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有天我不幸離你而去,你會不會傷心難過?」
「這你不是問過了嗎?」
「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可要認真想過再回答。」
這麼慎重啊?楊壽秋很認真的想著,還是覺得沒什麼分別,所以只好老實回答。
「不知道耶!不過,我已經答應過你會好好把小布布扶養長大,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
又關布兒什麼事?他又不是擔心這個問題,他想知道的是——她到底在不在乎他?至於她會不會把布兒扶養長大,根本不是他目前所關心的事。
楊壽秋還是一樣的沒神經、沒大腦、沒知覺,完全不瞭解牛布袱的感受。
「好!換個方式問,如果是布兒呢?如果是布兒發生了意外……」
一聽是牛布平,她馬上慘白著一張臉。「不!小布布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一定傷心死了!」
是嗎?他的地位果然遠不及他的兒子,一說到布兒可能發生意外,她的反應就如此激烈。
他們雖然是夫妻,可是她好像把他當成透明人一般,只要在人多的地方,她就看不到他,因為她分辨不出誰是她丈夫。
原來,他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
「如果是我不在了,小布布會不會傷心呢?」
楊壽秋兀自沉浸在可能失去牛布平的思緒裡,完全沒察覺牛布袱內心裡的情感糾結。
她喃喃自語的這番話,令聽得牛布袱一股憤恨之氣竄上心口。他實在很想破口大罵,幸好他平日的修養夠,才能忍著不爆發出來。
「你在乎布兒會不會傷心,那我現在就在你眼前,你為何不問我?」他寒著臉,強忍可能隨時爆發的怒氣。
楊壽秋被他的氣勢嚇到了,要問他什麼?
她心念一轉,原來他是想要自己問他同樣的問題。早說嘛!如此一來,他剛才那些奇怪的反應,和奇怪的問題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直接說不就得了?繞了這麼一大圈,還扯上她的小布布。
「布袱,如果有天我死了,你會不會像我二姐夫那樣傷心難過,食不下嚥、睡不安寢?」
「不會!」牛布袱負氣的說反話,有一點報復的心態,誰教她只在乎布兒!
其實他想報復,楊壽秋也不一定感受得到。
楊壽秋見他怒氣沖沖,完全不知道自個兒是哪裡惹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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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來一趟京城,楊壽秋就要求牛布袱再多待兩天。而且她也學乖了,不敢隨便亂跑,都走在牛布袱的視線範圍內。
「這不是三妹嗎?」臨陽像看見熟人般的呼叫著。
一你是誰?」楊壽秋一臉迷惑。怎麼有人半路亂認妹妹?
「你忘啦!前兩天你到將軍府裡大吵大鬧的時候,我也在場。」臨陽試圖喚起她的記憶,難道他臨陽這麼容易就被人忘記?
那天二姐夫身旁的確有另一名男子,原來那人就是他。
「哦,是你啊!那也不必亂叫三妹啊?」她又沒有哥哥。
「我認了你二姐為義妹,你不就是我的三妹?」
「我又沒答應,你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楊壽秋似乎很瞧不起他,她很不屑的說。
怎麼兩姐妹的反應都一樣?「你不覺得我長得很好看嗎?」
「不覺得!你長得如何,我一點感覺也沒有。」楊壽秋搖搖頭。
她答得真是乾脆,想他臨陽小王爺也算是京城美男子,為何偏偏對這兩姐妹毫無吸引力,她們對他俊俏的容貌視若無睹,是他變醜了嗎?還是世人的眼光變了?
日子一向過得順遂的臨陽,近來接二連三的受到打擊。
「我可是小王爺耶!」
「啊!我知道了不就是那個閒散小王爺。」她聽二姐提起過。
嗚……他好想哭喔!堂堂一個小王爺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瞧不起,不過沒關係,再過幾年後,他一定要令她們刮目相看。
牛布袱見他們相談甚歡,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的那句「你長得如何,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不就跟她對他的評價是一樣的。
原來他跟別的男人一樣,不管長得如何她就是沒感覺,所以只要一到大街上,她就分不出誰是她的丈夫牛布袱。
唉,他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記住他的長相?
