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禮貌,我的小女人可是你未來的大嫂。」聶修煒淡然地挑挑眉。
「你的涵養跑哪裡去了?你的理智又飛到哪裡去了?眼又見光了,所以不再用心想事情了?」難道男人一旦有愛,便無多少理智了?
「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狂暴的心,微微一驚。
「伍先生為何不想見你?她難道不知道你今日會重見光明?可她偏出府踏青!」他冷冷一哼,「用用你的腦子吧!」
「大哥,你是說……」
「我什麼也沒說。」放下茶杯,他淡然起身,「朝陽,備車。」他要去與阿濤會合,順便玩一天。
「我也去。」聶箸文忙舉手報名。
心思開朗之後,他立刻敏銳地推演出自行出府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阿濤為何一同去湊熱鬧。
「你明白了?」揚起笑,聶修煒拍拍小弟。
「明白了。」深深吸一口蘊含著清香的春風,聶箸文懶懶地伸個腰,雙眼貪婪地盯著窗外的花紅柳綠,「大半年沒瞧過這美景了,出去走走也不錯!」
「那咱們今日去放縱一回,如何?」將手搭上小弟的肩,聶修煒展眉一笑,似乎回到了年少輕狂的無憂歲月。
「好啊!找到那兩個偷溜的,一起去喝個痛快!」
相視一笑,親情,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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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山徑綠草如茵,到處是面含笑意,出門踏青之人。
「啊!你看那邊,有人在放紙鳶!」阿濤興奮地大叫,二十三歲的女人,卻有著孩子似的純真。
「阿濤姑娘喜歡?」身旁的人歡樂開懷,伍自行不禁也興致高昂了起來。
「喜歡啊!」骨碌碌的吝眸到處飄過來飄過去,「修煒一向事務繁忙,根本沒時間帶我出府遊山玩水,我自己出門,他又不放心。」
其實她也一直醉心於雕玉,壓根沒想過出門玩玩,悶了,在府中逛逛也就算了,如今日這般出府踏青,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伍先生,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請講。」
「你別阿濤姑娘阿濤姑娘地叫我啦!那顯得多生疏啊!你就喚我阿濤,好不好?」反正她們以後便是一對妯娌。
「那……」略一沉吟,「你也喊我自行吧!」
「好啊!自行。」她立即改了稱呼,「那邊有許多姑娘在玩鞦韆耶!怎樣?咱們過去瞧瞧?」
三月踏青,是悶在深閨高樓中的女孩兒們唯一能出來透氣的時機。
望著那燦笑的杏眸,伍自行心中一暖,搖頭輕輕拒絕,「你去吧,我恐怕不太方便。」一個男子若貿然闖進女子之間,怕招人側目。
「哦……」失望立刻掛滿了面龐。
「我去那棵大樹下等你,好不好?」她柔聲笑說,不忍讓她失望。
「那……好吧!」她指一指不遠處一棵巨樹,「那裡沒有人,你在那兒等我,等一下我玩夠了就去找你。」
「好,我就在那棵樹下等你。」伍自行點頭應允。
「不准偷偷跑掉喲!」
「我不會的。」為證實所言,她慢慢踱到阿濤指定的那棵樹下,含笑向阿濤揮揮手。
阿濤也揮手示意,興奮地跑向另一側圍滿女孩兒的鞦韆架。
「無憂無愁,真好。」她輕鬆地斜倚在樹幹上,望著那群興高采烈的女兒家,不由得出了神。
有多久沒再夢到「她」、想到「她」了?
好似在她終於尋得人間真情時,「她」的身影便漸漸在她心裡愈走愈遠,只能偶爾瞧到一個模糊的影子,遠遠地朝她綻出笑容。
「她」……也會為她高興吧?
因為,「她」夢中渴望的所有幸福,正一點一滴地在她的生活中出現。
「呀——」興奮的尖叫驀地傳來,震回了她逐漸迷離的思緒。
她抬頭循聲望去,只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正蕩在高高的半空中,放聲大笑。
她也跟著笑了起來。那個看似文靜的阿濤,原來也有瘋狂的一面呀!
