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那玉指環他也不是故意撿的!真是天降橫禍啊!
「你去試試也好。」即使不成功,也能探探阿濤的口氣。
「那我這就去!」實在沒膽子再待在喜怒無常的老大身邊。
「等一下!」
「大哥?」發現他心懷鬼胎了嗎?
「去了講話千萬要小心。」免得再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
「放心!放心!」拔腿要逃——
「箸文——」修煉有些咬牙切齒。
「大……大哥還有什麼吩咐?」
「以後不准再喊阿濤『小路癡』!」總覺礙耳。
咚咚——
聶箸文這次真的摔倒了。
☆ ☆ ☆ ☆ ☆ ☆ ☆ ☆ ☆ ☆ ☆ ☆ ☆ ☆
「實言相告?」杏眸一瞇。
「對對,你氣了我大哥這麼久,也該消一消火氣了,是不是?」小心翼翼的,聶箸文偷瞄阿濤神色。兩個他都得罪不起哪!
「是又怎樣?」阿濤又埋首雕玉中,平靜的模樣,如同以往。
「呵呵,大哥愛你愛得要死,你乾脆嫁他,凌虐他一輩子,多好?」只要他能脫離苦海就好。
「不嫁他,我照樣能如願。」想拐她,哪那麼容易!
「呵呵——」乾笑地抹一抹頭上的冷汗,聶箸文恨死這看似單純的小狐狸,「阿濤,其實說穿了,你這樣有恃無恐地欺壓大哥,還不是因為他愛你、寵你?你想想,倘若有一天大哥不再寵你、愛你,你該如何是好?」只怕什麼也沒有了!
「你是這樣看你大哥的?」她想也不想地反駁一句,可心中卻微顫了一下。
「當然不是!我只是假設,假設而已。」這話若傳到大哥耳朵裡,不就成了死罪一條?因為這跟挑撥兩人關係沒什麼兩樣!
「哦。」她淡淡地應一聲,知他並無惡意。可,若大公子真有一天厭了她呢?
就如箸文所講,她之所以有恃無恐,敢和聶修煒鬥氣、記小仇,憑的無非是他對自己的寵愛。因為他愛她、寵她,才對她的所有一切包容有加。
若沒有了他的愛,她還有什麼籌碼可以耀武揚威的?
沒有了他的愛,她什麼也不是,也什麼都——沒有了。
濃烈的愛,將他們緊緊繫在一起。可這看似熾熱的感情,能持續到幾時?一輩子嗎?
唯一能證明的,只有時間。
懶散的性子,遇到複雜的問題,照舊閉著眼混過去,不去理它。
就讓時間來證明吧!
「我才十五,他也不過二十有一,急什麼呢?」她咬唇低語。年紀尚幼的少年兒女,能緊握住手,相扶到老嗎?
「阿濤?」怎麼突然傷感起來了?
「三年吧!三年後,他若仍愛我、寵我,我便嫁給他。」
三年,一千個日日夜夜,應該足夠了。
足夠兩個相愛的人尋找契合的平衡點,足夠他們靜下心思考,他們,真能牽手一生一世嗎?
「還要等三年!?你們有什麼心結嗎?否則成親不過是一個儀式,何苦再熬上三年呢?」有什麼話,成親後再慢慢談不行嗎?
「是啊!成親不過是個儀式,現在我和他沒成親,可生活得也很開心啊。」
「天啊!」聶箸文再一次跌倒在地,他幾要痛哭失聲了,「你們兩個到底怎麼了呀?」一個想成親想瘋了,因為想確定所有權;一個打死也不想成親,因為——懶!
阿濤歪著頭看著那個趴在地上狠捶地板的年輕男子一會兒,不解地摸摸頭,復又持起刻刀,埋首她心愛的雕玉去了。
想不通、想不明的,就不要去想好了。
嘻——偷彎起的笑唇裡,逸出開心。
他愛她,所以她繼續欺壓他好了!
