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你幹麼哭啊?」揚生最討厭看女人哭了,這總會令他手足無措,而該死的是,他又沒做什麼,她幹麼哭得跟個淚人兒沒什麼兩樣!
他粗裡粗氣的把她抓過來,大手在她臉上亂七八糟地亂抹一通,還惡聲惡氣地要她別哭了。
「好啊、好啊!」她不哭、她不哭——但眼淚還是不由自主地一直掉,那怎麼辦?
嗚嗚嗚∼∼
顏顏再也忍不住,乾脆撲進揚生的懷裡哭個痛快。
她覺得他好可憐,但她又不敢講。
她想幫他,卻又不知道如何幫起。
她錯了,她承認她不該什麼都不知道便自作主張,介入他跟他父親之間,但她是無心的呀!她只是想幫阿威的忙,想讓阿威對她另眼相待,除此之外,她別無所圖,但她沒料到揚生的內心傷口會這麼深,她不是故意要去戳他的痛處的。
「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會不生氣?」她昂起可憐兮兮且涕泗縱橫的臉蛋問他。
突然揚生笑了。
他沒告訴她,其實當她哭的時候,他只覺得心慌意亂,什麼生氣呀、發脾氣什麼的,他根本忘得一乾二淨。「你讓我吃一口吧!」
「什麼?!」眨眨眼,顏顏聽不懂。什麼吃一口?
「我說你呀讓我吃一口吧!」揚生眼裡含笑,話都還沒說完,頭已低下去,牙齒咬住顏顏因驚訝而微張的唇,輾轉舔弄——他想,這應該是最佳的安慰良藥,因為顏顏不哭了,而他也心情大好。
☆ ☆ ☆ ☆ ☆ ☆ ☆ ☆ ☆ ☆ ☆ ☆ ☆ ☆
「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
「是的。」揚生坐在地上玩他的攝影機,回答她的問題時連頭都沒抬一下,這天底下就有這種人,連跟人家求歡示愛都是這副拽拽的樣子,太可惡了,他憑什麼以為他態度這麼惡劣,而她會答應。
「怎樣?」他再問一次。
「什麼東西怎樣?」
「你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不要。」要比態度拽,哼!那她比他更拽。
不要就不要,如果他真的有誠意,那就去買個鮮花什麼的,或是唱首情歌來聽聽,她或許願意考慮考慮。
顏顏的態度真的比揚生拽,她就等著他來求她,但是,咦?他怎麼無動於衷?
「喂!你在幹麼?」用手推推他,太可惡了,他這個時候還玩什麼攝影機嘛!他實在太過分了!
「你跟人家表白的時候,都是這麼心不在焉的嗎?一心二用,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我?如果你連這一點都讓我懷疑,那我怎麼可能會答應當你的女朋友!」
可惡,竟然還是不看她。
顏顏氣死了,硬是用雙手把他的臉捧住,讓他的眼望著她。「看著我!」
他真聽話,兩個眼睛真瞬也不瞬地望著她看。
顏顏的心當下漏跳了一拍。
要死了,他真的好帥,但現在不是被他的美男色蠱惑的時候,現在她應該很生氣很生氣。
「為什麼不看我?」
「因為——」
「因為?」他講話就講話,幹麼吞吞吐吐的?好像還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顏顏眼瞇細,打算他要是再不說,她就要生氣走人了。
「因為我怕要是我看著你,你不答應,那我會強吻你,逼迫你答應。」揚生終於說出他的難為之處。
「什麼?」強吻!逼迫!
顏顏傻了,她愣愣地瞪著揚生看,一直看他、一直看他。「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怕我要是看著你,我會情不自禁地想吻你。」
「是嗎?」
「是的。」揚生點頭,而且口氣誠懇的,他覺得要是蒼天有知,一定會被他給感動的:但顏顏不是平常人,她是神經病,聽到他再三肯定之後,她竟然掄起拳頭拚命地打他,還說他騙人。
「我哪有。」邊說還得邊閃她的拳頭,要死了,這瘋婆子打起人來根本不留情面。
「還說沒有,你剛剛不是說你光是看著我就會情不自禁嗎?」
「對啊!」
「可是你剛剛明明就一直盯著我看,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可你還不是沒有吻我。」這不是騙人是什麼?
