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重視這個問題,他們的友情,是不是已經變質了?
在什麼時候變質的?是因為那一夜嗎?
「進去吧,明天晨泳見,你打電話叫我起床。」他把禮物拿下來,不想回答的上了車,駛離她還是困惑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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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好不好看?」
桑協恩在專櫃的穿衣鏡前試穿一件湖水藍的及膝大衣,俏麗的色調烘托出她甜潤的臉龐。
章量看著鏡裡美麗的她。「米色那件比較適合你。」
上個禮拜開始,每個百貨公司開始陸續舉辦週年慶大特賣,這愛漂亮的小女人有事沒事就拉著他一起逛街。
結識她的那天,他在她車上看到一堆名牌用品,當時他還很不以為然的認定她是個奢侈的女人,後來他才曉得,那些名牌貨全都是她大姊不用想丟的二手貨,她看丟掉可惜,便撿來加減用。
現在他對她很瞭解了,要讓小姐她踏進百貨公司,除非是像現在這樣折扣直直落的時候才有可能,否則免談。
「真的嗎?」她又換上原本那件米色大衣,款式一樣,但顏色不同。
「這件大衣我們有男裝款式,是特別為情侶設計的,現在在打對折,兩件一起帶非常划算,先生要不要試穿一下?」專櫃小姐賣力的推銷著。
「好啊!」桑協恩笑盈盈的替章量答應,還俏皮的對板著一張俊臉的他眨了眨眼。
他平常喜歡擺酷,總是只穿黑色系的衣服,把自己搞得像地獄使者,趁這個機會把他改頭換面一下,她相信俊朗的他,穿淺色系也會很好看。
「我不喜歡這種顏色,女人家才穿這種衣服。」章量嘀咕著,接過專櫃小姐遞上來的大衣──不情願,但還是穿上了。
「天哪!真好看!」桑協恩毫不吝嗇她的讚美。
鏡裡的他們像對金童玉女,他忍不住把她摟近一點,連他自己本人,都有眼睛一亮的感覺。
對啊,穿這樣很好看,他又不是黑傑克,平常幹麼老把自己搞得烏漆抹黑的?
然後,他刷卡買下兩件大衣。
走出專櫃,桑協恩打開皮包,數了四張鈔票給他。「喏,我的。」
親兄弟也要明算帳,更何況他們只是很麻吉的朋友「當然要算清楚嘍,她不喜歡佔別人的便宜。
他瞪了她一眼。「收、起、來。」
她瞅著他笑。「你要送我大衣?」
他撇撇唇,揚高下顎,不看她,只潦草的點了點頭。
笑意盈滿她生動的明眸。「那麼,我們去吃鐵板燒,我請客。」
明蝦、明蝦!美味的明蝦,今天她想吃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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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的知名鐵板燒料理店裡人滿為患,幸好還有位子,桑協恩和章量緊靠著坐在一起,連點空隙都沒有。
「一杯可樂。」章量替她點了她吃鐵板燒必備的飲料。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每逢來吃鐵板燒,都是一杯可樂兩人喝,他挺享受這種親密的感覺,只是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她從大陸回來的那晚,他突兀地吻了她,事後他們都一副若無其事樣,她沒提起,依然找他吃喝玩樂,他也就順勢沒有再提。
現在的他們處在一種微妙的關係裡,彷彿一觸即發,又彷彿可以用朋友的名義,天長地久的相處下去。
他總是認為自己某一天一定會忍不住,再度偷襲她。
如果,她真的只想要他做她的朋友,那麼他就當她的朋友,他會好好克制自已,讓那天晚一點來,這樣,他才可以把她留在身邊久一點……
「惡!」品嚐著入口的香煎明蝦,桑協恩忽然作嘔出聲。
幸好人多,沒人留意她,但緊貼著她坐的章量敏感的聽到了。
他看著她,她那模樣……
「惡!」她再度嘗試,卻仍是作嘔吐掉。
「海鮮壞掉了嗎?」他夾了尾明蝦吃,味道和平常一樣好,並沒有異味啊。
她難受的抽起面紙拭唇,小臉已經變得蒼白,面前的海陸大餐通通失去了滋味,她的好胃口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還是吃點青菜好了。」她對他勉強笑了笑,誰知道夾過明蝦的筷子夾起青菜入口,仍是吐了出來。
她的臉色更加蒼白,胃裡翻騰得難受。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她驀地抬眼看他,而他也正蹙眉凝視著她。
兩人對視著,再白癡的男女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丟下幾張鈔票,拉起她的手就走。
第八章
從婦產科出來,章量與桑協恩呆了好久,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我們談一談!」
一手提著兩件新大衣,一手牽著她的手,章量推開街邊咖啡館的門,把她往裡頭帶。
「請問要點些什麼?」侍者前來服務。
「熱拿鐵……」桑協恩順口就要點咖啡,剛剛什麼都沒吃,現在驚嚇太大,精神又很委頓,喝杯咖啡好提提神。
「給她一杯熱牛奶。」章量無情的改點她的飲品。「再一杯濃縮咖啡。」
看到她渴望的眼光,他揚了揚眉。「你想都別想,咖啡是我的,孕婦只能喝牛奶。」
這個女人,連自己懷孕三個月了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為什麼平時那麼聰明伶俐的人,會輕忽這種天大的事呢?
