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往後你可就只有乾瞪眼的份了……你放心好了,咱們會好好地服侍王,定教他樂得飛上天。」
雲湘幽幽地吐出一句,「是嗎?那……可真是辛苦你們了。本人尚有事待辦,不打擾三位遊園了。莉兒,走吧。」
她步伐平穩地離開,徒留三名氣歪俏臉的女人兀自咬牙!什麼嘛,人家還是同上回一樣的平靜無波呀!
而事實上,內心千瘡百孔的雲湘正幽幽回想先前自己說的那句:「真是辛苦你們了……」
同樣的一句,卻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以前她是以局外人、身外事看待,但現在……她卻是身陷冰冷的地獄呀!
攙扶著她的莉兒見主子搖搖欲墜、身形顫抖,正想快快扶她回房休息,不料卻瞧見教她大吃一驚的景象——
「真女!你……你怎麼……」
「怎麼了,莉兒?」雲湘吃力地問。
莉兒瞪著大眼一會兒,才道:「不,沒……沒事,我以為一隻蟲掉在你身上,原來是一片葉子。」
「快……扶我回房,我覺得……不太舒服。」
「是!」
莉兒確定自己的手是真真切切、實實在在的碰觸著真女的身體!雖然有些冰冷,但她確定自己真的莫得著、碰得到真女。但為何……這何剛才她看到真女整個人全都變成半透明的,就好像……好像要平空消失了一樣!
可是……現下真女的確在她身邊,也同她說了話,而她碰觸著真女的身體,那……剛才是不是她看錯了?
嗯,一這理她昨夜擔心真女,結果弄得自個兒也沒睡好,所以剛剛才會看錯了!
哈!真女怎麼會變成半透明的呢?嗯,或許她該向御醫大人討些眼藥來抹抹才好。
神殿裡,長老正皺著眉、費盡心思地解看「神示錄」上一句古老的經。
因為年代久遠字跡又模糊,他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辯識出這句模糊的古老經文——
雷茵悲絕、身心俱碎,必然回歸原界,唯真命天子方可回也!
嗯……「悲絕」,悲傷而絕望;「身心俱碎」,心慟神傷以至於身如刀割,心如碎裂……
那「回歸原界」和「唯真命天子方可回也」又是什麼意思?
「回歸,」回到原來的世界……哎呀!莫非這句經文的意思是,倘若雷茵真女遇上了什麼令她難過心痛的事,一旦絕望心死,必然會從這個世界消失,回到她原來的世界去呢……
這……他得趕緊稟告王,否則在他北征的這段期間,不晚得會不會有什麼意外!
躁抑的足音正朝「凌霄宮」而去。費裡安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心態去驗收昨夜招寢「流虹宮」的成果
是將獵物吞噬撕裂後的嗜血快感,他明明知道那張嬌美容顏、柔軟嬌軀下蘊含著無比的冷靜與分析力,但為何每每他望人她那雙包含希冀與不安的美眸,心中就會泛起陣陣波緒?
那眼神……不像在做戲!但倨傲的他,很難相信她會在明知他的嗜血意圖之後,無怨無悔、心甘情願的愛上他!
費裡安甩甩頭,自嘲來自心中對她的那份呵憐!這就是她高明之處,狡黠的計謀再以嬌張纖柔的表相包裹,目的就是為了要將他反噬!
他露出一抹魅詭冷笑。
現在,他就要採下這顆甜美的果實好好品嚐,品嚐 蹂躪摧殘的決感!
這是她妄想毀他的代價!但……那些該死的反對聲浪為何頻頻朝他席捲而來?
一股躁意又掠過他的心頭,這時候,一個揶揄的聲音傳人他腦中!
「是誰有那麼大的本事,能教無心無緒、冷漠倨傲的你如此躁悶呢?」
費裡安略蹙起眉,「一個撒爾已經夠我頭疼,你可別又不來插上一腳……愈來愈像那小於。」
那聲音悶笑了下,又正色道:「王……好久沒這樣喊你了,以前你我一同在師父那兒修練時,我總是這麼喊你。那時候的你與現在的你可真是截然不同呀!你……不是讓那些往事隨風而逝嗎?
