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心虛地低下頭,一會兒又揚起頭,「賭技不是三兩天能急訓速成的……」
他凝視面前臉上充滿疑問的麗雅,「要相信有志者必成。」
「哦——,』麗雅氣一鬆?頹喪搖頭。「我還以為你想到好辦法了。」
「麗雅!」赤龍出聲警告。
「又怎麼了?」麗雅問道。
「不管我是否真的有好辦法,至少你自己要打起精神,只要你渾身充滿戰鬥力,我相信人定勝天,更何況只是對付一隻狼。」赤龍寓意深遠的凝視麗雅。
麗雅露出燦爛俏皮的笑靨,「你說的全對,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赤龍苦笑地深抽口氣,那模樣差點沒讓麗雅爆笑出聲。
☆ ☆ ☆ ☆ ☆ ☆ ☆ ☆ ☆ ☆ ☆ ☆ ☆ ☆
她對賭技的認識正如赤龍所擔心的,一塌糊塗到簡直無可救藥,之前將她比喻為小學程度還是高估了。
赤龍坐在麗雅的對面,自若的神情帶著一絲隱憂,手指著桌上攤成一排的撲克牌其中一張。「想想這張牌是什麼?」
麗雅雙手撐著沉重腫脹的頭,遲疑地望著壓在他手指下的牌。「方塊十。」
赤龍一臉沮喪的吐口氣,抽出牌。「是黑桃Q。」他把牌亮在她的面前。
「又錯了。」麗雅提心吊膽的看著赤龍,見他一臉恐怖又難以置信的表情,她不禁低頭懷疑自己或許真的沒有這方面的細胞。
赤龍在她面前彈彈手指,引她注意。「再試一次。」
麗雅抬眼看著赤龍,發現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慍怒表情,這才稍稍寬了心。
「我再試試。」
赤龍抿著嘴,手指著另一張。「這張。」
「這張?」麗雅又猶豫。
思索半晌,她依然答不出來。
「不能想太久。」赤龍出聲。
麗雅驚惶失措的望著他,與其亂猜不如實話實說。「想不起來。」她歉疚地咬著唇,心想現在最好小心點,識相別吭聲。
赤龍怒目橫了她一眼,「就這幾張牌你就完全記不住,請問一星期後,你要怎麼跟白眼狼較勁?」
「我、我……」麗雅狀極無辜的低著頭。
赤龍臉色頓時怒紅,急躁地啐道:「你以為他會饒過你、放過你嗎?」
麗雅惶恐無助、雙唇顫抖,美麗的雙眸滲出了淚。「我、我已經盡力了!」顫抖的聲音還是掩飾不了她的緊張。
「盡力還不夠!」赤龍暴跳如雷的嘶吼。
他的話像把鋒利的刀將她切為兩半。
她真的已經盡力了,他竟然還嫌不夠!
麗雅忍住悲痛看著怒氣沖沖的赤龍,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憤怒的模樣,剎那間她的臉色因恐懼而發白,雙眸因悲痛而瘋狂,雙手一揮推散面前的撲克牌。「盡力都還嫌不夠,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心急,我比你還急!」又急又惱的淚水潸然而下,她忿然轉身奪門狂奔,逃出暴風圈。
她急亂的腳步聲劃破他激動的情緒,門猛力被打開又緊接著關上的聲音更令他一驚,他全然呆怔,神經隨著緊繃而僵硬,思緒也陷入一片紊亂。
☆ ☆ ☆ ☆ ☆ ☆ ☆ ☆ ☆ ☆ ☆ ☆ ☆ ☆
跑出房間,麗雅用手拭去臉上的淚,她總不好在大庭廣眾下嚎啕大哭吧?
他為什麼不相信她的確已經盡了力?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是無法記住那些撲克牌的順序;之前和貞雅聯手作案時,她總是能記住每一個微小的細節,所以她和貞雅的搭配可謂天衣無縫。
思緒一片凌亂,腦子一片混亂,心中的痛更加尖銳。
她用手揉搓著臉頰,不得不深呼吸穩住自己,好半天才能稍微冷靜下來。回想著他臉上急躁的表情和眼中燃燒的怒火,她後悔自己螳臂擋車、不自量力,也不禁懷疑他的急躁是為了她還是令她疑惑的莎庫葒?