☆ ☆ ☆ ☆ ☆ ☆ ☆ ☆ ☆ ☆ ☆ ☆ ☆ ☆
三年後
「成……成親?」微微頓下手中的刻刀,紅潤的圓臉上杏眸困惑地一瞇,一顆心,依舊浸在雕玉世界。
「你該不是又忘了吧?」霸氣男子蘊著萬千惱怒,俯低身子貼近女子,低吼:「你說三年後我若依然愛你,你便與我成親!」
「是嗎?」一心只想著雕玉的腦子裡,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模糊印象。
「阿濤——」挫敗地歎了口氣,雙臂摟住小女人,聶修煒深感無力,「我求求你,不要總整日雕啊雕,偶爾也看我一眼,行嗎?」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夠讓他淬煉得更加成熟,而阿濤——除了略高了些,勉強構得上他的肩頭,且更癡迷於雕玉之外,其他,一切依舊。
圓圓的臉龐照樣圓得可愛,羞澀的一笑依舊像極了孩童,氣惱困惑時依舊是瞇瞇杏眸、摸摸頭。
三年,好像從她身上找不出一絲歲月痕跡。
「我每天看你看得還不夠嗎?」扔下刻刀,轉身投入照舊為她敞開的懷抱,將頭埋進他的心窩,她含糊低喃,「看多了怕你會煩。」踮起腳尖,雙手摟住那硬實的頸子,紅唇輕輕吮上他的。
啊,不能再多看他一眼了!每望他一回,心便更下陷一層,總覺那愛憐地凝視著她的雙眸裡,有著比雕玉更能吸引她的東西,引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我永遠不會惱你看我,你明知道的。」憐惜地抵在紅唇上,聶修煒歎息地吻了又吻。
「嘻——」紅唇不由漾開柔柔的笑花,被他貪戀地吮了去。
「成親,嗯?」沉靜的男性氣息,帶著隱藏不住的深切渴望,深深地渡給了她。
「嗯——」有些意亂情迷,迷離的燦燦杏眸深陷在那無語的凝視裡,清楚的意識,逐漸潰散。
「明天?」健壯的雙臂穩穩托住她愈發甜美的柔軟嬌軀,逼她承受他再也隱忍不住的飢渴重吻。
「唔——」模糊的意識,只緊緊攀附在領她飛翔的身軀裡,再也分不出一絲心神聽他低語。
「那我——」
「阿濤!你好了沒?」門啪的一聲被腳踹開,興奮的年輕男子突兀地竄了進來——
「呃……」盈滿一室的火熱,告訴來著,他來得不是時候。
「啊——」迷離的意識一下子甦醒過來,飛快地將燃火的圓臉埋進緊擁她的人的胸膛,再也無臉見人。
恨恨的磨牙聲響起,青筋浮現的男子狠狠將冒火的視線射了過去。
該殺的聶箸文!
「呃……哈哈……」硬著發麻的頭皮,聶箸文邊嚥口水,邊悄悄後移,「我……對不起!對不起!」
「你來幹什麼?」聶修煒忍不住重重爆吼過去。該死的!他等了多久,才等到阿濤允婚的這一刻!
「我……」冷汗一顆一顆如珠串般奔下他的後背。眼角及時掃到一樣東西,原本要逃竄的人立刻不識相地急切一喊:「我是來拿東西的!」
氣血一陣翻騰,險些咬碎一口鋼牙,聶修煒咬牙道:「拿什麼?」非要現在拿,看不見他們正在幹嘛嗎?
「那……那個——」手指飛速地一指。
順著手指方向掃過去,他與阿濤身後的桌上,是阿濤正在雕琢的玉雕。剛才他進門只顧與阿濤討論婚事,根本沒注意小丫頭正在雕些什麼。而今一瞥——
那是一尊——人像!?
利眸危險地一瞇,恨瞪那尊人像一刻,才惡狠狠地轉回視線,硬扳起深埋在他胸問的小臉,「說!什麼時候開始雕的?我怎毫不知情?」
除了不得不出府洽商公務,他幾乎將所有時間全黏在小丫頭身邊,審帳時巴著她、見訪者時拉著她、吃飯在一起,晚上睡覺時懷中更是少不了她的小小身軀!沒道理她雕了這麼一個人像,他卻絲毫不知情!
三年來,阿濤雕玉技術進步雖緩,卻也踏實地走了過來,由最初的盆景瓜果,雕到近來的鳥獸,形似,神也開始顯出,雕刻技術,已是可以出師了。
但卻從沒聽她說過要雕人像的!
並不是反對她雕人像,而是他有一個小小心願,希望她所雕的第一尊人像,對象是他。
這份小心願他不知對阿濤說過多少次,阿濤雖沒明講要成全他,卻也沒反對;而今,他的願望看來落空了。
細瞅一眼那尊玉像,他冷冷盯著那燦燦杏眸,「你雕的人像竟然不是我!」
有一些傷心,這些年來,難道他所付出的還不夠多?難道他的愛還沒讓她感到心安,她的不安還在!?
「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
恨恨地將頭一扭,不料又對上了那尊玉像,像中男子年輕開朗,唇畔帶有輕笑,似含嘲弄,又似帶有一絲少年的調皮,一手背身後,一手持書,身著飄逸長袍,迎風而立,一頭長髮高束頭頂……
是聶箸文!
他氣惱地移開目光,不想再看,只冷冷一笑,「阿濤,你雕玉技術真是大有長進!連箸文十五、六歲的模樣也能雕刻得如此傳神!你對箸文的印象就那麼深?」微微的酸澀,開始在心中醞釀。本以為箸文和阿濤走得很近是因為談得來,看來,他們還真談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