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好,我是小兔,我第一次兼差。
我既性感又純真,自己住套房,很乾淨。
標準身材32C、23、32。
十八歲0912345678。
我能配合你所有的需求哦!
第一章
如果問她人生還有什麼夢想……那應該是快點死吧!
☆☆☆☆☆☆☆☆☆☆ ☆☆☆☆☆☆☆☆☆☆
西門盯,熱鬧的台北街頭,小兔抽著煙,倚在店家門口的一根柱子上。
她並非漫無目的的瀏覽形形色色的行人,而是眼神空洞的望著一個個從她口中吐出的煙圈。
這煙圈,如夢似幻,串起又落下,有人在裡面追逐著夢想,但是小兔一直出神的望著,這一圈圈的白色雲霧哪裡有夢想?
夢想對她來說是奢侈的,對她而言,最重要的應該是怎麼活下去吧!
美麗的嘴唇含著煙管,卻沒有一天是真正開懷的笑過。
細緻的眉頭憂鬱深鎖,像是有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她心頭,
纖細的指尖夾著香煙,似水年華從指縫間流洩。
她在等待什麼呢?
等待客人上門?
等待蒼老?
行人們多麼快樂,手牽著手,無憂無慮的逛街,可才十八歲的小兔竟連羨慕的思緒也無。
外婆住的安養院下個月又要繳錢,因為是設備較好的安養院,又有專門看護,一個月要十萬,一次要繳半年,唉……下個月要從哪裡拿六十萬出來啊?
無形的壓力與煩惱匯成氣息,自她口中歎出。
紅色的煙頭就要燃燒到指尖,小兔丟下煙蒂,又燃起一根煙。
她看到有個穿著打扮既高尚又典雅的女性在看她,她冷冷的回視著對方的輕蔑。
看不起她?
小兔挑起眉,向那打扮入時的女人惡狠狠的比出中指,那女人宛如驚弓之鳥,嚇了一跳,踩著慌亂的腳步,逃之夭夭。
她最恨這種眼神,不是因為自卑,而是怨恨老天對人的不公!
那女人的臉蛋有比她漂亮嗎?
那女人的身材有比她好嗎?
那女人要是淪落到她這種境地,只能撞壁或跳樓自殺!
真想狠狠把那女人抓起來打一頓!
她的運氣差,是一朵投錯胎的野玫瑰,所以她的剌特別的尖銳。
小兔認為自己不輸給任何人,只除了運氣。
可是運氣注定讓她輸給任何人!
☆☆☆☆☆☆☆☆☆☆ ☆☆☆☆☆☆☆☆☆☆
小兔擁有可成為眾人焦點的漂亮,她只是站著抽煙,就有不少生意上門,可是都是些出不起大錢的人。
也許她該到酒店去上班,那裡的有錢人才多,一個晚上賺個幾十萬不是問題,光是在PUB跳鋼管有什麼用,再紅一個晚上也賺不到十萬!
也該讓她遇到個有錢人吧,老天!
小兔抬起頭,用著尖銳的視線劃著天空。
你不能老是這麼偏心啊!
也該讓她有好運氣了吧!
給她個有錢人!
給她個有錢人吧!
☆☆☆☆☆☆☆☆☆☆ ☆☆☆☆☆☆☆☆☆☆
今晚該找個女人。
饒崴永扯下頸上的蝴蝶領結,瀟灑的邁出了賓客雲集的訂婚會場。
「大哥!」擔任伴娘的饒崴琪提著雲波蕩漾的水藍色裙擺,踩著高跟鞋追了出來。
饒崴永置若罔聞,腳步依舊筆直向前邁去。
「大哥!」饒崴琪氣喘吁吁的在他身後追著,終於在一個轉角處追上他。「訂婚典禮才進行到一半,你這個準新郎怎麼可以消失?」
饒崴永嘴角笑著,他在妹妹的眼前舉起手。
「反正最重要的儀示已經結束,我也戴上了戒指,剩下來宴請賓客的事,就讓咱家的長輩們跟那一家人去交際應酬吧!」
「你別這樣,爺爺跟爸媽會生氣的!」饒崴琪噘著嘴。
饒崴永朝她眨眨眼,他黑亮透明的眼睛眨起來比星空還迷人。
「我已經答應在今夜現身,也答應娶一個今天才見到面的女人,他們還想怎麼樣?」
「我知道這是一個政策性的聯姻,我也很不贊成,但是……」他都沒力量扭轉局勢了,她一個黃毛丫頭在家哪有什麼說話的餘地啊!
不過,她想,他可能連試也沒試就答應了吧!
誰叫他是長孫,又是獨子,爺爺對他的寄望很深,爸也是盡一切所能的栽培他,所有的目的就是要他帶領永盛企業更上一層樓。
而在很多時候,跟一個強大有力的財團聯姻,是如虎添翼,所以爺爺替他物色了一個門當戶對的結婚對象,尤其對方又是個獨生女,這代表他將平空獲得一份豐厚的嫁妝,爸跟媽哪有不逼婚的呢!
