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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竹君

  「我並非有意要害你,只是想知道我們守護的人,她未來的身份是什麼?我們必須要盡忠到什麼程度。」格蘭說出自己的疑惑。

  「以命盡忠。」剛從天水殿出來,準備回紫晶殿的波頓,在經過的路上聽到了格蘭跟伊查的談話,立刻出聲說道。

  「陛下!」伊查跟格蘭立刻奔到海皇的面前跪下。

  「格蘭。」波頓說道:「我要你以效忠我的心來效忠我所愛的女人,你明白了嗎?」

  格蘭俯首說道:「是的,陛下,格蘭遵命。」這麼露骨的命令真是再明顯不過了,住在紫晶殿裡的女孩,不論以前是什麼身份,從現在起都將有可能成為水晶宮裡的女主人,海皇的皇妃,因此,他必須全力守護。

  波頓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雙俊目望向伊查,要求他同樣的效忠。

  伊查會意的低首宣誓道:「伊查也一定會盡心保護皇妃,不會讓皇妃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很好,都起來吧!」波頓說道。

  伊查跟著格蘭俐落的站起,外表看似輕鬆,其實內心正為自己多災多難的前途擔心不已。他跟郁庭可是八字相沖,從第一次見面就結怨到現在,一旦她成了皇妃,那他還有好日子過嗎?

  人類不是常說「最毒婦人心」嗎?可見人間的女子是多麼的心狠手辣?伊查忍不住為自己的未來掬一把悲情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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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晶殿內,蘭俐璐坐立不安的來回走動著,焦躁的神情令在一旁服侍的侍女們,個個提心吊膽、噤若寒蟬,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遭到池魚之殃。

  「麗緹,你派出去的人怎麼還不回來,是不是偷懶去了?」不耐的嬌斥聲在寂靜的殿內響起,令所有人為之一震。

  麗緹是黃晶殿的侍女長,她聽到蘭俐路的斥責聲,立刻毛髮聳立,萬分惶恐的跌跪下來說道:「夫……夫人,您請息怒,伍兒她不敢偷懶,一定是消息不容易打聽,因此耽擱了。」她急急的為侍女伍兒解釋,因為王妃如果真的發起怒來,她也一定免不了一陣責打。

  蘭俐璐冷哼一聲,重新在貝椅上坐下來。兩旁的侍女立刻舞動羽扇為她消氣。

  海王已經半個多月沒到她的黃晶殿來了,這是從未有過的情形,她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伊芙用計纏住了陛下,甚至在陛下的面前中傷她,不然海皇為什麼都不來黃晶殿看她呢?

  終於忍不住猜疑心的折磨,她今早決定派出侍女伍兒去打探消息,可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音。

  「回來了,伍兒回來了。」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的麗緹,一看到伍兒的身影出現,馬上興奮的大叫起來。她們志怎不安的心終於可以定下來了,奇怪的是,跟在伍兒後面的不是藍晶殿裡的伊芙夫人嗎?她為什麼也來了。

  麗緹跟侍女們剛放下的心又提了上來,因為兩個視同水火的夫人,碰在一起,一定會引起一場大戰,而她們這些在旁伺候的可憐侍女,一定難逃波及的命運。

  冷艷的伊芙帶著一群侍女,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不等蘭俐璐招呼,逕自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一張美麗的臉龐籠罩著深深的寒意。她的柳眉微揚,使個眼色,伍兒立刻被人押了上來,跪在她跟蘭俐璐的中間。

  「這名侍女你怎麼解釋。」伊芙冷冷的道。

  伍兒哭救的跪向蘭俐璐。「王妃,您……您救救我啊!」

  蘭俐璐冷哼一聲,銀牙暗咬的瞪向伍兒,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奴才,如果不是為了怕讓伊芙笑話,真想立即殺了她。「沒用的東西,起來吧!」強忍下滿腔的怒意,蘭俐璐故作和藹的道。

  伍兒一聽,立刻欣喜的想站起來,卻突聞一聲嬌喝:「跪下。」立即又腿軟的跪了下來。

  蘭俐璐蹙緊蛾眉,出聲說道:「伊芙夫人,我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此執意刁難是為何?」

  「你也知道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那又為何派遣自己的侍女來挑釁、諷刺?」伊芙柳眉倒豎,咬牙切齒的道:「這半個月來你使用媚功,迷惑陛下,不讓他到我的藍晶殿來,我尚且能忍耐著不來與你計較,你卻又故意派人來我這裡炫耀、挑釁、諷刺?你說這是何道理?」

  原本飽含怒氣的蘭俐璐一聽此言,展眉而笑,原有的妒意立刻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同病相憐的謂歎之色。「原來陛下也不在你那裡。」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伊芙為她遽變的神色感到詫異。「你該不會是說,海皇陛下也不在你這裡吧!」

  「當然,不然我犯得著派人到你的宮裡探聽嗎?」蘭俐璐無奈道。

  依蘭俐璐的個性確實不會,剛才伊芙真是氣瘋了,被嫉妒心沖昏了頭。如果海皇這半個月真的是在蘭俐璐這裡,那她不早宣揚得滿城皆知,好奪取皇妃之位了嗎?何須再派個侍女到她宮裡來探頭探尾?

