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來了!玉帨兒頓時錯愕地愣住。
不可能!她要親自去確定。
一格格,您要去哪?現在獵場一定很危險,您不要過去。」
「你讓開,有人要殺皇上,我得趕去看看。」
「別去,格格!」
「格格,我已經把場面控制住,您就安心待在這。」不知從哪裡冒出的津亢貝勒,強悍地拖住急於奔去的身影。
「津亢,你所謂的控制住是什麼意思?」玉帨兒慌亂地一把扯住他。
津亢是不是把殷封嶄給殺了?
「所有的反賊不是當場格殺,就是束手就擒。」可惜少了一名最重要的人。
「那有沒有……有沒有他呀?」她渾身劇烈地顫抖。
津亢貝勒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冷聲說道:「沒有!」
幸好……幸好,玉帨兒這才放下心中大石,頻頻拍撫自個的胸口。
「格格放心,津亢會將他徹底揪出,以絕後患。」津亢貝勒別有所指地撂下話,然後邁步離去,
玉帨兒又窘又急地迴避津亢瞭然的眼神。
她悒鬱地暗罵自己又笨了一次,而且還比上次笨得更加厲害。
當她抬手要教訓自己腦袋時,一股熟悉的幽魅氣息突然鑽進她的感官,她瞬間渾身定住,兩眼圓睜發直。
「喂!還不快滾到一旁去。」雲香發現一名親兵居然沒半點聲響地欺近格格,隨即當場斥退。
「叫她離開!」陰邪的冷笑聲在她耳翼低回著。
「喂!你這個狗奴才……」壓下的頭盔將他部分的臉龐遮掩住,致使雲香無法看清此人就是殷封嶄。
「你別過來,去幫我看看皇上有沒有事。」玉帨兒僵硬在半空中的手,輕輕地揮動。
「哦!奴婢這就去。」格格的性子變得真快。
「你想要幹嘛?本格格可要警告你,如果你敢亂來,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是誰無葬身之地?嗯!」殷封嶄狠狠地由背後使勁捏住她的後手肘。
「好疼!是我啦,是我啦!」玉帨兒痛白了小臉。
此時,獵場上的混亂已然平息,皇上也在眾人的簇擁下,正要返回宮中,所以場面顯得有些慌亂,以至於眾人對於他們兩人異樣的行徑,都以為殷封嶄是在護衛格格的安全,根本無人懷疑。
「你為什麼不逃?」玉帨兒替他目前的處境感到十分緊張。
「我為何要逃?」要走,也要將剩餘的人一起帶走,不然一旦落入津亢手裡,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其實,這次的刺殺計畫根本不夠周全,他也曾力勸義父打消此計,但義父及大部分弟兄都決意執行到底,才會慘遭如此重大損傷。
本來,他身為主事者之一,應該參與此次行刺,但又顧忌到萬一失敗,可是會全軍覆沒,所以他並沒有參與這次行動。
不過,也幸虧他不放心地前來查探,最起碼,他還能拯救存活的弟兄。
「你現在不逃,待會就真的逃不了了。」
只見四名渾身是傷的反賊,被津亢貝勒所率領的禁軍押解,正緩緩朝向這邊行來。
殷封嶄嗤哼一聲,突然從袖中露出一截尖刀,
「殷封嶄。」就在津亢貝勒察覺玉帨兒神色有異,及她身後所站定的身影時,驀然頓下腳步,神情駭人地揚手阻止眾人前進,「我干算萬算,就是沒算到你已經隱藏多時了。」
「放下我的弟兄,留下五匹馬,所有人全部退至圍場。」殷封嶄翻出袖中短刀,對準玉帨兒纖頸。
在場眾人全被這突來的劇變給慌了手腳,誰都沒想到反賊竟會偽裝成親兵,挾持十七格格。
「辦不到。」津亢貝勒斷定殷封嶄絕不會對玉帨兒下手。
聞言,眾人嘩然,因為津亢貝勒居然拿格格的性命當賭注。
般封嶄放浪一笑,手中的刀順勢劃過玉帨兒雪嫩的纖頸,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玉帨兒悶哼一聲,豆大的淚珠也順勢滑下。
然而,她並不是因為肌膚被劃開的疼痛才哭泣,而是因為殷封嶄竟然對她如此狠心。
枉費她一直惦記他的安危,焦慮他的性命,他竟然二話不說,就要割下她的腦袋,這教她情何以堪。
「殷——封——嶄!」津亢貝勒緩緩吐納極冰冷的三個字。
「辦得到嗎?」殷封嶄優閒的低吟,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裡,格外令人起寒。
「津亢,照他的話去做。」在旁的嶧忻貝勒一看情勢不對,連忙拉回快失去理智的津亢貝勒。
「津亢貝勒,請您快答應他!不然格格會有生命危險。」才要趕來向格格稟告皇上無事的雲香,慌恐地跪在地上求津亢貝勒。
