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肯輕易放開,甚至更加偎緊他,胸前的柔軟有意無意擠壓著他的胸膛,「別那麼冷淡嘛,天皓。」
「你放開我。」
「不放,我要你吻我。」她仰起容顏,噘起紅唇撒嬌。
是男人,都應該抵擋不了這樣的柔情攻勢。
可紀天皓卻無動於衷,「你別鬧了。忘了這兒是哪裡嗎?」
「知道啊,這是你家嘛1」
「不錯而且我老婆就在附近。」低沉的聲調像是警告。
「那又怎樣?」百合眨眼,美眸含霧,像可以滴出水,「她十分清楚我們的關係,不是嗎?」
「她是清楚,可我不想。」
「你不想?不想什麼?」她終於放開他,挫敗地咬著下唇,「不想要我,還是不想傷害她?」
他不語。
她更生氣了。「紀天皓,如果你真的不忍心傷害她,幹嘛還讓我生下你的孩子?」
「你應該清楚我們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
百合一室,「你……就這麼不情願?」她咬著下唇,「到現在還懷疑我當初設計你?」
「難道不是?」他望向她的眸光銳利,「那天我喝醉了酒,而你就那麼巧的出現在我面前,還好心將我帶到飯店休息
百合臉色一白,「是!我是有意引誘你的!那又怎樣?」她頓了頓,唇角忽地一揚,回復一貫的柔媚,「你抗拒不了我的魅力,是我的錯嗎?」
紀天皓冷冷一扯嘴角,「總之當初是怎麼回事,我不想追究,只要揚揚確實是我的孩子就行了。」
「揚揚當然是你的孩子,你不是做過DNA鑒定了嗎?」
「我相信他是我的兒子,只是——」他忽地一頓,神情陰暗不定。
「幹嘛?如果你不想要孩子,當初可以叫我打掉嘛!我又沒說一定要生下來……」
「我當然想要孩子。」他冷冷地打斷她。
「我知道。」她點頭,笑容更加燦爛,「否則我懷孕時,你便不會那樣緊張兮兮的了。那個時候的你啊……對我又溫柔又體貼,哪像現在……」幽怨的眸光掃過他,「對我比對你老婆還冷淡。」
他沒說什麼,只是冷哼一聲,逕自走向嬰兒床。
她驀地扯住他衣袖,「不許你碰揚揚!」
「你說什麼?」他黑眸瞪向她。
「我說不許你碰他。」百合重複,嗓音雖然仍舊溫雅,明眸卻隱隱綻出一絲凌厲,「我要你先把話說清楚。」
「說清楚什麼?」紀天皓怒視她,「我是揚揚的父親,我現在想抱他!」
「我是揚揚的母親,難道你連哄哄我也做不到?」她瞪向他。
紀天皓一凜,胸膛隱隱升上不祥預感,「你究竟想怎樣?我不是已經讓你住進紀家了?這一輩子只要你不嫁,我保證你衣食無憂……」
「那又怎樣?我要的不只這些。」她截斷他的話,「我要你,還有紀家夫人的位子。」
「我不是告訴過你,那是不可能的嗎?」
「為什麼不可能?」百合微微地一笑,嗓音像裡著糖蜜,「你老婆一直想跟你離婚,不是嗎?」
「你從哪兒聽來這些?」他又驚又怒,射向她的眸光幾乎能燙傷人。
「總之我就是聽說了。我只是好奇,既然你的老婆想離婚,為何你不乾脆簽了離婚協議書?」
「你不懂。」
他咬緊牙關,「我們兩個是商業聯姻,中間牽涉到很多利益問題……」
「這就是你一直不肯離婚的原因嗎?因為你老婆的娘家對你還有利用價值?」
「不錯。」
「如果是因為這樣,那我可以體諒你,但如果不是的話
「怎樣?」
她甜甜一笑,芳唇緩緩貼向他耳畔,「如果不是的話——我不會原諒你。」
性感的氣息暖暖地吹拂著紀天皓,勾引著他。
「現在,你要吻我嗎?」百合揚起頭,柔柔地問,明眸飽含誘惑的邀請。
他瞪她,下頷一凜,驀地推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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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皓恍如一陣旋風般捲進臥室。
正在為他放洗澡水的海薇嚇了一跳,匆匆迎向神色陰沉的他。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她問道,掩不住擔憂,「是不是揚揚出了什麼事了?」
「揚揚沒事。」
「那究竟是怎麼了?」
他沒答話,黑眸凝望她數秒,忽地展臂緊緊抱住她。
「怎麼了?」她被他抱得幾乎透不過氣,「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他回道,呼吸急促。
「天皓……」她還想說些什麼,他灼熱的唇卻堵住了她。
她一驚,有一瞬間,只是傻傻地感受著他滾燙的唇,感受著他輕輕吸吮著她柔軟的唇。
「天皓……」
「噓,別說話,只要吻我……」大手探人了她的衣襟,輕輕覆上她圓潤的柔軟。
殷海薇呼吸一顫,全身發燙,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激情。
他沒有給她思考的餘地,一面熱烈地吻她,一面以指尖輕巧地旋繞著她的粉色蓓蕾。
「天皓……」
她輕喘一口氣,下意識地想推開他,卻被他捉住了她柔潤的手。
「我今晚想要你。」灼亮的黑眸除了慾望,還隱隱蘊著懇求,「可以嗎?」
可以嗎?他竟然徵詢她的同意!?