費裡安眼中閃過一絲哀痛,隨即又道:」你不是找我閒話家常的吧?找我有事?」
」咱們好久沒見面了,你我久別重聚,還是以狩獵做為開場,真教人期待啊!」
費裡安淡淡一笑,「可不是,這隻老狐狸就要現形了!」
「呵……我很期待哪!咱們獵場見了……」
費裡安收起法術結束交談,繼續往「凌霄宮」而去。
莉兒將雲湘攙回房之後,見她臉色青白,本想去請御醫過來,但遭她拒絕了。
雲湘恍惚地拿起那面費裡安親手贈予的「顯沁玄鏡」,看著鏡中她朝思暮想的親人,心中更形哀慟。
她何苦這般折磨自己呀!她不是現在才知道他的不羈、他的紇情,為何自己還是不可自拔的愛上那名紫眸黑髮的倨傲男子?
晶瑩淚珠成串滾落雙頰,刀絞般的椎心刺痛已經令她了無思緒……再多的淚、再深的痛、再真的情也不能都他心動半分,他愛她、也不要她!
她不自覺地喃喃道:「生平不會相思,才懂想思,便會相思……」
相思呢……她是這般痛楚的思念著他,而他呢?或許他早已忘了她這名來自異世界的平凡女子吧!
雲湘苦笑了下,嘴裡又輕吐出一句,「紅顏未老……恩先斷……」
「流虹宮」裡美色佳麗何其多,更何況將來他必然擁立的十二妃……
而她,不過是一名他曾經寵幸過的女子罷了!可笑的是,他從沒愛過她、寵過她,他的心中從不沒有她!
她想離去,但她又能到哪兒去?她在這裡已無容身之處,而自己原屑之世界又能容得下她嗎?她回得去嗎?就算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但那兒早已沒有她這個人了呀!那兒沒有她的過去、現在、未來,已經沒有人認得她,記得她……
「不——」
聽見這哀淒的聲音,莉兒嚇得愣住了!她直覺主子不太對勁……或許她該去找王,但王就要整軍出發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雲湘看著親人的身影、熟悉的臉孔,她好想回去,她想回到過去的無波無緒、優閒自得,不為情傷、不為情痛的無憂無慮……
「我想回去……爸、媽,雲湘好想你們,我好想回去……」
「住口。」
一聲冰冷的斥喝夾帶著不容忽視的狂怒,令莉兒著實嚇壞了。
費裡安推開房門就聽聞雲湘「我想回去」的殷切之言,令他火冒三丈,怒潮澎湃。
他攫住那雙顫弱玉臂,冷冷地道:「我曾說過,不准再提回去一事,你竟敢違抗我的命令!我會教你知道違抗我的代價。」
他奪走雲湘手上那面鏡子,使得雲湘急切地哀求道:「不……別這麼殘忍,請你別收回……」
費裡安眼中帶著一抹驚異,無情地撂下話來,「在你有生之年,將永不能見著他們!」
「不!你不能……」雲湘面色已形霜白。
費裡安魅冷,隨即將手上那面鏡子捏碎,化為飛灰!
「不!」
雲湘嘶聲哀號,那鏡子是她唯一的光明呀!而他竟這般殘忍的將它毀了!
「為什麼……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
她任由他箝制住自己,因為她再沒力氣掙扎。
「你!是我的人。」
他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使得雲湘全身起了一陣戰慄。
「不,我不是!你並不愛我、不要我,為何不放了我?讓我走……求求你,讓我離開……」
費裡安加重手上的力道,無情地道:「你還不明白嗎?凡是為我所有,未得我允許就不准離開克羅米亞,不論是人事物,是生是死……尤其是你,雷茵廣
「不,你並不需要我……你可以擁有天下各色麗妹,也擁有『流虹宮』成千美女……」
「不管我要誰、擁有多少女人,唯有你!即使我不要你、不愛你,也不准離開!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都會是我的人!」
雲湘無法抗議、反駁,因為他的霸頭鎖住了她,他專制地堵住了她的唇!
當這一吻結束,費裡安轉身離去,留下滿臉淚痕的雲湘。
她的心已經枯槁,她的靈魂已經縹緲,她的眼神空洞芒然,她的身體冰冷顫抖……
她已經失去所有,因為他的一句無情之語!
「我不要你、不愛你……」
他是這般無情、這般殘忍,但她並不恨他。因為她愛他,所以無怨無悔、心甘情願!即使他的心裡根本沒有她的存在。
她,已經徹徹底底的絕望。
「呀!真女!快……快來人呀,真女暈過去了,快請御醫呀!」
她覺得自己的思緒下逐漸遠離、縹緲……
一名年邁的老者正喘吁吁地奔向出征隊伍前,急急叫喚著領行之人。
「王……等等……」
費裡安躁慍地勒住韁繩,不耐煩的回過頭望向來人,「你最好有個好理由!」
老者怯畏地開口,「老臣有一件事……是關於真女……」
「閉嘴!若是不想命喪馬蹄之下,就給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