「是呀,十七格格不能再受傷了!」
「快答應他,快!」
眾人無不是你一言、我一句的力勸津亢貝勒趕緊放人。
「再不放,我下一刀就割斷小格格的咽喉,」殷封嶄微微傾身,邪惡十足地朝玉帨兒的雪頸吹氣。
「你要割就割,沒什麼了不起。」玉帨兒的心口幾乎要窒息,而強忍哀傷的吼叫卻令殷封嶄冷冽的烏瞳掃過一絲不捨,「津亢你別管我,快把這個混蛋捉起來。」吞嚥不下的酸澀,讓玉帨兒全然豁了出去,
「小格格真有骨氣,」殷封嶄佞笑地將刀鋒貼在她雪頰上滑動。「那我就好心成全格格了。」殷封嶄右掌緊握刀柄,就待一刀劃下。
「津亢!」嶧忻貝勒沉聲大暍。
「照他的話做,所有的人全部後退。」倏匆,津亢貝勒夾著冷聲暍令。
對於玉帨兒那道因他而傷的血痕,津亢貝勒不禁陷入了惱悔、自責中,所以有那麼一小段時間,他幾乎失去了知覺,直到嶧忻的喝聲將他震了回來。
「津亢,不要答應他!」玉帨兒衝動地想要掙脫他的箝制,絲毫不在乎銳利的刀鋒會再次劃傷她細嫩的肌膚。
「小帨子乖,殷某待會自會補償你。」殷封嶄緊附在她耳旁細細低喃。
去他的反賊!她堂堂的十七格格還需要他什麼補償?就算他要磕頭陪罪,或者是要自行了斷,她都不會原諒他了。
在這段期間內,津亢貝勒已分別釋放四人及留下馬匹,而棚架周圍也只剩他一人與殷封嶄相互對峙著。
「將格格放下。」津亢貝勒蹙著冷眉,沉穩面對殷封嶄好整以暇的臉龐。
「等我們安全之後,我自然會把格格放了。」
「我不信你。」
「哼!信或不信都隨便你,不過,我手上的小格格可沒多少時間再聽你廢話了。」雖然他劃下的力道可謂相當輕,但若不及時治療,也會有危險。
「二個時辰之內,我要見著格格回宮。」無籌碼在手,他不得不退讓一步。
「明晚之前,我自當送回格格。」殷封嶄抽出玉帨兒的白色絹帕,壓住她頸上一直淌出鮮血的傷口,順便遏止她欲出口的怒言。
「你!好,明晚要是見不著格格,我誓必將你干刀萬剮。」
殷封嶄邪勾唇角,訕訕一笑,單手摟住玉帨兒輕盈地翻身上馬,隨同其餘四人,揚長而去。
「殷封嶄,你最好記住我的話……」
津亢貝勒陰冷地睨向遠去的馬蹄所揚起的塵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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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回去吧。」
「那少主,我們走了……」
傷痕纍纍的四人,拖著倖存的半條命,快速奔離。
殷封嶄垂眼凝望懷中因虛脫而昏迷過去的玉帨兒後,喝著馬,駕往另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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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的餘光隔著窗欞迤邐入一間典雅靜謐的廂房內,也映照出床上一對相連的男女身影。
殷封嶄側身支額,神色愛憐地凝視身旁素容輕衣的玉帨兒。
他徐徐輕觸她頸項已包紮妥當的白布條,神情轉為複雜難測。
「我突然不想放你走了!」
對於這句不該說出的話語,他心神驀然震撼了下。
嘖!他在想什麼呀?
難不成,他真不怕津亢說要把他給千刀萬剮嗎?
他不禁自嘲一笑,大掌無意識廝磨著她柔柔嫩嫩的小手。
討厭!是誰一直玩她的手,而且怎麼甩都甩不開?
原本甜美矯俏的小臉蛋,突被外物的騷擾給皺擰了眉頭。
「是哪個不要命的狗奴敢……」玉帨兒赫然睜開雙眼,卻隨即錯愕地迎視那雙邪惡帶笑的狎眸。「你?放肆……」激昂的語調,瞬間融化成軟語。
「在下又沒對格格做什麼。」殷封嶄不知死活地含住她的手指吸吮。
「還說沒有,你真不要臉!」玉帨兒羞憤地硬要抽回自己的手。「本格格的手指又不是什麼甜點,你幹嘛一直舔,快放開啦。」她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
「你是!你全身上下都是一道道可口美味的甜點。」殷封嶄已將沉重的身軀壓在她不安分的身上。
「好重,你想把我給壓扁呀。」
「你說得十分貼切,我的確是想如此。」熾熱邪狂的眸光,盛滿欲求地鎖住她惴惴不安的羞怯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