殷海薇身子一顫。
他罵她也好、強迫她也好,她都能冷著一顆心對抗他,可她就是無法對抗這樣的他,無法拒絕溫柔的他……
她輕歎一口氣,瞳眸忽地迷濛。
不需言語,也無須更進一步邀請,紀天皓認得這樣的眼神,他認得海薇氤氳情慾的眼神。
他忽地抱起她柔軟的嬌軀,走進煙霧蒸騰的浴室。
她一驚,「你……想做什麼?」
「我想跟你一起洗澡。」他對她微笑,笑容裡有七分邪佞,以及三分讓她心慌的溫柔。
第四章
他曾對自己立誓,永遠不再要她的。
兩年前,當醫生宣佈她不孕的時候,他曾經那麼震怒,那麼倍受打擊。
至今他還深深記得,聽聞他怒吼時,海薇臉上受傷的神情。
他的確重重傷了她,雖然他對她一向就像對待一個妹妹,雖然他從來不曾愛過她,但也沒想過要傷害她。
思緒至此,紀天皓不覺悄然歎息。他伸手撫上枕邊人熟睡的容顏,黑眸掠過一絲黯光。
他深深凝望著海薇沉靜甜美的睡顏。
她其實長得很美,端正清秀的五官員不是那種讓人眼睛一亮的艷麗,卻很耐看。
唸書時,追求她的男孩很多,可她偏偏誰也看不上眼,只認定了從小就認識的他。
她總是甜甜地喚他天皓哥,只要在他身邊,含情脈脈的眸光一定是繞著他打轉。
說實在,倍受她仰慕的他雖然很開心,但有時也頗覺壓力,甚至偶爾會有著淡淡憎恨,因為他很早就明白,這個殷家的二小姐是父親內定的兒媳,他總有一天會被命令娶她,而他絕對違抗不了。
紀天皓嘴角一扯,冷冷自嘲,在黑夜中格外燦亮的黑眸,綻著奇詭的輝芒。他摸索著床頭櫃,找到香煙和打火機,接著翻身下床,走向沙發。
半裸的身軀往柔軟的沙發椅背一坐,不一會兒,幽暗的臥房亮起了朦朧火光。
他深吸一口煙,再長長一吐,恍惚地望著白色迷霧出神。
人人都羨慕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弟,卻不知他們往往也是承受最多壓力與期望的一群。
他的父親為了把他訓練成合格的繼承人,九歲就把他送往日本,他不但得上學讀書,回到家後還得掃地洗衣、料理家務。
十一歲那年,某個下雪的夜晚,他偷偷從銀行取了些錢,一個人坐電車離開了東京。
當時的他,並不曉得自己能到哪裡,只是單純地想找個能夠躲開一切壓力,自由呼吸的地方,卻沒想到這樣的舉動卻為自己帶來危險——
他被綁架了。
明明在電車上打著盹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醒來後,竟會睡在一間陰暗髒亂的倉庫,四肢被緊緊地捆綁,身旁圍著幾個身材健壯的男人。
男人們將驚慌失措的他痛揍了一頓,接著向他遠在台灣的父親開口勒索五億日幣——
就是這五億,讓他明白了這輩子他欠定父親,一輩子都必須當紀以華最聰穎出眾的兒子。
他聽他安排上學,聽他安排進了家族企業,也聽他安排娶了海薇。
因此,他希望能有個孩子,這孩子能自由成長,所有他紀天皓不能做、不敢做的,只要這孩子願意,他都會讓他放膽去做。
他想要一個孩子,可聽從父命娶來的妻子,竟不能完成他的心願,他幾乎崩潰了,所以對著海薇大吼大叫,甚至撂下狠話永遠不再碰她。
那時候,他真的恨她。
可現在,他不恨了,不但不恨,而且,還有一些後悔——
「對不起……」
他茫然說道,怔怔瞪著煙頭微亮的火光,直到一本掉落在桌腳的週刊雜誌,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週刊的封面看來竟像是海薇——跟他?
紀天皓一驚,彎腰撿起雜誌,迅速翻到封面人物的相關報導。他讀著,神色陰晴不定,就連手指被幾乎燃燒殆盡的煙頭燙到了,也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