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如此。」阿政聳肩。
闕立冬的脾氣暴躁,可是人盡皆知的事。這件事要是傳進他耳裡,就算是能成功的把戰不屈轟出去,她也難逃粗心大意的罪名,小屁屁免不了一頓皮肉痛。
一想起老哥發火時的樣子,小夕就全身發冷,一時之間實在難以抉擇,被老哥痛扁,或是被戰不屈逼瘋,哪種情況比較悲慘。
「怎麼樣?你考慮得如何?希望我通知闕立冬嗎?」阿政嘻皮笑臉。
老哥的怒容在她腦子裡慢慢的、慢慢的放大,她深吸一口氣,哀怨而無奈的看了戰不屈一眼,纖細的肩膀終於垮了下來--
可惡,她根本是騎虎難下。
小夕沒得選擇了!
第五章
要她乖乖聽話?
嘿嘿,門兒都沒有!
奈何不了戰不屈,小夕索性包袱款款,覷了個空檔就腳底抹油,溜出「長平」社區。
所有人都以為,情勢到此,她只有乖乖聽話的分,卻沒想到闕家兄妹不但同樣不擅家事,在脾氣上更有一點非常雷同--他們同樣都吃軟不吃硬!
那些人要是肯慢慢哄勸,哄得她闕大小姐高興了,或許還願意勉為其難,跟戰不屈相處上一陣子。偏偏他們硬把她塞給戰不屈,甚至還威脅,要將她粗心大意、引「男」入室的事告訴闕立冬。
這麼「大費周章」的安排,反倒讓她更火大!
哼,他們只在乎自個兒的口腹之慾,就沒一個人肯替她著想,跟戰不屈共處一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呢!
那個男人表面看來毫無威脅性,對每個人都禮貌得很,他慵懶隨興的笑容,以及妙語如珠的幽默,讓他輕而易舉就能融入任何團體。就連咖啡館內,那一掛身份特殊的男女,竟也迅速接納他。
只有小夕知道,那全都只是假象!
想當初,她就是被戰不屈高明的偽裝技巧騙得團團轉,把這麼一個危險的男人,誤認為友善的溫柔大姊。
直到那張面具,在她眼前被陡然撕下,她才窺見了那個「真正的」戰不屈--
友善與禮貌,都是外在的假象,任何情緒都未能到達那雙深幽的眼睛,這個男人其實精銳卻又內斂,就連沉默都是充滿力量的,只要有他存在,她就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呃,當然,她會緊張,也跟他瞧過自個兒的裸體脫不了干係。一想到那雙銳利的眼睛,曾注視過她的身子,她就羞得手足無措。
所以啦!最好的辦法,就是她開溜,躲到拍一賣結束,不但可以避開戰不屈,也能嚇嚇阿政他們,簡直兩全其美呢!
只是,踏出「長平」後,小夕就開始發愁了。
她人生地不熟,在台灣沒親戚、沒朋友,根本無處可去。
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可她偏偏沒帶多少現金,只帶了一疊金卡,而這些金卡,一經使用就會暴露她的形跡,籐田的手下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出現,選擇把她就地解決,或是拎回日本。
「累!累!」鸚鵡停在她肩膀上,對著她抱怨。
「我也累啊!」小夕喃喃說道,被惡毒的太陽烤得頭昏眼花。
她急著開溜,忘了該要從長計議,這會兒幾乎要被烤熟,卻還找不到一個可以落腳的地方。
正在煩惱的時候,一個大得刺眼的招牌映入眼簾,小夕在午後驕陽下仰起小腦袋,瞪著那個綴滿玫瑰花的粉紅色招牌看了三十秒,原本愁眉不展的小臉,慢慢轉為欣喜的笑容。
還好還好,天無絕人之路!
她抓著鸚鵡,拖著黑色帆布包,順著俗麗的招牌,衝進一間愛情賓館,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奔櫃檯。
「還有房間嗎?」小夕大喊,嬌小的身子半趴在櫃檯上,一雙大眼兒還閃閃發亮,興奮的左顧右盼,好奇的觀察四周。
櫃檯後方一個年輕男人正蹺著二郎腿,無聊的翻看雜誌,聽見她的問話,連頭也沒抬,只是懶洋洋的開口。
「有啊,你想要什麼樣的房間?」
「唔,有什麼差別嗎?」她第一次踏進愛情賓館,什麼都不懂。
「那就要看你有啥特別需求了。」男人漫不經心的說道,正對著雜誌裡的美女流口水。「我們這裡有一般房間跟情趣特別房,裡頭都有電動按摩床--」
「電動按摩床?」她愈來愈迷惘了。
男人沒瞧見她茫然的表情,繼續解說:「還有,我們前不久重新裝潢,從日本引進最新的鏡房,房裡裝滿了鏡子。」
鏡子?
