住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她們不是好朋友嗎?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生疏呢?
郁庭眼裡受傷的神情令波頓不忍,他清了清喉嚨,喚起郁庭的思緒,讓她清楚週遭的人,注意自己的身份。
「朋友。」伊芙走了過來,冷哼道:「下毒,這就是你對待朋友的方式?」
下毒?伊芙竟然冠給她莫虛有的罪名!她尋求正義的望向波頓,卻看到他一臉的漠然。這個可恨的男人,他竟然默許他的情婦,隨意誣告自己的妻子而不加指責?
有人是非不分。沒關係,起碼她還能為自己辯駁,尋回清白。郁庭好整以暇的在波頓對面的椅子坐下來,打算自立救濟道:「你誣賴我下毒?有什麼證據?是人證還是物證?」
伊芙敢當眾栽髒,當然有萬全的準備,她既然想一次就打倒郁庭,哪能不事先套好口供呢?
她拉出一直躲在身後,全身顫抖害怕的蘿絲,溫柔的安撫道:「好蘿絲,有海皇在這裡作主,你別害怕,把事情發生的經過都說出來,是誰害你的?」
臉色蒼白的蘿絲,依然是純真可愛的嬌柔模樣,她怯生生的抬起淚眼,顫抖的伸出白玉小手,指著郁庭道:「是……是皇妃說要請我們吃飯,然……然後在……在菜裡下……下毒的,我……我親眼看到。」
腦中一陣轟然大響,郁庭睜大雙眼,不敢置信的望著她。那個清麗可愛的美人,怎麼可以瞬間就變成滿臉奸笑的魔鬼?自己那麼相信她,那麼期望跟她做朋友,她卻愚弄且陷害了自己。
什麼崇敬、仰慕的話都是假的,這根本是個害人的圈套,看上她的孤獨寂寞而設計好的陷阱,目的是要對付她、陷害她。
受騙的憤怒淚水,不爭氣的流出眼眶,她望向其他躲在角落低聲哭泣的五名嬪妃,期望她們有良心的說出真話。
豈料,那五個人一接觸到她求救的眼光,竟也像是萬分恐懼的打著哆嗦。「是……是真的,我……我們不吃,可是皇妃威脅我們,要……要把我們趕出宮去……」傷心啜泣的聲音,透露出她們所受的委屈跟無奈,使聽者都忍不住的一掬同情之淚。
多逼真的演技呵!簡直可以得奧斯卡金像獎了。事情至此,郁庭對這些人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因為這一切顯然都是串通好的。她無助的跌坐在椅上,喃喃自語道:「都是胡說,我哪來的毒藥?」
「要毒藥還不簡單嗎?」伊芙不屑的斜睨了她一眼後,直直走向波兒,「皇妃或許沒有可能親自去拿,可是你的侍女可以,是你要波兒幫忙拿毒藥的。」纖纖玉手指向波兒,控告她合夥的罪名。嚇得波兒渾身打顫,雙腿無力的跪在地上。
「冤枉啊!我沒有,我沒有去拿毒藥。」無辜的波兒無助的哭泣吶喊著。
可是邪惡的伊芙並不因此心軟,反而變本加厲的威逼道:「不是你拿的,那就是皇妃自己去拿的囉!」
「不,不是。」波兒的頭搖得像博浪鼓,她極力的否認:「皇妃沒有去拿過毒藥。」
伊芙咄咄逼人的道:「那就是你拿的。」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波兒無助的跪向波頓道:「海皇陛下,您法力高強,請您明察秋毫,我跟皇妃真的沒做過這種事。」她不住的向波頓叩頭。
這女人的心太惡毒了,竟然連無辜的波兒都不放過!已經是自身難保的郁庭,看到這種情形,忿恨的想站起來為波兒開罪,可是就在此時,她的身子彷彿被人定住了一般,竟然動彈不得,她狐疑的望向波頓,以為是他在作怪。
可是波頓卻面色陰霾、無動於衷的坐在那裡,看都沒看她一眼。
「陛下。」伊查也慌了,他跟著跪在波兒的身邊求情道:「陛下,求您別聽信謠言,波兒跟皇妃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事實的結果,他會不理白嗎?波頓在伊芙逼問波兒的同時,早就打開了心眼,將事情的經過看個明白,瞭然於胸。
問題是這一看,直看得他心寒,原本以為平靜的後宮,實則波濤洶湧。不但所有的嬪妃共謀誣陷郁庭,就連宮裡的侍女、侍衛也都認定郁庭有罪,早把她跟陰險、狠毒、邪惡劃上了等號,正所謂「眾怒難犯」啊!教他如何單獨為郁庭辯解呢?
