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給妳的。」他想也不想從她手中奪回,神情顯得很不悅,「別隨便翻我的東西。」
娃娃女怔住,今天是她生日,他沒買禮物就算了,還對她口氣這麼嚴厲?淚水用最快的速度在眼底凝聚,轉眼就要潰堤。
「我就知道其實你一點都不愛我,」她誇張地吸吸鼻子,「人家生日沒禮物就算了,還大聲凶我。」
裴宇澔煩亂地歎氣,他現在沒心情哄女人,真的!
就在彼此僵持之際,手機鈴聲適時響起,化解了緊窒的氣氛。
「宇澔嗎?」是楊毅宇愉快的聲音。
「是你。」按按隱隱抽疼的額角,裴宇澔沒好氣的應。
遇到這傢伙,準沒好事。
「口氣真差,」楊毅宇掩不住笑意,看來心情很好,正好和裴宇澔形成最強烈的對比,「你情人節有空嗎?」
「我們兩個男人一起過嗎?」發現娃娃女已經目不轉睛的在看電視,裴宇澔不禁對她眼淚收放自如的功力感到有些吃驚。
「拜託,是自己帶伴,OK?」
「情人節我有事。」裴宇澔一口回絕。
「你不來啊?」隔著電話仍能感覺楊毅宇濃濃的失望。
「真的有事。」那天正是晴晴的生日,而他,早在半年以前就答應要空出時間。
「好吧!不勉強你,」楊毅宇準備收線,「本來想說晴晴也要來,所以找你一起。」
「你說哪一個晴晴?」裴宇澔耳朵很尖,聽到重點。
「還會有哪一個晴晴?」楊毅宇笑得非常開心。
「問你認真的。」裴宇澔冷冷地接話。
一向就不是挺好的脾氣,再次接受嚴格的考驗。
「就是希晴啊!」像中樂透頭彩一樣,楊毅宇惹人厭的笑聲就是不停歇。
「你叫她晴晴?」這句話問得非常慢。
「嗯,很奇怪嗎?」
「你們什麼時候又聯絡上了?」晴晴這兩個字一向是他的專用,連大肥都識相的叫希晴名字,這傢伙有什麼資格叫她晴晴?
真是愈想愈生氣。
「什麼什麼時候?」
青筋在暴跳,裴宇澔不禁咬牙切齒。「你以為你在繞口令嗎?我在問你,你什麼時候和她走得那麼近?」
「那麼凶幹嘛?」像是故意挑釁他,楊毅宇得意忘形的笑永不止息,「我們一直都有聯絡啊!」
「一直?」裴宇澔挑眉,「我怎麼都不知道?」
「我怎麼知道晴晴為什麼不告訴你?」楊毅宇說得無辜,「可能是你跟她不夠熟吧?」
「我跟她不夠熟?」聽見楊毅宇火上加油的話,裴宇澔只覺得如果繼續聊下去,他很有被活活氣死的可能,「你跟她就很熟嗎?」
「我跟晴晴當然很熟。」語氣中的曖昧不容忽視。
「不准你叫她晴晴。」每聽楊毅宇叫一次,裴宇澔的血管就會爆掉一根。
「為什麼不行,」楊毅宇冷笑,「全世界我最有資格這樣叫她。」
終於聽出哪裡不對勁,裴宇澔黑眸微瞇,「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耶?」楊毅宇故作震驚,「晴晴沒告訴你,我是她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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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作「耶?晴晴沒告訴你,我是他男朋友嗎」,當聽楊毅宇說完這句話,裴宇澔只差沒當場氣到腦溢血,他馬上二話不說,殘忍地將淚眼婆娑的搪瓷娃娃掃地出門,完全沒有心情陪她做餘興節目。
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打給杜希晴,迎接他的永遠是語音信箱,他忍住摔爛電話的衝動,厲眸微瞇。
電話聯絡不上沒有關係,他乾脆在她家樓下等她,就不相信遇不到人!
不過,現在接近零晨一點了,為什麼她還沒有回來?
遠遠地,一名女性的身影快步走近,她低著頭,讓他無法確定來人究竟是不是杜希晴?
「晴……晴?」人一走近,他試探的問。
女人受到驚嚇的抬頭,那張慘白的臉不是晴晴還會有誰?
