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奇怪了,玉珮是什麼時候跑到她身上的?
層層疑惑在她的腦海中盤旋不去,一雙腿卻不敢有絲毫的停頓,依舊加緊腳力追趕玉珮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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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
「小鸚,去買兩斤豬肉回來。」
「喔!」
輕靈的身影飛快的竄出客棧後門,直往熱鬧的街市過去。
幾個月前,當她來到這江流彙集、熱鬧非凡的港鎮,覺得非常的有趣。
於是她也不急著物色男人借種,反而利用客棧老闆娘的同情心,佯裝自己是孤兒,好讓老闆娘同意讓她留下來幫忙。
客棧內經常會有許多南來北往的旅客,他們無所不談,小至街頭巷尾的雞毛蒜皮雜事,大至官場武林大事,應有盡有,讓她聽得是不亦樂乎。
只是她似乎玩過頭了,眼下只剩半年,她要是再不想辦法努力做人,半年後回山上去,一定會被笑死。
怎麼辦呢?是不是該拜託老闆娘幫忙找媒人說親啊?可是找誰當對象呢?
東街那個賣菜的阿義看起來忠厚老實,西街的鐵匠小學徒阿剛看起來很精壯,南街米行的夥計阿海腦袋靈光,對生意很在行,至於北街賣胭脂的小販松哥則是很會哄女孩子開心。
他們幾個似乎都是不錯的人選,因為他們都不會武功,她要是想帶「球」跑路絕對沒問題。
可是這也不行啊!聽說他們經年累月的賣力工作,所存的錢為得就是要娶一個老婆好傳宗接代,萬一老婆帶球跑了,豈不是會氣死?
嗯……沒錯,聽說隔壁的原叔就是因為老婆跟人家跑了,才會發瘋。
唉!還是不要害他們好了。
雪鸚偏頭想了又想,決定把主意打到富貴人家去。
「好,就這麼辦!」主意一打定,她興奮的邁開步伐,打算趕快買好豬肉回客棧跟老闆娘商量。
砰!腳下不知撞上什麼東西,她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撲倒,粉嫩的小臉霎時沾滿了塵沙。
「喂!妳走路不長眼睛啊?」熟悉的嗓音驀地在她的耳邊響起。
她驚詫的抬頭一看,「雪杏?!」
雪杏也是女兒國的人,只比她早出生一個月。
「小鸚,怎麼是妳?」雪杏也是一臉驚訝。
「賣身葬父?」雪鸚挑眉看著地上躺平的牌子,內心非常的好奇。
怪了,她什麼時候蹦出一個父親啊?
「小杏,怎麼了?」壓低的嗓音從雪杏身後的白布底下傳來。
「你給我安靜一點!」雪杏冷不防拿起擱在一旁的木棍,邊哭邊打向白布。「嗚嗚……爹啊,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先走……爹啊……」
喔喔!別再打了,再打下去,她那個「爹」就要真的往生西天了!
雪鸚同情的看著白布隱隱滲出一絲血紅,心底實在想不透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雪鸚,幫我一個忙。」雪杏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湊近她低語。
「什麼?」
「妳在這裡先幫我頂著,我先去上個茅廁。」話還沒說完,雪杏咻地就消失在轉角。
雪鸚眨眨眼,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頂著?她要怎麼頂啊?
「算了。」她聳聳肩,一屁股坐到地上,眼角餘光剛好瞥見一道墨綠色光芒。
唉!怎麼又掉出來了?娘的這塊玉珮還真是麻煩,她剛下山時為了救這塊玉珮,差點連腿都給跌斷了。
「真討厭,以後不帶它出來了。」
她邊叨念著邊伸出手想要撿,可惜有人快了她一步。
「喂!這是……」她剛抬起頭,就對上一雙銳利的眸子,嚇得她把剩下的話都吞到肚子裡。
天哪!這還是她頭一次看到有男人的眼神如此森冷銳利,讓人不寒而慄。
「妳的?」連他嘴裡吐出的話也是那麼的冰冷。
「不是!」雪鸚反射性的搖頭否認,「不過是我先看到的。」她趕緊補充,企望能將玉珮拿回來。
男人不發一語,定定的望著她清麗的臉龐,然後又分出一點點的視線看向她身旁的牌子。
「好。」看了老半天,他卻只吐出這個字,然後轉頭就走。
好什麼好啊?他把她的玉珮拿走,這可是大大的不好!