小夕眨著眼睛,好奇心洶湧澎湃,掀起八級風浪。
「不過,鏡房搶手得很,要額外加價。」
「我能請問一下嗎?為什麼要在房裡裝鏡子?」她忍不住發問。
這外行的問題,讓年輕男人忍不住放下雜誌。他抬起頭來,赫然看見櫃檯玻璃上貼著一張清純無辜的小臉,正眨著清澈的大眼,萬分期待的看著他,等著他解答疑惑。
「呃,你成年了嗎?!」眼前的小女人,清純得像顆澀果子。他謹慎的打量,還往她身後猛瞧,表情更加古怪。「就你一個人嗎?」
小夕的額頭抵著玻璃,有點擔心的皺起眉頭。
「是啊,就我一--」話還沒說完,她的雙腳已經離開地面,整個人被扛了起來。
「不是,她有伴了。」戰不屈無聲無息的出現,站在櫃檯前,薄唇上勾著懶懶的微笑,一手扛起小夕,另一手把證件遞入櫃檯。
「啊!戰不屈,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小夕驚叫,在他的肩膀上胡亂掙扎,雙手握成粉拳,用力猛槌,急著想逃離魔掌。
他的回答,是在她粉臀兒上重重的一拍。
「啊,你打我!」她倒抽一口氣,臀兒火辣辣的刺痛,讓她眼裡淚花亂轉。
「是的,親愛的,我是打你,喜歡我用的力道嗎?還是要我下手再重一些?」戰不屈徐徐說道,低沈沙啞的聲音,聽來性感得讓人臉紅,而他的口氣則溫柔得像是浸了蜂蜜,任何女人聽進耳裡,骨頭就酥了一半。
只有小夕知道,這輕憐蜜愛的模樣也只是掩人耳目的假象,擱在她背上的大掌,看似溫柔得接近輕撫,實際上力量強大得不可思議。而鎖住她的那雙眸子,失去了一向的冷靜,正迸射出熊熊怒火。
看來,她的開溜,可讓戰不屈氣炸了!
「誰喜歡被打?你快放開我,我不--啊!」尖叫聲再起。
又是一下重擊!
「親愛的,別急。」他淡淡的說道,語氣很溫柔,銳利的眼神卻警告她不許再輕舉妄動。
小夕雙眼淚汪汪的,軟弱的趴在他肩上,無限委屈的咬著紅唇,疼得好想大哭,又怕真的哭出聲來,戰不屈又要對著她可憐的小屁屁施展降龍十八掌。
「她喜歡玩這種遊戲。」戰不屈存心曲解她的反應,對櫃檯內滿臉狐疑的男人露出微笑,暗示的眨了眨左眼。
年輕人恍然大悟,迅速為他們辦妥住房手續。
「祝兩位玩得盡興。」他暖昧的笑著,將證件與鑰匙一同遞出來,還好奇的看著那只到處亂飛的鸚鵡,偷偷在心裡懷疑,那是不是他們的「特殊道具」。
「謝謝。」戰不屈簡單的說道,拎著鑰匙,轉身走向電梯門。
鸚鵡很識時務,乖乖的跟進電梯,不敢多話。
至於被扛在肩上的小夕,則是哀怨的咬著拳頭,心裡七上八下,既是緊張,又是害怕,不知道戰不屈打算怎麼懲罰她--
嗚嗚,救命啊,誰來救她啊?
才一進房間,戰不屈的臉色就變了。
他走到圓形的羽絨大床旁,伸手一拋,把肩上的小女人扔到床上。
「啊!」小夕慘叫一聲,很不淑女的跌趴在床上。床很軟,軟得她雙手雙腳都深陷其中,無處施力,差點爬不出來。
她費盡力氣,七手八腳的亂揮,勉強翻過身來,正好瞧見戰不屈雙手交疊,臉色發黑,居高臨下的俯視她,雙眼閃爍。
如今他面無表情,眼裡卻跳躍著火光,那模樣格外嚇人。
難看到極點的臉色,讓小夕頭皮發麻,連忙陪著笑臉,想紆解他的怒火。
「呃,戰不屈,你冷靜點,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是,你、你先聽我說--」她一邊說著,一邊在軟趴趴的圓床上亂爬,急著想逃出他雙手可及的範圍,就怕他剛剛打得不過癮,又要來照料她發疼的粉臀兒。
其實,她也恨透了自個兒這懦弱的模樣,好想插著纖腰,發揮驕蠻性子,跳起來對著他破口大罵,畢竟這傢伙既不是她爸、更不是她哥,憑什麼把她管得牢牢的?
但是情勢比人強,小屁屁疼得厲害,而那雙大手打起人來,更是讓她痛得印象深刻,這會兒就算是再不爽,她也只能含淚吞進肚子裡。
戰不屈默不吭聲,靜靜望著她,雙手交疊在胸前,黑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光芒。
「你還在生氣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他瞇起眼睛,仍舊不說話。
「我說了,我道歉嘛,雖然我偷跑出來,實在有錯,但都是因為他們非要把我推給你,我一時氣不過,所以才--」她嘮嘮叨叨,急著把罪過都推給別人,但是話還沒說完,眼前的男人倒是開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