「妳怎麼了?」發現到她的不對勁,他直覺握住她的手。
一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希晴如釋重負的淚水瞬間在眼眶裡凝聚,她害怕地朝後望了眼,撲進他的懷裡。
裴宇澔對她的投懷送抱有著些許的錯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有人在跟蹤我。」埋在他胸膛的小臉,發出微弱的聲音。
濃眉緊蹙,黑瞳凌厲地掃向空無人煙的小巷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剛剛,他跟我有一段路了。」小手遲遲不肯將他放開,希晴緊繃的情緒暫時還無法放鬆。
小巷道沒有看到可疑的人物,可能躲起來了。
「妳怎麼這麼晚回來?」都幾點了?單身女子走夜路當然危險。
「來交班的人睡遲了,所以下班比較晚。」
「那妳的手機怎麼沒開?妳可以打給我。」想到她的安全堪虞,他一時竟忘記他來此的主要目的。
不安地抿緊唇,她鬆開手。「最近我一直接到奇怪的電話,不是不出聲,就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她的臉色愈說愈白,「所以我關機不想接。」
神色霎時變得僵冷難看,裴宇澔胸口的怒火直翻湧。
這是惡意騷擾,會不會和跟蹤她的是同一個人?「妳先上車吧!」他幫她打開車門。
「去哪裡?」她一怔。
「先回我家。」
「不用了,我都已經到家門口了。」
「妳一個人待在家裡不怕嗎?」他譏誚地望向她租的樓房,「連最基本的鐵窗都沒有,如果歹徒半夜潛進去偷襲妳,妳要怎麼辦?」
隨著他的目光停在簡陋的公寓上頭,希晴心知肚明,他說的沒錯,的確不安全。
而且,真要放她一個人在家,她可能嚇得整晚都睡不著。
「我陪妳上去整理一些行李,」黑眸裡冷光倏地閃過,「妳先睡我那裡,別單獨回來。」
「可是……」
「可是什麼?」他不容辯駁地打斷她的話,「聽話就對了。」
他二話不說,往她住的方向走,大手不著痕跡地往後輕舉。
希晴心中一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他的步伐,握住故意留下來等她的手。
他今天適時的出現,安撫了她幾近崩潰的情緒。
還是--喜歡裴宇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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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幹嘛?」裴宇澔忍不住開口詢問。
從他們回到套房開始,希晴就像個陀螺轉來轉去的沒有停過。先是將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棉被鋪在地上,還找出兩個枕頭放在上面。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家吧?什麼時候多出這麼多東西?
「鋪床啊!」希晴頭也不抬地回答。
一、兩天內不會回去租賃的屋子,總不能每天都睡硬邦邦的地板。
「妳要睡地上?」他不以為意,趴在柔軟的床墊上看電視。
「錯,」希晴笑嘻嘻地看他,「是你要睡地板。」
「小姐,」裴宇澔斜睨她,「這是我的地盤,我好心收留妳這無家可歸的流浪女,妳不但沒有心存感激,還想要我睡地上?」
「我是女生,」希晴眨著那雙水亮亮的大眼,「讓位是紳士風度。」
「妳休想。」他將拒絕的話語說的言簡意賅。
「我都幫你鋪得軟綿綿的喲∼∼和你的床差不了多少。」她討好地道。
「那妳睡吧!」他理所當然的接口。
「裴宇澔,」她氣得咬牙切齒,「你該不會真要細皮嫩肉的我睡這裡吧?你身為男人的風度呢?」
「妳不是說睡起來和我的床一樣好嗎?」他無辜地看她。
「你!」
「上來睡吧!」他拍拍身側的空位,「空間還那麼大,何必一定要睡地上?」
「孤男寡女同房就算了,還睡同一張床?」希晴反駁,「傳出去我還會不會有人要啊?」
「我發誓不會碰妳,」他舉雙手告饒,「不然,我們可以學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床中間放水好了。」
希晴氣呼呼地瞇眼。「你是在說笑話嗎?」
「我是認真的,」他揉揉眉心,「沒有包床套的棉被及枕頭,睡起來會舒服嗎?先姑且不論那是哪個前房客留下來的,這些東西塞在櫃子裡那麼久,誰知道有沒有長蟲或是帶黴菌,這樣妳也堅持要睡?」
希晴瞄了泛黃的床具一眼,不著痕跡地將小手移開。
聽他這麼說、,好像真的很髒耶!
「過來睡吧!」裴宇澔將身子往內移,「我發誓我不會碰妳。」他關燈、關電視。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不過,他再三強調會保證不傷到她的女性自尊。
「先開燈,我把東西收回去。」噘著唇,她咕噥。
「明天再整理吧!等妳收拾好,天都要亮了。」
「……那我要睡靠牆的地方。」
「什麼?」
「我要睡靠牆的地方,」希晴低聲重複,「這樣我才有安全感,才能睡得著。」
「……是。」高大的身軀往外挪。
見他沒有要起來的意思,希晴咬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從他身上爬過去。
單人床的空間有限,無論再怎麼縮手縮腳,還是會有碰觸到的地方,希晴背對他蜷曲的像只蝦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