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今晚吳老闆的排場,都是你這個老朋友的主意?」在孟霆點頭之後,她更不敢置信了,「那你知道吳老闆帶那些女人,是想幹什麼嗎?」
「知道。你不是說她們就是想拐那傢伙上床嗎?」
哇哩咧!他還真的觀摩全場呢!
「那、那你——」
她張嘴結舌的可愛模樣,惹他莞爾,「不過那傢伙並不是我,我只是陪客。」
「不是你?」
「是古天麒,我另外一個老朋友,尚朋想設計他,但沒想到古天麒會失約。」
恩娣愈聽愈迷糊。「尚朋為什麼要這樣設計自己的老朋友?」
「很簡單,只是想確定古天麒到底行不行。」
「行不行?」將他的話重複完,她的臉微熱,「所以就用這種……下流的方式?」
「尚朋覺得無所謂。」盂霆忽地哼笑,「不過,會選在你上班的餐廳,這可能就不是巧合了。」
「什麼意思?」
「也許尚朋是……衝著你來的。」姓尚的這傢伙,表面上是讓他當陪客,好鬆懈天麒的防備,骨子裡頭其實根本想來個「一網打盡」!
那頭的恩娣,緊張了起來,「為什麼衝著我來?我又不認識他!」
「因為他知道我——」喜歡你。
「他知道什麼?」怎麼話說了一半?
他改口說:「因為他知道我對他老妹沒興趣,所以故意想惡整我吧。」
「他老妹?」
孟霆將尚潔「欽點」他跟古天麒為丈夫候選人的事說了遍。
「那……又跟我扯上什麼關係了?」
他的目光定在她身上,「因為尚朋認為,我是因為你才拒絕他的。」
聞言,恩娣心跳馬上漏拍。她刻意輕鬆的怪笑,「那說來說去還是你惹的禍啊,誰要你讓人家誤會了。」
好熱。她站起來,藉著調整冷氣離開他的身邊。
「如果不是誤會呢?」醇厚的嗓音傳了過來。
她感覺自己的耳朵被這道聲波給震麻,即使他的聲音是這般輕緩。
恩娣不敢回頭,但她清楚感覺到他在持續接近……
她該做什麼?走開?
但恩娣兩隻腳像釘住一般,動彈不得,緊抓著襟口的手心開始冒汗……
他溫熱的身子貼近她的瞬間,她全身的神經為之緊繃。
他結實的手臂輕輕擱在她腰間,唇瓣在她耳畔哇語:「轉過來看我。」 他想幹什麼?
她該揮掉他的手,她該推開他……可她像被催眠一般,轉過身來,對上他的眼。
一股奇異的柔軟覆住她的唇瓣——
他,吻了她。
覆住她柔軟的唇,舌尖同時強勢地撬開她的嘴,侵入。
某種驚悸在恩娣腦門急竄而過,她本能地抬手推拒那道堅實的胸膛。
來自她喉頭深處的抗拒聲,從四片緊密貼合的唇瓣逸出時,卻形成一種撩人的嬌吟。
灘掌覆在她的後腦勺,他的指頭纏人她柔軟的髮絲,將她壓向他,讓她完全迎合他的嘴;另一隻手繞過她背後施壓,迫使她柔軟的胸脯緊靠著自己。
他的舌放肆勾纏著她的,貪婪地舔吮著她的唇。
感覺到她緊握的手心在松放,他的舌尖稍稍抽離,「恩恩……」
他濕滑的唇舌肆虐著她的神經,她無從抗拒,只能顫悸地承受他一次次更狂野的掠奪。
一切真的失控了!
攫取誘人芬芳的那一刻,強大的震撼讓盂霆心驚,他這才知道,原來他是這麼的渴望她。
他渴望看見她的笑容、渴望聽見她的聲音、渴望更靠近她、渴望去擁抱她……
唇舌的席捲、掌心的溫熱,狂妄地助燃某種深層的火苗,恩娣承受不住地呢哺出聲。「嗯……」
懷裡嬌軀發出誘人吟哦的一刻,蟄伏他體內的某種知覺,瞬間甦醒。
奇異的酥麻讓人銷魂,但直接烙上肌膚的炙熱,讓人心驚,發現那道炙熱的來源時,恩娣倏地睜開兩眼。
「不要這樣!不可以這樣的!」
恩娣驚羞萬分的一把推開他,遠遠走避,好似這樣就可以不用面對跟前的一切。
「為什麼不可以?」他用著更沙啞的聲音問她。
「因為……這是不對的。」他明明還停留在原地,她明明離他遠遠的,為何她還是感覺得到他的緊迫盯人?
