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彎彎,烏黑的眼兒滴溜溜的轉著。「知道我身份的人,都必須死。」她淡淡地宣佈。
像是被火燒到屁股,蕾絲整個人跳起來,急得雙手亂搖。「那、那我不要知道了,我,我、我不會再——」求饒的聲音,全轉為嗚咽。
「請別再考驗我的耐性,我懶得玩這些少女漫畫的小把戲。」安琪拍拍獒犬的頭,修長的腿兒交疊,風情無限,嫵媚誘人。
「我會離開——我走,我馬上走——」蕾絲抖個不停,連話都說不好。
「不,你不能走。一齣戲裡總要有反派,戲才演得下去,你給我待著,別開溜。」杏眼微瞇,迸綻危險的光芒。「不過,可千萬記得,別透露我的小秘密。」她淡淡地說道。
蕾絲點頭如搗蒜,只差沒扭到頸子。她還想活命呢!就算是撕了她的嘴,她也沒膽子洩密!
見安琪不再進逼,她悄悄挪動臀部,想要逃離現場。
嘶——
咦,她的背部怎麼涼颼颼的?
在獒犬的利齒下,高級服飾成了破布,背部瞬間全裸。
「很熱嗎?」杏眼裡帶著笑,側耳傾聽,粉嫩的十指繞著銀鞭。
「我——我——我——」
「怎麼不回答?」
獒犬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試試味道。
蕾絲沒辦法回答。
她嚇得口吐白沫,頭兒一歪,昏過去了。
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
「小姐,別怕,我來救你!」裡恩吼道,從屋裡找出一套中古世紀的盔甲,辛苦的穿上,氣勢萬鈞地撞開門,急著要救人——
「趴答」一聲,還沒能英雄救美,先摔了個狗吃屎。
盔甲沉重,以致重心不穩,他摔得很慘,疼得齜牙咧嘴。該死!怎麼回事,為什麼他老是跌倒?
「王八龜孫子!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絆倒——」一抬頭,兩隻獒犬很好奇的看著他,近在咫尺,他的血液都涼透了。「啊,別、別過來,我我我、我很難吃的啊!」為求保命,不惜自貶肉味。
獒犬冷嗤一聲,毛須抖動,露出健康的白牙讓他欣賞。
「小姐——」他由自身難保,還惦記著安琪的安全。
嗚嗚,小姐呢?
小姐哪裡去了?該不會已經變「寶路」了吧?
定睛一看,坐在桌邊、好整以暇喝著紅茶的,不正是安琪小姐嗎?
啊,安琪小姐安然無恙,倒是他自個兒成了過江的泥菩薩。
蕾絲則倒在地上,安靜得很。兩個女人同處一室,竟能相安無事,似乎已簽訂和平條約,互不侵犯。
「你來得太慢了。」安琪偏過頭,看著全副武裝的裡恩。要是她應付不了,這傢伙大概來得及替她撿骨。
「穿盔甲需要時間。」他解釋道,瞪著兩頭獒犬,全身毛骨悚然。「小姐,你——你慢慢走過來,我們走出去,只要小心一點——」
獒犬一陣咆哮,裡恩立刻閉嘴。
「別擔心,它們很乖的。」
乖?!這兩頭兇惡的狗,可從來跟乖扯不上關係。
「小姐,別開玩笑了,它們凶得很,只聽主人的話。」
安琪抿唇一笑,搓彈兩指,發出聲音。
獒犬搖搖耳朵,撇下裡恩,湊到安琪的身邊,撒嬌的擦著她的腿,乖馴極了,看不出來前一秒還是會致命的猛犬。
「哇,奇跡。」裡恩目瞪口呆,伸手也想摸看看。
獒犬瞪了他一眼,再度露出獠牙,信信低咆。
裡恩抽回雙手,舉在頭上,做投降狀。「可惡,看見美人,倒是變得挺乖的。」他咕噥著,因為獒犬的差別待遇而不爽。
安琪彎腰逗著兩頭獒大,黑髮重新盤上,幾綹髮絲散在雪白的肌膚上,看來很慵懶。
「這女人肯定是想放狗欺負你,你沒被傷著吧?」看蕾絲的樣子,似乎是昏過去了,莫非整人者慘遭報應?「那四周怎麼會亂成這樣?哇,強化玻璃也破了!」屋內亂得很,像是剛剛經過一場激烈戰鬥。
「剛剛大夥兒鬧著玩,有些過頭了。」
「跟兩頭獒犬鬧著玩?安琪小姐啊,您是保險了沒有?」裡恩捧著心口,被嚇得全身無力。
主人把安琪小姐的安危交給他,小姐要是有個閃失,他肯定會被剁了,扔給獒犬當消夜。
不行、不行,必須盡快破壞「現場」!