「大公子真有眼光,能找到這麼一位美麗的妻子。」她羨慕地輕笑。
「不像另一個人,只會以人的皮相來判斷美麗與否。他難道不明白,再美的紅顏也有老去的一天,再絕色的佳麗最終還不是一杯黃土掩枯骨而已?唉……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也只有沒腦子的孩童才會這般膚淺了!」
「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懊惱的低語從伍自行身後傳來,帶著數不盡的悶悶不樂。
她一僵,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自行,我承認過去是如你說的那般……膚淺,總是自以為是地以貌取人,可我自從遇上了你,已經改變了啊!」
輕輕的腳步聲從她身靠的樹後一步一步靠近,直到停在她的身前。
她依舊低頭不語,只靜靜望著身前的那雙長靴,維持原姿。
「我說過,這一輩子是纏定你了,才不管什麼其它。你是男子之身,我都不在乎了,豈又會在乎你是否貌若潘安宋玉?所以,你根本就不用躲我!」
她靜靜聽著這些抱怨,竟有了想笑的衝動。
「你還是不肯抬頭看我一眼嗎?」悶悶的懊惱從她頭頂傳出。
「那時我身不由己地喜歡上你,即便眼不能視,不能親眼看到你的模樣,可你別忘了,我身邊都不是眼盲之人啊!
自你入主聶府布莊,射月就將你的相貌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描述給我聽啦!
那時我在腦中勾勒出的你的確是不怎麼出眾,甚至還想拒絕你入府,因為我那時確實是如你所言——膚淺,還是大哥狠狠斥罵了我一頓,我才點頭允你入府的。」
伍自行憶起當初入居聶府的情景,前幾次同聶箸文會面,他的確是有些不甘不願,那時她就知道是因她貌不出眾的緣故。
只是,誰也料想不到,一向眼高於頂的聶府二少,最終會喜歡上他原先最看不上眼的平凡人物。
「呵呵……」她不由得笑了起來。但,頭卻依舊未抬起。
「再告訴你一句,今日打從你和阿濤爬上香山之頂起,我便偷偷跟在你身後啦!所以,就算以前我看不到你的模樣,只能憑著想像,今日我也看了你千眼萬眼,你躲不掉啦,」
有力的雙臂一下子將她扯入懷,緊緊擁住,「可以抬頭了嗎?」
伍自行將頭埋在那溫暖的懷抱裡,還是不語,只輕輕搖了搖頭。
「我還要再做些什麼,你才肯抬頭看我?」他懊惱的低吼充滿挫敗,「難道讓我再瞎一回,你才肯?」
「若是呢?」她偏不如聶二少的意。
「那好吧!看不見就看不見!」聶箸文委屈地撇撇唇,「大不了一輩子讓你牽我的手,做我的手杖好了!」
想一想這也很不錯,至少,那時他就能正大光明地牽自行的手,而不用去操心那些煩人的禮教了。
他是不在乎外界怎麼說啦!可自行呢?愛他,自然要小心地呵護他、保護他不為流言所傷。
見懷中的人還是不為所動,聶箸文只好長歎一聲,「借我簪子一用。」
「幹什麼?」她趕緊用手壓住頭頂束髮的銀簪,不讓聶箸文抽走。
「刺瞎我的眼囉!只是,這回可就無藥可救了,你一定要牽我一輩子哦!」熠熠奪目的黑眸裡,含著深深的笑意及眷戀。
「只會耍嘴皮子!」拍開在頭頂作怪的大掌,伍自行笑著,慢慢抬起了低垂的臉。
四目靜靜互祝,無語的愛戀在倒映著對方身影的烏眸裡盈盈流轉。
「天哪!」聶箸文低歎出聲,「你和我心中所想的一模一樣!剛才偷偷跟在你身後,只敢遠遠地看你,總覺得不太真切!這眉、這眼、這唇、這笑……天哪!都是我夢中之人所有的啊!」
他大掌虔誠地撫上那早已烙刻心底的容顏,癡癡地撫過一遍又一遍。
「我發現我的眼再也離不開你了,怎麼辦?我的心全被你霸佔了,怎麼辦?」
「閉上眼,不去想啦!」天外乍然飛來一句笑語。
聶箸文一抬頭,恨恨瞪向那個不識相的人。
「你沒事做呀?」接著,他轉頭一吼!「大哥,將你的女人拎到一邊去!少在這裡打擾我們!」
她沒長眼呀?看不到他和自行正在柔情蜜意、情話綿綿嗎?
「我們也不想打擾你們呀!」不識相的男子無奈地聳一聳肩,「可是,我們要是太識相的話,聶府明天怕就有麻煩了!」他輕輕地指一指不遠處不斷投射過來的異樣眼神。
「管他們!」聶箸文不悅地大吼一聲,惡狠狠地反瞪過去
「大公子、阿濤,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府吧!」伍自行反手推開那個火爆的大男人,一臉平靜。
「還是自行成熟!」阿濤瞇起杏眸,嘲笑那個毫無風度可言的男子。
「阿濤,你皮在癢了是不是?」敢笑他!
「沒有呀!我今天高興極了,能出來玩上一天,又有好戲可看,我很滿意,不像某人,好像慾求不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