揚生傻了,因為顏顏這言下之意是——
他瞪著她看。
顏顏的臉突然轉紅,嬌羞得讓人心疼。
這丫頭實在可愛得惹人憐。
他寵溺地親親她的眼、親親她的臉,再吻上她的唇。「這樣,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了嗎?」
「嗯!」昂起臉來,承接風揚生火熱的吻,顏顏在心裡不只一次地點頭說:「我願意。」
第六章
哦∼∼耶!方良要到花東去玩一個禮拜。
「你要不要來我家住啊?」十八年來第一次有男朋友的顏顏,方良前腳剛出門,她便打手機給揚生,邀他來她家住住。
一來是因為,當初她跟方良貪圖房租便宜,所以住的離校區比較遠,而且還在一條暗巷內,近來傳說附近有色狼出沒,方良不在,她一個人不敢單獨出外;二來是因為,春假連著放溫書假,她這假一放就將近十天,十天要她都在溫習簡直會要了她的命,所以她才想把男朋友找來。
一來,可以讓揚生就近保護她;二來,他們正處於熱戀期,想要時時刻刻在一起,是情有可原的事。
但可惡的揚生聽到她的提議之後,不但沒有雀躍不已,還在電話那頭以意興闌珊的口吻拒絕她,說他不要去。
不要來!「為什麼不要來?!」顏顏大發雌威。
「我沒事幹麼去你哪?」他這幾天忙著幫歌手拍MV,上級又有意叫他拍一本寫真集,他工作忙得要死,沒空陪她去談戀愛。
「可是方良去花東,我一個人在家很無聊耶!」
「小姐,你不是要段考了?你不用看書啊?」
「書是會看啊!但是——」人家更想跟他在一起,只是這種話,顏顏怎麼敢當著揚生的面說出口。
哎呀∼∼他怎麼這麼煩?
他是她男朋友耶!兩個人又剛交往,交往的日子不長,怎麼他就把她當他家的黃臉婆在看待了?「你來不來?」
「不去。」又是一句果斷的拒絕,揚生壓根沒注意到顏顏已經老羞成怒。
要知道,他要是去她家住,那他攝影器材都得搬過去,要不然有些通告是發清晨三、四點的,他一個夜貓子怎麼來得及兩地來回跑。
「不來?!」
「是的,不去。」
「好,那我們兩個玩完了。」 「卡喳」一聲,顏顏便把電話給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通話中斷的聲音,嘟嘟嘟——
揚生還愣愣地看著手裡頭的話筒,好半晌他才弄懂是顏顏把電話掛斷了,那意味著什麼?
該死的!他們才剛交往,他只吻過她的唇,二、三壘都還沒達陣,她就已經宣佈他三振出局了!
而理由還很可笑,就因為他不搬過去跟她小住幾天。
這丫頭!她知不知道男人也是有獸性的?她不知道要一個正值血氣方剛的男人搬過去一起住,她可能清白不保?而她只有十八歲,他怎麼吃得下去——雖然他一直很想吃,但他一直很忍耐;而那該死的丫頭,不知道他的痛苦,還處處挑釁他。
她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她以為她只要生氣,他便會任由她為所欲為是嗎?
她去死吧!
她以為她一個青澀的小女生,能有多大的魅力可以掌控他的人生?她是不知道他多有身價,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的想要跳上他的床,所以才頭殼壞去,以為自己只要耍耍小孩子脾氣,他便會戒慎恐懼嗎?
她去死吧!他才不想理她。
風揚生酷酷地繼續玩他的攝影機,至於顏顏的威脅——
那就讓它隨風去吧!
☆ ☆ ☆ ☆ ☆ ☆ ☆ ☆ ☆ ☆ ☆ ☆ ☆ ☆
啾、啾瞅啾啾——
惱人的門鈴響起,顏顏赤著雙腳跑去開門。
一開門,揚生瞼色很壞的把他的攝影器材一件一件背進來。這些東西重死了,把他的肩膀都快壓扁,所以,她少在那跟他嬉皮笑臉的。
「去倒水,我口渴死了。」他那輛破車沒換冷媒,冷氣不強,他一路熱得大汗小汗一直冒,心裡愈想愈嘔,不懂自己怎麼會被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小女生給吃得死死的?
她是他女朋友又怎樣?
他又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從來沒有一個女朋友敢這樣對他大小聲,還說要跟他「彳ㄟ」的!
彳ㄟ就彳ㄟ,誰怕她啊——揚生本來是很想這麼驕傲的,但當顏顏掛斷電話半個鐘頭後,他開始坐立難安、心神不寧,他滿腦子都是顏顏的一顰一笑,這太詭異了,他從來沒對一個女人如此朝思暮想過,而且,他們分開才幾個鐘頭的時間,還構不到相思成災這個詞,所以,這種情形就益顯可怖。
最後,揚生索性跑到床上去睡個覺,看能不能補個眠後便把那個死丫頭忘得一乾二淨,沒想到那丫頭好本領,就連他睡著了,都能跑來他的夢裡吵他,更過分的是,夢中她還跟一個男的手牽手,有說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