她深信白眼狼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但他絕不是一個憑空捏造謊言的人,她不禁狐疑十九年前過世的父親和三年前往生的莎庫蒞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這個疑問錯綜複雜,令人感到不可思議……
「麗雅。」
她沉陷膠著如謎的往事中,忽略逼近的腳步聲,聽到一句輕喚,嚇得她猛然抬起頭,望見那張焦慮的俊顏,她連忙低下頭默不作聲。
「麗雅。」赤龍強捺著性子溫柔的再喚一聲。
裝作沒聽見他沉靜的呼喚,但是她能感覺他的用意,他要她看著他。
「麗雅,抬頭看著我。」他的語氣已顯示出耐性耗盡。
「我知道自己不夠格成為一個賭徒,但是我真的已經盡力了。」她試著用稀鬆平常的聲音說話。
「麗雅,看著我。」
赤龍靠近她,這一次的喚聲顯然強而有力。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為什麼你能記住每一張牌而我辦不到,我真的很笨……」
赤龍將手放在麗雅的肩上,將她轉向他。
麗雅閉上雙眼,讓椎心之痛傳遍她每一根神經。
「張開眼睛看著我。」
她搖搖頭,「我不要。」隨即她別開頭。
剎那間他溫暖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將她拉向他的胸膛。「都是我太心急,我不該大聲罵你,我相信你盡力了。」他用沙啞低沉的聲音道歉、安撫。
她噙在眼角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潰堤,緊緊地抱住他。「你盡力了,是我太笨。」
「我太急躁,忘了欲速則不達的道理。」赤龍深深自責,抬起她的下巴,使她不得不望著他。「讓我們重頭來,慢慢地來。」
他的手臂圈住她,將她摟得更緊。
「可是只有短短一星期……」她無助地望著赤龍。
麗雅明白,時間正是他們所匱乏的。
「那也是莫可奈何的事,現在只有盡人事、聽天命。」他的眼睛深沉清明如冬夜一般,語氣疲乏卻相當宿命。
麗雅的眼睛不自覺地蒙上一層淚水,「都是我不好,一時賭氣之下,都沒衡量自己有幾兩重。」
她看上去是那麼苦惱而脆弱,一股心疼的感覺由心底蔓延至全身,縱使無力挽救這波狂瀾,他也不能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一抹冷淡的淺笑從他臉上掠過,「所有的事都成定局,不要再自責,只要盡力做好該做的事,這樣才不會辜負所有疼愛你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大哥、臧季珩、石覦他們。」
他的唇輕吻著她冰涼的臉頰。
麗雅沉重地抽口氣,「我會加倍努力。」
赤龍露出極淡的微笑,低下頭用溫暖的唇再次吻住她,消弭她心裡的壓力。
麗雅瞭解赤龍的心意,雙手環抱住他的腰、撫摸他的背,身子緊貼著他。
她發現心裡不論是痛苦或是愉悅時,他是唯一陪在身旁的人,他就像春雨般帶給她滋潤。
他的眼中始終只有溫柔和深情……
☆ ☆ ☆ ☆ ☆ ☆ ☆ ☆ ☆ ☆ ☆ ☆ ☆ ☆
赤龍摟著麗雅回到房間,就在打開房門的剎那,銳利的眼角餘光瞥見躲在牆柱後面的人影,他頓有所悟地扯動嘴角露出陰邪的冷笑。
「什麼事?」麗雅發覺身旁的人有些異樣。
赤龍立即報以微笑,「沒事,我們進去。」
看來白眼狼對麗雅略有顧忌,要不然不會派人監視他們。
摟著疲憊且頹喪的麗雅走進屋裡,赤龍隨即放開她。「我們換個方式,看看你是否能記住。」
麗雅萬念俱灰,低著頭口裡唸唸有詞:「貞雅在就好了。」
「為什麼?」她的無心之語驚動赤龍。
麗雅驚愕地抬頭望著他,沒想到自己細如蚊蚋的呢喃沒逃過他的耳朵。「因為貞雅在賭這方面,不僅賭技比我強,還有意想不到的賭運。」
她的一番話立即引起赤龍的興趣,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似的摸著下巴。「能不能說得更清楚點?」
「以前我們若是選擇在有Casino的飯店下手,貞雅一定是開路先鋒,一方面尋找目標,一方面又可以小試手氣。」麗雅全盤托出。
「噢?」這件事確實令赤龍感到訝異。
「說了你可能都不相信,我們初次到綠洲飯店時,貞雅就在 Casino裡贏了一筆很可觀的賭金。」麗雅不疑有他,繼續說。
倏然一抹別具深意的詭笑在他的唇邊微微揚起,「麗雅,你能不能自己先練習?」
「我自己?」麗雅訝異地圓睜著大眼,「你呢?」
「我有事要去見石覦。」赤龍毫不隱瞞的說。
「你現在要去見石覦?」麗雅一臉茫然的望著他。
「對。」赤龍像哄小孩似的輕撫著麗雅的臉頰,「乖嘛,一個人先練習一下,我去見石覦,調出白眼狼這兩天在Casino賭博的錄影帶。」
麗雅還是不解其意,迷惑的雙眼直望著他。
「我是想調出白眼狼的錄影帶,看看他聚精會神下賭注的一剎那有什麼異樣的舉動,如過順利的話,也許能找出他的弱點,屆時全力攻擊他的弱點,這樣我們的勝算就會大一點。」赤龍冷靜鎮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