「布袱!」臨陽見到楊壽秋身後的牛布袱,又是一陣欣喜。「真的是你!這麼巧,你來京城也不通知我一聲。」
「你認識我相公?那你不就是大姐夫提到的臨陽!」楊壽秋想起耿星河曾說過
(「——要幫他問候臨陽。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星河娶的是大姐,軍龍娶二妹,而布袱你娶的是三妹。」
「你到底要我說幾次?我不是你三妹!」楊壽秋不滿地抗議,這人還真奇怪,這麼喜歡攀親帶故。
牛布袱見臨陽背著不小的包袱,好奇的問:「臨陽,你要出遠門?」
「是啊!沒有個三年五載我是不會回來了。」
「你要離家出走?」楊壽秋問。
「什麼離家出走了,我要離開時大家還哭得淅瀝嘩啦,很捨不得我的;可是,我已經決定了,沒好好磨個三五年見見世面,我是不會回來的。」
「說謊!你家人一定巴不得你趕快離家,對不對?」楊壽秋拆穿他的謊言,如果他是她的家人,她一定不會留他。
「你……」可惡!竟被她說中他的痛處。
牛布袱憶起一件令他遺憾的事,雖然可能性很小,但也許有機會也說不定。
「臨陽,也許這件事達成的機會很渺茫,但我還是想拜託你。」
「跟我還客氣什麼!只要我臨陽做得到的事,我一定幫到底。」
「那好,我告訴你,是……」
牛布袱只想告訴臨陽,卻忘了還有個好奇心更重的人。
見他們交頭接耳,楊壽秋也湊過去聽。
「娘子,你在做什麼?」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只告訴他?」楊壽秋不悅地說。
「我們大人說話,小孩子到一旁去。」臨陽攢起眉,想趕她走。
聞言,楊壽秋可生氣了。「什麼小孩子!我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娘了。」
見他們快吵起來,牛布袱覺得很頭大。
「別吵了,一起聽就是了。」待兩人的注意力在他身上時,他才又繼續說:「我想拜託臨陽幫我尋找失蹤十七年的親妹妹。」
「什麼!你還有妹妹,我怎麼從沒聽你說過?」臨陽大吃一驚。
楊壽秋也很驚訝的說:「你有妹妹,我有小姑,你怎麼從來沒提過?」
牛布袱歎了口氣,再次說道:「也沒幾個人知曉這件事,當年我娘帶著剛滿月的妹妹去廟裡求平安,回程時遇上了土匪,將我妹妹劫走了。」
「那你們沒報官嗎?」臨陽迫不及待地問。
牛布袱搖搖頭。「我爹說女兒是賠錢貨,有人想要就讓他養,不必找回來。我娘雖然很生氣也無可奈何,後來我娘因為太過思念我妹妹,幾年後便抑鬱而終了。」
「太過分了!」楊壽秋不敢相信她那已經作古的公公,竟然會不要自己的親生女兒。
臨陽第一次聽見這種事,很同情牛布袱的妹妹,眼淚也快要奪眶而出。
「放心吧!我四處流浪的時候會幫你留意的,只是已經失蹤十七年了,一點線索也沒有,要上哪裡去找人呢?」
「她的右手臂上有葉子形的紅色胎記。」
「右手臂!」臨陽大叫一聲,姑娘家的手臂怎能說看就看,都怪自己把話說得太滿了。「果然是機會渺茫,不過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多一個機會嘛!」
「事隔多年,也不知道我妹妹是生是死,臨陽你就當我沒說過,別一直掛在心上。」
「布袱你也是,有緣的話自然就會出現,若是無緣對面也不相識。好了,天色不早,我也該起程了。」
「出門在外,自己要多小心。」牛布袱提醒臨陽。
「再見了布袱、三妹,」
楊壽秋不悅地想著,又叫她三妹,算了!隨他高興,他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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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認識臨陽?」待臨陽一離開,牛布袱就等不及的問。
「前兩天去找我二姐時遇上的,之前根本不認識他。」
「那你……認得出他嗎?」如果她只見過臨陽一次就能認出他,那他這做相公的顏面何在?
「是他認出我的。」
幸好!牛布袱可安心了,否則他就得跟一個不知何時才會回來的人爭風吃醋。
只是他不明白,像臨陽這種身份不凡的俊俏公子哥,難道她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臨陽生得器宇軒昂,又有著不凡的身份,許多姑娘家見了他都會臉紅……」
「關我什麼事?」楊壽秋玩著自己的衣袖,擺明了沒興趣聽。
「你不覺得他好看?」
「天啊!怎麼連你也這麼問?我對他長得如何,一點感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