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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季柔

  最後,力殆索性落跑。

  這次孟霆回到台灣來,其中一個目的,便是找到他。

  只是,大費周章把人給找著了又如何?

  幾天下來,不斷重播著讓人崩潰的劇情,孟霆終於答應不再勉強力殆搬回別墅,因為,這個隨時可能變身為美嬌娘的孟家二少,實在是不宜曝光。

  所以孟霆選擇留下來,以便觀察孟力殆的「病情」。

  力殆醒了,睜著一對空洞的眸子,看起來很累的模樣。

  「我早說過你別管我的……」他細聲的嘟噥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孟霆冷冷回應。

  「呃?」仰著頭,力殆正視著那張酷的臉,「說來說去,你是怕我變性,到時候孟家傳宗接代的責任就落在你身上?」

  他歇口氣,再罵:「算來你可是孟家的長子,又不是只有我可以傳宗接代,我看根本就是你想推卸責任!」

  「沒錯。」

  「啊?」力殆震呆了。他居然連反駁也沒有?

  抱著最後一線希望,他說:「我想你這次來台灣,一定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那……你就去忙你的,先別管我好不好?」

  「不好。」孟霆緩緩道:「這次我特別提早回來,所以有的是時間。我暫時是不會走了,至少在你恢復正常之前。」

  啊?仰望著那張不容轉圜的容顏,力殆在心裡哀嚎、詛咒。

  惡魔!眼前這個男人是個惡魔!只有惡魔才會那般毫不掩飾罪行!才會這麼理直氣壯的接受指控!才會這麼毫無半點憐憫心!

  「我會等到想要的結果。」孟霆燃根煙,聲音在裊裊的白霧中飄散。

  結果?孟力殆垮著臉,「這兩天你不是已經看到結果了?」

  「我什麼都沒看到。」孟霆隨手扔了一套衣服過去,緊繃的聲音有著壓抑的情緒,命令道:「穿好它,從現在開始,我只想看見自己想看的。」

  「就算換回男裝又怎麼樣?我根本……」力殆接過那套男裝,不情不願的嘟噥道。

  「把話說完。」

  「我根本對女人沒興趣,甚至發現自己開始對男人有感覺……。力殆吞吞吐吐的說。

  孟霆舉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真的是夠了!力殆臉上的「羞赧」表情,直接說明了狀況已經糟到什麼程度了。

  接下來的安靜,讓人格外不安。

  「所以,就算你把我跟女人綁在床上,我……要是不行也沒用啊。」力殆直陳事實。

  「有沒有用,也要試了再說。」孟霆捻熄煙蒂,同時下了結語。

  「試?試什麼?」

  孟霆將報紙扔過去,然後氣定神閒地等候聆聽他的哀嚎。

  「這什麼跟什麼……」力殆果然開始鬼哭神號,指著被紅筆圈出來的那則求偶啟示,哇哇大叫:「這簡直是胡鬧嘛!又不是動物在配種。」

  「你說對了一件事,對盂家來說,就是要留個種,這也是我答應惠姨的事。」

  「你答應我媽什麼了?孟霆,你什麼時候開始這麼聽她的話?」

  「這不叫聽話,只是各取所需。」孟霆淡淡應道。

  「你們交換條件?一定是這樣子的,對不對?」力殆愣了愣,才恍然的說「一個正常的兒子換我母親的下落,就這樣。」孟霆直言道。

  力殆突然閉了嘴。雖然他從未見過孟霆的生母,但,他知道孟霆始終沒放棄找她,得知他倆的「交易」,他更不敢指望說服孟霆了。

  但話說回來,這可是攸關他的人生大事,力殆試圖來個「溫情攻勢」。

  「盂霆,我媽她充其量不過就是你的後母嘛,可我們卻是兄弟耶,同父異母也還是血親啊,你……何必幫著一個外人,來損自個兒兄弟呢?」

  為求自保,連母親都成了「外人」?

  一縷笑紋漾在唇邊,孟霆用涼涼的口吻堅定無比地道:「你早就被自己損壞了,我只是幫著修復。」

  「你……」

  「而且是不擇任何手段,只求效果。」

  將報紙揉成一團,力殆頹坐床面。「什麼效果?會有人來應徵才怪!」語氣一個轉折,這話問得有點兒擔心。

  「女人。」

  「女人?不會是……來應徵的吧?