「你先回房去,我找人來收拾,最好快快恢復原狀,別讓主人知——啊!主人!」自言自語到後頭,變成驚恐的喘息。
黑傑克無聲無息地出現,高大的身影從門外踏入,冷冷的掃視屋內的一團亂,濃眉緩慢的檸起。看見全副武裝、還穿著盔甲的裡恩,目光一瞇。
「為什麼穿成這樣?」銳利的目光掃視房內的三人二狗。
安琪沒有說話,抱緊獒犬的脖子,無辜的眨著眼睛。狗兒也畏罪,並排趴在地上,拿爪子覆蓋雙眼,不敢看黑傑克。
「呃,就——就——化裝舞會嘛!」裡恩冒死開口。
「她怎麼了?」黑傑克偏頭,看向昏迷不醒的蕾絲。
拜託,別告訴他。安琪以唇形無聲地說道。
「呀,就化裝舞會嘛!又跳又玩的,跳舞跳得累了,自然要躺下休息。」裡恩硬著頭皮,繼續瞎掰。唉,小姐實在太善良了!
藍黑色眸子靜默瞅了兩人半晌,知道再追問下去,這兩個人也只會睜眼說瞎話,拿些詭異借口來搪塞。而蕾絲昏迷不醒,半句話都吭不出來。
「扛出去。」黑傑克冷冷地說道,懶得再追究。
啊,太好了,是說連他也可以離開嗎?
「遵命。」裡恩樂於從命,把昏厥的女人拖出去,還專挑凹凸不平的路走,嘿嘿,保證蕾絲醒來之後,全身骨頭會痛得不得了。
門被關上,安琪輕拍著獒犬的頭。獒犬瞇起眼睛,享受她的撫摸,舒服極了。
「對不起。」她低聲說道。
「為什麼道歉?」
「我們把這裡弄亂了。」當今世上,誰的謊話說得比她溜?
黑傑克挑起濃眉,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
「有受傷嗎?!」他突然問道。
她有些錯愕,眼睛眨了眨。
「呃,沒有。」他是不是看出了什麼?
他的濃眉仍揚得半天高,將她拉進懷裡,霸道的佔去那張椅子。被奪去座位,她別無選擇,只能坐在他的大腿上。
討厭,這個姿勢好曖昧呢!
她的粉頰開始發燙,小臉垂到胸口,沒敢看他。
獒犬低聲的嗚嗚叫,靠在兩人腿邊,兩顆毛毛頭老是往安琪這兒擠來,搶著要讓她摸,忙著爭寵,擠得差點露齒相向。
黑傑克握住她的水嫩小手,擱在獒犬耳後下顎撫摸。獒犬的喉間發出咕嚕嚕的聲音,舒服得差點癱倒。
「摸這裡,它們會很舒服。」他指示著,下巴抵著她的發,汲取她身上的幽香。
「它們好乖。」她眼睛看左看右,就是不敢看他,努力想找話說。
「不,它們不乖,是你馴服了它們。」藍黑色的眸子看著她,黝黑的雙手順著她的指掌,上移到纖細肩頭,緩慢的撫摸。
她心頭一跳,偷瞄那張俊臉。
酷帥的臉上沒有表情,讀不出情緒,藍黑色的眼睛有如水晶!回望著她,像是能看穿所有秘密。
不知是不是作賊心虛,怎麼老覺得黑傑克的問話,不時會讓她心驚膽戰。
「呃,我、我想,它們只是很喜歡我——」小臉垂到胸口,心兒怦怦跳。
「跟我一樣嗎?」他靠在她耳邊,口吻很平淡,呼吸倒是很熱燙,徐徐吹拂著她。
「你喜歡我?」眼兒瞬間瞪到最大,嚇得差點跌下去。
哇哇哇!他怎麼突然這麼說?這震撼大大了吧?她差點要伸手捏捏大腿,懷疑是不是在作夢。
濃眉一皺,似乎有些不高興。
「我不是吻過你了?」
眼兒眨了兩下。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看見女人,全都想吻——」她小聲地說道。
濃眉擰得更緊,額上有青筋抽動。這回不是似乎了——她敢打包票——他絕對在生氣!
「我不隨便吻女人。」黑傑克瞪著懷裡的安琪。這小女人難道以為,他是色情狂嗎?
「喔,這麼說,你吻我,代表你喜歡我?」小臉湊到他面前,靠得很近、很近,大眼兒水汪汪的。她嬌柔的模樣,終於把他誘騙上手了嗎?
「對。」黑傑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唉,瞧瞧他的俊臉,此刻又酷又冷,簡直像石像,該是甜言蜜語的情話,他說出來卻半點濃情蜜意都沒有。要不是她膽子夠大,豈不是要被他嚇跑了?
「但是,你不能喜歡我啊!!」她的視線盯著他的胸口,掌心癢癢的,其實很想摸摸看。
她記得他胸膛的感覺,很結實、很平滑,還熱熱的、燙燙的——
「為什麼?」濃眉一挑,有狂妄的霸氣。
他這一生中,還未曾有過什麼「不能」的事。從來沒人敢拒絕他、質疑他。
「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她轉開頭,不去看他,一來是故做可憐狀,二來是不敢跟他對看。
真是糟糕啊!黑傑克靠得太近,她又開始不對勁了,臉紅心跳,外加不停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