「不要拿那種眼光看我。」她無奈的說:「我平常經期就不准,有一次還半年沒來,我根本沒想過懷孕的可能。」
他看著她,她眼底眉梢的煩惱全落入了他眼裡。
她為什麼看起來這麼煩,那個弄大她肚子的男人,是個不願負責任的男人嗎?
「你有要好的男朋友了嗎?」他繃著俊臉瞪著她,心隱隱作痛的問了這麼一句。
他們幾乎天天混在一起,他看不出她會有什麼時間約會。
再說,有哪個男人會同意女朋友天天跟別的男人廝混?縱然她自認為他們情同哥兒們一樣,可沒有男人會這麼大方的。
她搖了搖頭。「沒有。」
都什麼時候了,他還問這個幹麼?難不成這個節骨眼要替她相親嗎?
他蹙起了濃眉。
她又跟別人搞了一夜情嗎?孩子是不小心種下的惡果嘍?
「那麼孩子……」
她看著他,無奈幽然的歎了口氣。「是你的。」語氣很肯定。
自從與林聿璽分手後,除了大雨滂沱跟他脫軌的那一夜,她的性生活是一片空白。
他們上次在賓館發生一夜情是在三個月前,而肚裡孩子在醫生的診斷下,確定受孕三個月。
這個問題很頭大,她懷了好朋友的孩子,這該怎麼辦呢?所以她很煩惱,相當的煩惱。
「我的?!」章量簡直快跳起來。
這三個月來,他苦悶的在她的要求下,只能暗戀著她,繼續與她維持好朋友的見鬼關係。
現在,他終於可以父憑子貴,升格為她的男朋友或者丈夫了!
「拜託你一件事,不要逼我把小孩拿掉好不好?」她把他的大反應解讀為大不悅。
看著她憂鬱的小臉,他霍地瞪大眼睛。「誰說要把小孩拿捧的?我不准你這麼做!」
他正打著父憑子貴的如意算盤,說什麼也不能把孩子拿掉,不然要等到她願意接受小她一歲又自傲、不懂體貼、不夠成熟的他,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
「那就好。」她放心了,聽過太多靈異傳說,她實在沒勇氣墮胎。
再說,她喜歡小孩子,每個小孩都是天使,天使是不容扼殺的。
「你會幫忙養孩子嗎?」她又問。
他白她一眼。「當然。」
是他章量的孩子,他當然會養──連她一併,他都養定了。
「謝謝你。」她真的放心了。
他收入頗豐,可以彌補工作與收入都不固定的她,孩子不怕沒有教養費了。
「我們明天就去看婚紗、買婚戒,我要見你的父母,在你肚子大起來之前要結婚,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希望我們公證結婚,一切從簡,簡單而隆重。」
相信他開通的老爸、老媽會贊成他這麼辦,只要把五家人請一請,婚禮就算搞定了。
依他的個性,才沒耐心去應付那些五四三的親戚朋友,反正從小到大,他們五家的關係密不可分,早已超越了所有親朋,五家人有到就夠了。
「章量……」她潤了潤唇,啜了口熱牛奶,微揚起秀麗的下巴。「我沒有要結婚。」
她有提過那兩個字嗎?他怎麼扯得這麼遠?
他措手不及的瞪著她。「什麼意思?」
她既然要求不要拿掉小孩,不就是願意跟他結婚嗎?
「我不想因為孩子的原故,耽誤你的終身。」她嚴肅的道出想法。
她的講法令他皺起了眉毛。「不要胡扯,絕對不是因為孩子我才要跟你結婚。」是因為他喜歡她,喜歡她好久好久了,久到他快不認識原本那個傲氣沖天的自己了。
「總之,你是我的好朋友,我們又沒有在戀愛,跟好朋友結婚很奇怪,有必要為了一夜的失誤,而把你我用結婚證書綁在一起嗎?」她頭頭是道的分析。「你也很清楚,那晚只是氣氛使然、意亂情迷而已,你不必為我負這麼大的責任,我會覺得很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