  可是水晶宮裡能與她爭寵的人只有蘭俐璐,除了蘭俐璐還會有誰敢霸住海皇不放?莫非海皇另有新歡?

  這不禁令她想起一個多月前,她與蘭俐璐為了入主紫晶殿的事情,曾經在海皇的面前爭吵過,海皇當時曾提起,另有新人要住進紫晶殿的事,這難道是真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蘭俐璐跟伊芙心照不宣的對望一眼,兩人都意識到自己地位的危機。

  幾乎是同時的反應,她們派出所有的侍女去打探消息,看看是哪一宮有新進的美女或是海皇最近有何常去之處?總之,就是要把海皇最近的行蹤查個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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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皇波頓沉默的坐在天水殿內,慵懶的斜依在水晶椅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裝滿醇酒的晶麗酒杯。從遠處看來似乎很愜意優閒,事實上只要走近一看,就不難發現海皇今天的心情其實很不好。

  他的臉色異常的陰霾,眉頭也深深蹙起,一雙凌厲有神的俊目更是一眨也不眨的注視著前方的水鏡,而水鏡內所顯示的正是雷尚軒與樂欣指揮著搜救隊,搜尋郁庭下落的那一幕。

  「郁伯伯,已經一個月了,隊員們都失去了信心。」樂欣跟尚軒對望一眼,困難的嚥了嚥口水,決定把話說出來。

  郁志恆憔悴的坐在躺椅上,一雙無神的眼望向大海。「該來的還是來了,已經決定放棄了嗎?」平淡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責難跟怨懟。畢竟大家都盡力了。

  「隊員們認為,那麼久的時間,只怕郁庭的……早已經被魚吃掉了。」尚軒原本要說「屍首」兩個字,可是一觸及郁志恆那憂傷的神情,就改了口。

  歎息聲從他乾澀的喉嚨溢出。郁志恆將目光由海面收回到尚軒跟樂欣身上。「你們也這麼認為。」

  尚軒跟樂欣不忍迎向那期求否定的眼光,極不自然的低下頭去。早已成為事實的事情,他們又如何能繼續蒙騙呢?徒然給這個老人一個永不實現的謊言而已。

  樂欣滿含著淚水,艱難的舉步向前,蹲跪在郁志恆的面前。她拉起那已經不再強壯的右手道:「郁伯伯,對不起,我們只是不希望你再浪費時間跟金錢而已,您在加拿大的事業已經出現了危機,我們希望您能振作起來,將心力放在事業上,繼續實踐您的理想。」

  這一個月來,郁志恆都沒離開過救援中心,即使是公司發生財務危機的現在,他還是不肯離去,因為郁庭是他唯一的女兒,也是他奮鬥的希望。

  「失去了庭庭,我還剩下什麼?」他絕望的道。

  「郁伯伯。」樂欣哽咽道:「可是您這個樣子,即使是庭庭看到了,也不忍心啊!」

  郁志恆淡然一笑。「庭庭?她看得到嗎?」聲音裡的淒苦任誰都不忍聽聞。

  「當然可以。」尚軒安慰道:「您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郁志恆再也忍不住的掩面痛哭,哭出了他心裡蘊藏多時的悲情,哭出了他永難割捨的痛苦,也哭出了一個年老父親晚年喪女的哀傷。

  在旁的尚軒跟樂欣更是相擁著垂淚低泣,他們不禁怪起海的無情,也怪上天的殘忍,將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就這樣毫不留情的從他們身邊帶走了,徒留下她明亮的笑靨與回憶。

  一記玻璃碎裂的響聲,在這寂靜的天水殿內響起。亮麗的酒杯在波頓的手中碎盡,灑下滿地的晶亮。碧綠色的汁液混合著鮮紅的血液,沿著他青筋暴起的手腕涔涔而下,滴落在他潔白的錦袍之上,綻放成一朵朵似海棠的花朵。

  「海皇!」

  「陛下!」

  退至一旁伺候的格蘭和伊查聞得聲響,立刻奔了上來,驚訝大叫。伊查更是立即撕下長袍的一角,為波頓包紮傷口。

  「我不是叫你們別進來嗎?」波頓威嚴十足的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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