「我無所謂,崴琪,我只希望這樣的事將來不會發生在你身上。」饒崴永臉上的確是掛著一個毫不在乎的笑容。
對於他的終生大事都毫不在乎,那麼,他在乎的是什麼呢?權勢名利?社會地位?很顯然,爺爺跟爸媽比他還在乎這些東西。
「哥……」饒崴琪紅了眼眶,她從小就知道,哥是最疼她的,比爸媽還疼。
「我需要去墮落一晚,就一晚。」饒崴永笑著在她眼前比出了一根手指頭,然後他輕點她的額頭,又轉身走進酒店的地不停車場。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饒崴琪心裡起了一股悲涼之感。
她一定是下一個被安排政策聯姻的棋子。
巍峨如山的哥都逃不過了,更何況是一朵栽於花房任人澆灌的蓓蕾呢!
☆☆☆☆☆☆☆☆☆☆ ☆☆☆☆☆☆☆☆☆☆
饒崴永開車來到熱鬧的西門町,一路上手機響個不停。
不必接,他就知道是誰猛Call他了!
有時候他會對整個人生感到疑惑。
人生到底有什麼目的?
從他一生出來,他就一直照著家人的安排來定,他們說這個對,他走了,於是他們高興不已;他們說這個錯,為了不讓他們不高興,他就不去走,但是有誰在乎他高興還是不高興?
甚至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什麼該高興?什麼該不高興?
從小就站在金字塔的頂端,接收到許許多多來自四面八方的妒羨眼神,他會因虛榮而感到得意,卻常常在轉瞬之間感到空虛。
許多政商富豪在一夕之間跨台,逃亡的逃亡,被拘留的被拘留,原本是眾星拱月的天之驕子,忽然間變成了過街老鼠。
於是他們告訴他,只有不停的往上爬才能永遠保留住富貴榮華,但是一旦他累了、沒力氣再爬了呢?是不是等著讓別人踩在他頭上往上爬?
到底什麼才是永恆?
人生有永恆嗎?
將鈴鈴作響的手機關機,紅燈亮了,饒崴永把車暫停下來。
他看著窗外熱鬧繽紛的西門町,這裡是年輕人的天堂,這裡已不屬於他。
已?笑話,這裡什麼時候屬於過他?
爺爺規定他在二十五歲以前要拿到博士學位,他哪一天不是在苦讀?放假的時候就是到公司去實習,他什麼時候像這些無憂無慮的年輕人在這逛街、看電影、吃東西?
這是膚淺庸俗的常人才做的事,所以他們注定過平凡的人生,父母說他是個不平凡的人,他必須成為一個叱吒風雲、呼風喚雨的領導者,領導這些膚淺庸俗的常人。
但是誰懂他心裡的一個小小渴望,他也想像常人,他也想膚淺庸俗一回,但是誰懂?誰懂!
饒崴永看到幾個穿著時髦清涼的少女,她們一手拿手機一手拿香煙,那張濃妝艷抹的臉努力的裝著老成,使她們看起來就像在做什麼大事業似的。
有一個女孩,特別高,長髮飄逸,與她們比較不同的是,她的臉上沒有一大堆亂七八糟、五顏六色的東西,她好像沒有化妝,卻比那群女孩更加出色。
綠燈亮了,饒崴永的眼光卻還在追逐那個高姚的女孩,她抽著煙,一口接著一口,就像個老煙槍。
成串的喇叭聲從他車後轟過來,路上行人注視著他,也許是因為他開著一台寶藍色的積架,也或許是因為他阻礙交通。
少女們的視線當然也瞟了過來,她們對著他笑,指指點點,一臉的興奮歡欣。
她們是在這個地點尋求援交的少女,缺錢的時候來這裡站站就會有生意上門。
這輛堵在路口的積架吸引她們驚喜的目光,但是沒有人採取主動,除了她──那名不斷吞雲吐霧的高挑少女。
她走了過去,敲敲車窗玻璃。
饒崴永很訝異她會走過來,一個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人,跟他不同。
他按下車窗,少女白皙修長的手伸了進來,把一個小小方塊的黃色貼紙貼在他的手背上。
饒崴永看著手背上的貼紙,再看看她。
「要不要?」少女臉上有著淡淡的妝,她笑著,像一朵嬌而不艷的水蓮花。
不少車往他們身旁經過,夾雜著惱人的喇叭聲及粗野的咒罵聲。
饒崴永沒有猶豫很久,他點點頭。
反正他今晚本來就決定要找一個女人。
☆☆☆☆☆☆☆☆☆☆ ☆☆☆☆☆☆☆☆☆☆
如果這不叫墮落那麼這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