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是先出來的人就一定是東西的擁有者,不是嗎?」褚易寒冷冰冰地一笑,眸中的陰狠讓一旁的潔依也跟著微皺起眉。
「難道鄭老闆不想解釋一下,幻彩工作室之前的失竊事件嗎?」
他冷淡的話語一出,在場的眾人異口同聲地倒抽了一口涼氣,驚呼出聲。
莫非這是……
鄭百祥笑得十足的自信。「證據呢?褚先生沒憑沒據,就最好不要在這亂說話啊。」
「證據?」褚易寒嘴角的冷嘲熱諷更為明顯,他從隨手攜帶的包包裡拿出幾張圖畫。
「這就是幻彩工作室前些日子失竊的草圖原件備份,和今天鄭老闆和鄭小姐展出的幾乎是一模一樣,不曉得對於這一點,鄭老闆要如何解釋?」
「呵呵,呵呵,哈哈哈……」鄭百祥用仰天大笑來掩飾心中突升起的那一絲不安。
「褚先生這話不知從何說起啊,我們DSG今天展示的全部都是由我的女兒鄭家儀奉上的最新力作。我不知道褚總裁是何種居心,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來鬧場。還從不知什麼地方弄來這些草圖,莫非褚先生是想指責咱們竊取幻彩的作品不成?」他用鼻子不屑地哼了一聲,有東西在他的手上,他還會怕這個臭小子不成?
「這個圖,你有,我當然也有。」他轉頭吩咐女兒。
「家儀,去把你精心繪製的草圖拿來,我們該讓褚總裁看著,誰才是抄襲剽竊之人。」他的聲音十分洪亮,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是。」鄭家儀依言拿來她的草圖,鄙夷地看向褚易寒身邊的林潔依。
「我不知道林小姐都和你說了些什麼,絕之,這衣服是我一手設計製作的。今天我既然敢站在這,我是不會怕的。」她狂妄囂張的笑容讓褚易寒的黑眸更顯冷酷無情。
兩份草圖放在一起,除了鄭家儀的圖左邊比褚易寒帶來的圖略窄一條以外,幾乎像是一對雙胞胎般一模一樣,引得在場的業界人士一陣評頭論足。
「你說會是林潔依偷了鄭家儀的圖嗎?」
「我看不像,這種高質量又讓人過目不忘的衣服,也只有林小姐才能做的出來吧。」
「我看也不是……」
「不過事情也很難說啊,現在林潔依和DSG分了,誰知道她會不會……」此人被眾人一陣猛瞪,話都沒說完就被萬口唾液淹沒。
「哇,好像耶,這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褚總裁和鄭老闆又說得那麼肯定,到底他們誰在抄襲啊?
「這下有好戲可以看了,說不定比我們原來預想的還要精彩」
這廂一干記者們眼中儘是好奇,排開鏡頭紛紛搶拍最佳拍攝位置。
褚易寒倒是對那清晰可聞的議論聲毫無反應,他頎長的身影在人群中仍是那樣的充滿帝王霸氣。
「眾所周知,林潔依小姐是以左手握筆的設計師,所以,她的草圖上在左側都有她的簽名。而鄭老闆這幾張圖畫的左邊一條都被人截去,想必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他扯開嘴角,黑眸瞇起。瞬也不瞬的盯著鄭百祥。
這……眾人又是一陣騷動,似乎對褚易寒的說法開始贊同起來。
「另外,如果鄭老闆還要否認的話,我還有另一個方法可以證明」久未開口的林潔依選擇在此時站出來,臉上淡然的笑容卻始終沒有離開過。
她和褚易寒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將目光描向一旁看熱鬧的人群。「在場的各位請為我作個證明,今天,我林潔依就要在這裡為大家揭示抄襲者的醜陋嘴臉,請大家看仔細了。」
她淡淡一笑,讓眾人不禁跟著點頭,眼睛更是一刻不離她的舉動。
只見林潔依輕快地捧起旁邊一個玻璃器具盛裝的滿滿雞尾酒,走到那幾張掛在木框上鄭家儀的設計圖前。
「這就是鄭小姐的設計圖,請大家看好了,誰是誰非馬上就要見分曉。」她朝褚易寒眨眨眼,再朝著眾人嬌魅一笑。
嘩的一聲,一整杯酒全潑向那些原稿,鄭家父女還來不及放聲尖叫,眾人還來不及喧嘩之際,就發現那原本清晰的設計圖已經開始暈散,而在原來的地方正漸漸有新的字跡出現。
不約而同地,人們開始一同念起上面的字。「鄭家父女卑鄙無恥,利用抄襲剽竊等惡劣手段多次逼得小型服裝企業倒閉破產。今天林潔依要為業界除害,讓此等醜惡嘴臉公佈於世,為那些含冤受屈的清白人士澄清昭雪。」
喝!呼!啊!