「有什麼不對?」
「當然不對!」
「難道你是因為……」不願說,更不願相信,但硬是排除不了這樣的揣測,盂霆陰驚的接口:「趙學聖?」
恩娣花了數秒消化他的問話,然後緩緩抬頭,解讀他臉上的表情,她很快地再度掉頭。
「我有男朋友是事實。」
「那又如何?就算是老公也一樣。」
快速揚頭,她不知是否該慶幸,他臉上那種悸人的郁色不再,再度看見的是,平日的那種囂張和野蠻。
而他的話,更是讓恩娣惱火,「對你當然都一樣!就像我當初騙你朱湘已經結婚,你還是可以一句毫不介意地要她離婚。孟霆,你太狂妄了!你簡直是……自私到極點!」
「有些事本采就是自私的,就像感情。」
他跟她談感情?這一刻,模糊的喜悅在她心頭滋生……但,下一秒,恩娣不知道該喜或悲。
既然她覺得他不是那種會談感情的男人,她居然還放任他對自己做那種事?
「我真的不知道你懂不懂得感情。」明明是對自己的申誡,可她卻又感覺到隱隱的期待……
「至少我知道感情不等於是愛情。」
這樣的話,讓她迷惑。
他又接著說:「當愛情只成了一種感情,有人說是昇華,但我卻相信那是變質。變質的愛情,就像酸掉的麵包,留下采又有何用?」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跟趙學聖。」他凝容道。
「我跟他怎麼樣?」
「你確定你真的愛他?」他目光如劍。
「我……當然。他是我的男朋友。」
「就因為他是你的男朋友,所以愛他?」他勾起唇角,嘲弄緊追而來,「剛才我的感覺告訴我的不是這樣。」
剛才……
「孟霆,你混蛋!」她氣炸了,毫不思索地掄起拳頭轟過去——但拳頭在抵達他臉龐之前,卻靜止不動了。
他不閃不躲,只是緊抿著唇,靜靜的望著她。
「你……」恩娣恨自己下不了手!「是,剛才我是幹了件蠢事!是我……是我意志力不堅定!但是,那不代表從此你就能這樣羞辱我!」
「沒有任何人羞辱你,如果有,也是你自己的羞恥心作祟。」他忽然走上前,托起她的下巴,硬是強迫彼此的視線交集。「我不過是讓你面對最真實的自己。」
最真實的自己?她想到方才自己癱在他懷裡,任其予取予求的樣子……也許他說的沒錯,她過度激動的反應,不過就是無法面對自己的羞慚。
她的掙扎完全落人孟霆眼裡,洶湧的情愫讓他無法再佯裝冷漠,「你知道你要什麼的,為什麼不要?」
感覺他的手輕輕撫摸過臉頰、嘴唇……恩娣醉在那樣教人迷 亂的撫觸中,她迷茫的喃道:「你呢?你又要什麼?」
「我要你。」
三個字劈進她的腦門。這個「要」字的意義是什麼?是指肉體嗎?
他又接口道:「我以為你是知道的。」
在這一刻,恩娣的心忽然冷清起來。
她退後兩步,絕望的搖頭,「我承認,我是被你吸引,我是控制不住自己,是我不自愛,讓你以為我要……要你,就像你要我一樣,你要的,只是跟我上床,對吧?」
他略頓,點點頭之餘,發現她瞳眸的痛楚神色遽然轉劇,他的喚聲顯得急促:「恩恩……」
「不要叫我,不許你這樣子叫我,你聽見了沒有?」她捂著耳朵, 動情地吶喊。「你走!你現在就走!」
「不,我的話還沒說完——」他抓扶住她的肩頭,制止她激動的情緒。
「我不想聽,可以嗎?」他的碰觸、他的氣息讓她心頭一窒,那種感覺對她來說,是一種酷刑、一種折騰。
恩娣忽然有種感覺,,眼前這張英俊的臉龐,是一種讓人含笑九泉的劇毒;而輕扶著自己肩膀的手,是打好繩結的劊子手,在等待她引頸就縛……
「你走吧,我永遠也不想再看見你。」她努力讓自己平靜,堅決的拂掉他的手。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他一語擊中要害。
恩娣愣了愣,省思之後的彷徨感,讓她惱羞成怒,「你以為每個女人都會屈服在你的懷裡,迷戀著你嗎?」
「我不需要每個女人,我只要你。」
「你休想!」
「怎麼想是我的事。」
「那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想要你!這是我能決定的事吧?」
「我自會判斷。」 吸口氣,她惡狠狠瞪眼,「原來爬蟲類還有一個特徵,就是臉皮厚!」
「爬蟲類?臉皮厚?」他皺眉。
看他努力思索「爬蟲類的臉皮」這問題的樣子,就算明知現在不是談笑的時候,可是恩娣忍不住想笑。
最要命的是,恩娣竟然開始覺得他也有可愛的一面!
可愛,不可以隨便愛啊……
那夜,他離去後,恩娣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