她忙想追上去,卻被一堵活動的硬牆擋住。
她抬眼一瞧,嗚……娘啊,不是女兒不肯去把玉珮拿回來,只是女兒根本不可能打得過眼前這個壯漢啦。
「給妳!」壯漢突然丟了一錠金元寶給她。「這應該夠妳辦妳爹的後事。」
「嗄?」她眨眨眼,又眨眨眼,還是弄不清他的意思。
壯漢像是看穿她的疑問,很好心的幫她解答。
「少爺已經買下妳,等妳辦好妳爹的後事之後,就到杜府來。」
「杜府?城東的杜府?」聽說那可是這方圓百里之內最有錢的人家。
「沒錯。」
「喔!」這下她明白了,原來她已經把自己賣掉了……
賣掉?!她這下嚇了一跳。
她只是幫人頂著「位」,怎麼頂著頂著竟然把自己給賣掉了?
「小杏呢?」正當她怔愣之際,剛剛躺在地上的「爹」竟然自己掀開白布坐起來。
「她……她說要去方便一下……」她話才剛說一半,那「爹」就露出氣急敗壞的表情,咻地一聲,跟剛剛的雪杏一樣,瞬間就不見人影。
「喂--」她連叫住他的機會都沒有。
她傻眼的直望著手中的金元寶發愣。這下子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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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冷夜,位於杜府南面的獨立別院「武苑」,有兩道身影在半空中快速的來回交錯。
乍看之下兩人的過招十分激烈,可是他們的神情卻是輕鬆自在,宛如在玩一場遊戲似的。
這兩個人分別是杜家的少爺杜劍軒和他的師父冷鷹。
武苑是杜劍軒為了個性孤僻的師父特別建造的,平時只有少數幾個特別指定的隨從可以進出,其它人全被嚴禁進入。
「師父,玉珮!」杜劍軒見久攻不下,眼中狡詐光芒一閃,玉珮應聲而出,在黑幕底下劃出綠色的疾光。
「這是……」
接物之人身形一頓,立刻給了他偷襲的機會,冷鷹硬生生從半空中被打落。
「嘿嘿,師父,終於讓我贏一回了吧!」杜劍軒樂不可支。
跟師父學藝多年的他,最大的心願就是打敗師父,淹沒前浪。
雖然這樣有點勝之不武,不過師父也說過兵不厭詐,是師父自己分心,可怨不得他這個徒弟。
冷鷹看清手中的玉珮,臉色愀然一變,倏地向前揪住他的前襟喝問:「這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杜劍軒笑容凝在臉上,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兒。
「怎麼?難道說這玉珮就是師父您要找的?」
「還不快說!」冷鷹揪著他前後搖晃威脅。
嘖嘖,真難得看到師父有這麼失控的時候。
他勾唇一笑,淡淡地回答,「今天下午我在街上撿到。」
「你撿到的?」
「沒錯。」
「當時旁邊還有什麼人?」
「師父,你想幹什麼?」杜劍軒見師父滿臉陰騖,一副想殺人的模樣,不由得斂起了笑。
「你還不快說!」冷鷹不耐的催促,語氣飽含濃濃的火氣味。
「只有一些賣東西的小販,並沒有其它人。」說話的同時,杜劍軒腦海也浮現出一張可愛清麗的小臉。
嗯!還是先別把她招出來,免得她被師父莫名其妙的宰了。
「真的沒有?」
「師父,難道您不相信徒兒?真是讓徒兒太傷心了。」杜劍軒單手撫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冷鷹並不理會他唱做俱佳的作戲,只是惡狠狠的瞪著手中的玉珮,喃喃地念著,「她在這裡……她竟然就在這裡……」
「師父?」這還是杜劍軒頭一次看到師父這麼憤怒又失控的模樣。
「我要宰了她!」冷鷹倏地一個縱身,瞬間消失在夜色之中。
哇!這回師父可真的發火了。
呼……杜劍軒不禁拍拍胸脯,幸好剛剛沒把那娃兒招出來,不然她的小命肯定不保。
話說回來,那娃兒當時的表情好像有點怪,他摸摸下巴思忖著。
難道說……那塊玉珮其實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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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服侍少爺。」杜府總管杜城簡單一句話,雪鸚馬上就被人帶入一間書房。
她轉頭剛想問看看有沒有什麼要特別注意的地方,可是剛剛帶她來的家僕全都一溜煙的不見人影。
這情景好似古書上所記載的祭山神,村民們把祭品丟在深山之中後,馬上逃得不見蹤影,而她,正是那個被丟棄的可憐祭品。
不會吧!難道杜家的少爺會吃人?!她開始後悔自己的決定,她根本不該來。
艱困的嚥了口唾沫,她耳尖的聽到門外由遠漸近傳來談話的聲音。
「軒兒啊,你有沒有喜歡哪家的姑娘?」
「沒有。」
「我看林州何員外的千金挺好的,你要不要考慮看看?」
「我不喜歡動不動就昏倒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