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很好啊!所謂的新聞就需要兩造對口,你出擊,我反擊,搞不好我們的雜誌會因此而增加銷售量,到時候我再請你這位『受害者』吃飯慶祝。」
「受害者?」東威儀心裡一怔。他自己是媒體人,怎麼會沒想到?這樣廝殺的結果,得利的永遠是媒體,而他卻得忍受著祖宗十八代都被挖出來談論的痛苦,甚至連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神秘,也會被拿出來凌遲,赤裸裸的公諸於世。
可看看她的神態與口氣,平常得就像在與朋友寒暄,一點兒都感覺不出即將發生的是一件令人髮指的事。
她現在的表現確實很適合當記者。
她毫無善意的訴說即將發生的事,諷刺的彰顯她將會得到的好處,還非常樂意的與他分享,而他竟無法因為她種種的「惡行」而對她生氣。
最可笑的是,她「欺負」了他之後,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優雅,但散發出來的氣勢卻似乎在對著他放鞭炮慶祝--活該被我修理,看你能奈我何?
難怪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沒有人敢得罪記者。
要是路琬琰能夠恢復記憶,他打算創立一家週刊社讓她去經營,相信一定會做得有聲有色。
「我很想與你鬥鬥法,不過很可惜,因為我有太多不欲人知的秘密,所以只好作罷。」他說的雖然是實話,但說這些話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想引發她偷窺的慾望。
路琬琰怎麼會不知道他的伎倆,可是她偏偏不上當。
「以你的本事,想掩蓋那些不欲人知的隱私應該很容易,否則也不會在眾家記者窮追猛打之下,依然保持著神秘的面紗。」她毫不掩飾的點出他的虛偽。
「這是個以包裝取勝的社會,為了不讓別人掌握自己的虛實,適度的偽裝是必要的,如果沒有這樣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的生活,這世界不是太乏味了嗎?」雖然多采多姿的生活一樣令他心煩。
「也是啦!對於一些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而言,不上蠟的蘋果怎麼見人?」
在她眼裡,他根本就是一顆爛蘋果,所以不包裝怎麼行?
「為什麼你說話的口氣讓我覺得我和你好像有著深仇大恨一樣?」他真的那麼討人厭嗎?
「你得罪過我嗎?否則怎麼可能會覺得你是我的仇人?就算你得罪過人,你會在乎嗎?也許我針對的不是個人,而是像你這種類型的男人。」儘管他的言談舉止斯文有禮,可是他的審美觀令人厭惡,尤其是他不斷的用那一雙多情的眼眸放電,企圖征服她,更讓她深惡痛絕。
像她這樣的刺蝟,不是他應該招惹的,可是這樣的路琬琰卻讓他驚艷,被她那外柔內剛的特質所深深的吸引、迷戀。
她用冷淡拒他於千里之外,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有太多的理由讓他不想放手。
剌蝟又如何?只要別妄想脫去她的衣服,她的刺就沒有用武之地,他只要乖乖的在一旁欣賞,總不會有事吧!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她若想要靜靜遠觀,前提就是必須先卸下她的心防。
「我們的接觸也僅止於公事,我對你能有什麼誤解?」她不想再這麼無止境的閒扯下去。「對不起,我該走了。」說完,她逕自走向門口招了一輛出租車,連再見都懶得說就上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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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幹了行不行?」路琬琰摔下寫好的稿子,大聲的對吼個不停的總編吼回去。
真不知道總編到底要她採訪什麼新聞才會高興?
是不是要她像時下一些八卦雜誌那樣揭開東威儀的隱私,報導他的性能力或者性癖好,這樣才叫作新聞?