抽氣的抽氣,長呼的長呼,驚叫的驚叫,只一剎那,眾人唾棄氣憤的視線就齊向鄭百祥射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現在大家才明白,為什麼這些年來好多小型企業因為事前走露了商品的資訊而慘選倒閉,竟然全都是因為他。
「你,你們怎麼辦到的?」鄭百祥不可思議地大吼,看向褚易寒和潔依的眼神升起了絲絲紅血。
他身邊的鄭家儀也從囂張變成了驚慌失措,她不敢置信地看著那上面一行行血紅色的大字,高聲尖叫:「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不可能會知道的。」
「哼。」褚易寒睨著兩人的驚慌失措冷哼出聲。
「難道你們沒有聽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句話嗎?」他走到鄭百祥的身邊,狠狠地瞪著他那驚慌失措的面孔。
「恐怕壞事做太多,你都已經忘記了吧。可是對於我來說,我每天每夜幾乎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等到報仇雪恨的這一天。你怕了嗎?怕被人從此唾棄不敢再在業界待下去,還是怕了自己會破產倒台,從此流落街頭?」他惡狠狠的語調讓眾人一陣心驚,更讓鄭百祥父女當場征在原地,眼裡儘是驚恐。
「你……你到、到底是誰?」鄭百祥步步往後退,他的腿在發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這個男人好有壓迫感,讓他都喘不上來氣。最重要的他到底是誰?他那張臉竟然讓他越看越覺得熟悉。
「你還記得十二年前,一個叫褚凌的男人嗎?一個老實憨厚的服裝工廠老闆,他年輕貌美的妻子曾是當時有名的服裝設計師。
就因為那時財大氣粗的你看中了他的工廠,假意要和他合作,暗地裡卻竊走了他們辛辛苦苦準備的設計圖。等到合約期滿的那一天,你不僅要他們付出他們根本負擔不起的違約金,更是當著成千上萬的電視觀眾侮辱他們企圖偷取你的作品。
從此他們再也不能在業界生存下去,卻還是要為了那些該死的違約金跑斷腿,結果所有的人都在罵他們,罵他們是小偷,罵他們是業界的敗類。
而那時的你呢?卻在打著那女設計師的主意。企圖在某天夜裡強暴她,結果她在掙扎的時候摔下樓,當場死亡。而那個心灰意冷的男人也在當天晚上,在他妻子墜樓的地方跳樓自殺了。
難道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難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都不會感覺到有一絲良心不安嗎?」
褚易寒硬冷的語調,字字句句都是指控,他的背僵硬而冷漠,讓潔依的心也跟著揪痛起來。
她真的好想馬上跳過去,緊緊地抱住他給他溫暖和支援。
鄭百祥的表情活像是見到鬼。「你,你是……你是褚凌的什麼人?」
「我是他的兒子,那個在美國讀書時聽到他們去世消息的那天起,就恨不得要置你於死地的男人。企業取名為『楚陵』,就是為了紀念我那誠實敦厚的父親,提醒我要為我的父母親報仇。」褚易寒的眼眸寫滿了凌厲嚴峻。
「你,你就是褚凌的兒子?!」鄭百祥大驚,表面上卻仍然瞇起眼故做平靜。
「你要做什麼,你要把DSG怎麼樣?告訴你,它是我的心血結晶,任何人都不可能從我手裡奪走它。任何人都無法扳倒我,你以為你這個毛頭小子又能怎樣?哈哈……你太天真了……哈哈哈……」
鄭百祥極力粉飾太平的語調裡有著濃濃的惶恐和不安,他用大力的長笑來壓抑掩飾對褚易寒身上那股正氣莫名的恐懼。突然,仰天長笑的他雙目圓睜笑聲戛然而止,手捧著心口垂下頭大口喘著氣。
褚易寒冷笑,不齒地看著鄭百祥難過的樣子。「DSG?你以為它還是你的嗎?早在五分鐘之前,我就已經是它最大的股東了,而你從現在起就是一個真真正正的窮光蛋,一個敗類小偷,到地獄裡懺悔去吧。」
說罷,褚易寒漠然轉身,完全不理會鄭百祥心臟病發,捧著發疼的心口癱倒在地的狼狽相,翩然離去。
在鄭家儀的哭天喊地和現場眾人的喧嘩聲中,潔依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在追逐著褚易寒冷清孤傲的背影。
雖然如他所願地復了仇,可是他心中那又再次撕裂的傷口一定很痛很痛。
潔依的小手緊握住自己前胸的衣服,心臟一陣強烈的揪緊,淚慢慢地浮出她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