  那女人是應徵者嗎?看起來倒比較像是來捉賊的。腦第浮現出的影像,讓孟霆的笑容多了分邪氣。

  她究竟想幹什麼?為何在他面前胡講了一個故事?剛從南部上來尋親?盂霆的笑容多了股冷冽。

  早在前些天,他就已經和她照過面,只是她不自覺而已。

  她的用意為何他不想知道,他唯一想證明的是,他孟霆從來就不是被戲弄的那個人。

  只是,她那戒慎嫌惡的眼色以及滲有挑釁意味的表情,在盂霆腦海導出一種……趣味的感覺。

  那頭的力殆還在慌亂的嚷著:「怎麼辦?怎麼辦……」

  「怎麼辦?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孟霆語含譏誚道:「報上已經寫得明明白白,正所謂願者上鉤,這種事,不就是兩廂情願而已。」

  「那她最後怎麼走的?」力殆問。

  頎長的身軀陷入柔軟的床面,盂霆的聲音聽來有點慵懶,又像是在笑,「嚇跑的。」

  「嚇跑?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沒有。這一次沒有,不過下一次……」合上眼,遮去那對眼眸的銳芒。然而,微抿的唇,卻始終漾著詭笑。

  「人都跑了,還會有下一次才怪。」力殆抿抿嘴。

  「跑不遠的。」盂霆淡漠應道:「說不定那個警察還在她那兒。」

  「她那兒?哪兒?」

  「二樓,我聽見警察按了二樓的電鈴。」

  「二樓?你是說剛剛那個小姐住在二樓?不會吧!樓下的住戶才剛搬來不久,聽說是一位小姐沒錯,可是我又不認識她……」

  「很快就認識了。因為你這個好鄰居很懂得敦親睦鄰、守望相助。」

  這算幽默嗎?可力殆早已臉色大變。想到報紙,再想到方纔的「戰況」……他發出領悟的垂死呻吟:「我知道怎麼回事了……這裡我恐怕是待不下未了,大家只會當我是變態……」

  睨著那副打顫的「七尺之軀」,孟霆搖頭歎息。「你已經夠變態了。」

  「變態的是你!等這裡的住戶都看過報紙了,不嚇死才怪!還說什麼願者上鉤?天知道樓下的小姐跑上來是要幹什麼。」

  盂霆不理會他諸多的抱怨,逕自為自己斟了杯頂級紅酒,優雅的輕啜。

  「可以給我一杯嗎?」力殆一臉哀怨的討酒。

  孟霆微微挑眉,馬上斟滿另一隻杯子。就這樣子,兩隻酒杯滿了,又空了……

  片刻之後——

  「孟霆,咱們好久沒這樣子痛快……呃?這麼快就沒酒了?我再去買。」

  「好。」盂霆存心縱容。也讓力殆的英雄本色來個起死回生——這是他心裡的盤算。

  走出大門的力殆卻忽然踅回,踩著醺醺醉步,聽來連聲音都在打顫,「不、不得了了「我們門口居然被、被貼上大字報了,你看!你快看啊!」

  看見了,孟霆瞇直的眼縫裡,有著那八個字——內有惡犬,生人迴避。

  二樓。

  恩娣睡得正香濃,卻被前來說明「案情」的警員給吵醒。

  「左小姐,樓上那位孟先生,說今晚有兩個瘋女人跑去他那兒騷擾,不過一切已經過去,應該沒事了。」

  兩個瘋女人?恩娣和朱湘互望一眼。

  送走警員之後,恩娣確實是快瘋了……原來怒氣憋得太甚,是會嚴重影響精神狀況的。

  這絕對需要適度解放!

  拿出紙,大筆一揮,落下幾個字,她摸上樓,一陣寒寒宰牢的聲響後,心情愉快的回到二樓。

  呵呵呵……原來使壞的感覺挺妙的?

  「你還笑!」朱湘憂心嘀咕:「你這樣做太明顯了啦,明天他看到的話,一定猜得到是你幹的。」

  「猜到又怎樣?」

  「你別忘了,你是住在這兒的人,能夠不和他照面嗎?」朱湘提醒道。

  「你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是他自己壞!明明沒這個人,還想騙我進去,是何居心啊?

  居然還敢跟警察先生說什麼自己被騷擾!」恩娣不服氣的哼道。

  「是嗎?可是……剛剛人家察先生都說他上去看過,什麼事也沒有,也許是我們誤會他了……」

  「就衝著他刊在報上的那鬼玩意,他就是有問題。」伸個懶腰,恩娣往床上一躺,「該死「一整個晚上都不得安寧,好不容易睡著又吵醒。」

  「誰讓你去報警的,人家警察才會半夜按電鈴來關心你啊。」朱湘跟著躲人被窩,噘嘴道。

  「好好好,從現在開始不管哪隻鬼怎麼吼,我都不管了!我只要睡、睡覺……」已呈現昏死狀的恩娣,低喃愈來愈小聲。

  夜深,終於也人靜——

  砰砰砰!

  誰?誰在敲門?

  左恩娣從被子裡竄出頭,揉揉眼睛,茫然的意識逐漸恢復。

  不,是誰在敲——天花板!?她抬頭望向聲源。

  又是樓上的「芳鄰」!

  恩娣終於清晰的知覺,很快的轉成怒火。

  她火速下床走出臥房,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根曬衣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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