「琬琰,別這樣,有話可以好好說。」劉雪慧忙在一旁打圓場,讓她的總編老公有台階下。
「我要你再去採訪東威儀,就算採訪不到辛辣的新聞,起碼也要挖到一些別人挖不到的新聞。」他知道現在除了路琬琰,沒有任何一位記者能靠近東威儀的身邊。
「怎麼挖?難道我為了挖新聞,還得犧牲色相?」她怕死了東威儀,根本不想接近他。
「沒那麼嚴重,我只是要你再到東威儀拍廣告的現場去採訪他,順便打采一下東威儀是不是真的與當紅的模特兒琳達在交往?」總編下達命令。
「我不去!」她的直覺讓她很不喜歡接近東威儀。
「好,我再讓一步,你只要拍下東威儀和琳達的親熱畫面,其它的就由我來操刀。」總編開出了底線。
「好啦!別再耍脾氣了,社長說了,這次的銷售量如果增加五千本,年終獎金就多發半個月,我女兒的新衣服都看你囉!」已婚的同事拚命在一旁敲邊鼓。
「對啦!你不想想自己現在有多大牌,連總編都要讓你三分耶!再跩下去就太不上道了。」
同事們的話語讓她覺得自己如果不去就會變成大罪人,而且她天生就有點吃軟不吃硬的爛脾氣,如果不去,似乎太對不起同事,也對不起自己。
「好啦!不過先說好,我只負責拍照,其它的一律不管!」路琬琰鄭重聲明。
「行了行了,你快點去吧!」一堆同事忙將她推出雜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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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拍攝廣告的現場,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工作人員竟然沒有查問她的身份,就直接讓她登堂入室的進到後台的休息室。
就算她長得漂亮也不是這麼個放水法,況且她與東威儀的緋聞已經傳得如火如荼,工作人員不可能不知道她是一個記者呀!
不過她也懶得去追究,先找到人要緊。
奇怪,這裡應該要有東威儀的休息室才對呀!怎麼沒看見休息室的門上有東威儀的名牌?
廣告已經拍完了,工作人員漸漸散了,路琬琰走到琳達的休息室前,舉起手輕輕敲門,心想,找不到東威儀,訪問琳達也可以,反正只要有東西交差了事就好。
那扇門不小心被她敲開了一條縫,然後她看見琳達正攀著一個男人的頸項,兩人熱烈的擁吻,激情且忘我,連她將門打開在旁觀看都毫無所覺。
原本碰上這樣親熱的鏡頭,她應該會馬上窘迫的關上門悄悄走開,但由於今天身負重任,她必須拍點什麼東西回去交差才行。
她咬著牙拿起相機,管他琳達擁吻的人是誰,只要按下快門,一切交給總編就行了。
「對不起,打擾了。」
她拍了一張照片,隨即轉身往外衝,但是身後卻傳來跟隨的腳步聲。
好吧!那她就先道個歉再走,好歹她也拍了人家的照片。
「很抱歉拍了照片,不過這是職責所在。」她實在很想以不變應萬變,可是像她這種缺乏修身養「性」的人實在很難辦到。
「路大記者,這樣夠嗎?要不要我再擺幾個更嗆辣的姿勢?」瞧她尷尬得紅著臉的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
她果然是惡名滿天下,隨便一個男人都知道她是誰,只是……等等!這聲音怎麼如此熟悉?
路琬琰倏地轉過身,好奇的眼眸迎上了東威儀含笑的雙眼。
「真的是你?」知道剛才親熱鏡頭裡的男人就是他之後,所有的窘狀在瞬間消失。
「是啊!我可是專程等著你來拍的喲!」東威儀看見她尷尬的臉色在瞬間變成輕蔑。
為什麼會有這種轉變?
東威儀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想著:會不會是路琬琰的腦海裡已經浮現了對他模糊的記憶?
或者是他這個人太隨和了,讓她覺得對他不需要客套?
唉!還是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好,打從一開始當他的秘書起,她就沒給他好臉色過,依照慣例,這一次應當也不例外。
「你知道我要來?」她有種受騙的感覺。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來,直到這一刻你站在我面前我才肯定。」他很高興她上鉤。
「是你故意放消息出去的!」路琬琰肯定就是他在搞鬼。「因為你早猜到雜誌社一定會派我來採訪你。」
「也不完全是啦!我的行程一向透明,加上媒體對我的感情世界又特別好奇,所以一見到我和琳達多說兩句話,謠言就滿天飛了。」他不想讓她留下不好的觀感,所以拚命的解釋。
「你以為我會相信?」
東威儀的屏幕形象非常好,所有的緋聞也僅止於傳聞,從來不曾留下過證據,他怎麼可能會故意讓她拍下照片,自尋死路?
「應該說你運氣好,還是我倒霉?因為廣告商想藉著我的緋聞話題造勢,而我也極度的想讓你採訪,所以這個獨家就給你囉!」如果他跟琳達來真的被她給抓到,他敢說,這一輩子他都別想得到路琬琰的原諒。「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在意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