也直到此時,波頓才完全瞭解郁庭的處境、痛苦跟難處。「事情在未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得妄下斷言。皇妃跟波兒是否有罪,我自己會查個明白。」他冷冷的看了伊芙一眼,淡然道:「至於濫用心計、結伙共謀之人,我也一定不會放過。」
伊芙的心猛然一驚,莫非海皇知道了?她心虛的抬頭望向波頓,卻望進一雙深藍色的寒潭之中,凍得令人直打寒顫,不敢迎視的垂下頭去。
波頓站了起來,走到郁庭的旁邊,面無表情的道:「一起走吧!」他俯下身子,抱起不能動彈的郁庭,帶著波兒一起走出了玉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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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動的郁庭,無助的垂靠在波頓寬闊的胸前,難過的淚水不爭氣的潸潸而下,滴落在她淺黃的衣襟上。
愀然不語的波頓,沉默的將她抱回了紫晶殿,小心翼翼的放在蚌床上,為她蓋上了棉被後才道:「睡吧!睡一覺明天醒來,什麼事都沒了。」
「是嗎?」郁庭含淚苦笑道:「如果睡就能還我清白,那我寧願長睡不起。」
她的灰心令波頓心痛,是他迫使她遭受這種傷害的,如果他能早聽她的話解散後宮,今天就不會因為爭風吃醋,而惹出這麼多事來。「你放心的睡吧!明白以後都不會有人再提起這件事了。」他溫和的安慰道。
「是嗎?」郁庭麻木道。
她今天受的傷害太探了,滿心的誠意換來的是滿室的鄙夷跟嘲笑。她無法忘懷伊芙當著眾人對她的指控,以及回來的路上,大家對她指指點點與不屑的眼光,她不禁自問,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承受那麼多的挫折?
茫然的望向窗外,映在上面的是以前快樂無憂的日子,她同父親的撒嬌模樣,以及與樂欣鬥嘴戲耍的開心景象。幾時能再回到那種歡樂時光呢?
「我想回去人間,在那裡我才快樂。」
「想都別想。」看出郁庭眼中的憧憬,波頓無情的道:「除了在我身邊,你什麼地方都不能去。」
「你有那麼多女人,何必在乎我一個呢?」郁庭怨歎道。既然不能成為她的專有,又何必自私的不放她離開呢?難道他願意讓她留下來,看她痛苦?
他緊擁著郁庭,蠻橫熱情的親吻她,喚起她對他的感覺跟愛。「別忘了這個感覺,這是只屬於你跟我才有的感覺。除了你,幾千年來,我未曾愛過女人,是你教會了我什麼是愛,所以我絕不會放你離開。」
郁庭不相信的移開目光。「你又想來騙我、傷害我了,你為什麼不乾脆讓我為你死心呢?」
「死心?」多可怕的名詞,波頓激動的握住她的雙肩,強迫她望著他。「多麼殘忍的想法,你怎麼可以在我發現愛上你之後,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
愛?波頓剛剛說什麼?他說愛她?這怎麼可能?「你後宮裡那麼多女人,你隨時都可以說這一句話。」郁庭打心底不相信他。
如果他愛她,又怎麼會坐視她被欺凌而不管?如果愛她,又怎會放她夜夜獨守空閨、抱枕而泣呢?
「你教我怎麼相信你?你一邊抱著別的女人,一邊說愛我?當我是三歲孩童那般的愚癡好騙?」她傷心的吶喊。
她的不信任傷到了波頓的自尊心,這女人以為他是什麼?情場浪子嗎?期待他說這句話的女人,苦等了幾千年、幾百年也盼不到一句,可是這女人卻視之如糞土般的不屑和鄙棄。
「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人間的情人而已。」波頓憤怒的道。
賭氣的抹去淚水,郁庭抬高下巴,迎視著他。「只允許你自己濫情,就不許人家多情嗎?這麼霸道的事情只有你配做而己?」
「郁庭。」波頓恨得牙癢癢的,神情可怖的瞪著她。他對她付出的心血是那麼的多,可是她呢?竟然一心一意只想回到人類情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