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變成這樣?他莫名地想。
「要好好用功讀哦,知道嗎?」
「是……」
小沛開心地漾起了笑容,「那,後會有期,拜拜!」
「拜拜……」兀自沉浸在方纔的震撼教育中,一時無法反應過來,等到他想起來,小沛早就不見了。「可惡!笨笨笨笨笨笨……」他氣憤地罵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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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聰明的女孩,是程雋給小沛的評語。
很婉轉的方式,卻達到理想的效果,至少不像一般膚淺的女人,只會一味躲避,比起小沛的坦蕩蕩要遜色多了。躲能幹什麼?還不如大大方方地說開來,省得麻煩。
他很傲,身為一名年輕建築師,少年得志讓他自視甚高。二十七歲,在台灣、日本、新加坡、美國、法國……世界上的大城市,都有他的事務所。最近一、兩年來,已改成國際建設集團,規模龐大,旗下有三十名建築師、土木技師,及自己訓練的監工人員及施工人員,加上父親給予的贊助,已超越其父當年一手建立起來的競威集團,目前正合並中,一旦合併成,就是世界排名十大集團之一。
有錢公子哥兒,黃金單身漢,花邊新聞自然少不了。
他鄙視女人,瞧不起女人——除了和他有親戚關係的女人,其他的,他一概瞧不起。程雋之所以如此狂傲,可以說是被女人寵出來的。大學時期追著他跑的人,包括年輕女助教、高年級學姊到學妹,他的魅力所向披靡、無往不利。
不是他自誇,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追求過人,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把目標鎖定正走出大門的小沛,他打開車門,筆直朝她走去。
程雋狂傲的氣勢引起不少人注視,再加上他的目標似乎是小沛,所以更加引人注目。
「你就是小沛?」他如不可一世的君主,矗立在她面前。
「我是小沛。」她心頭一緊,他是……
「我叫程雋。」低頭看她,發現她的身高只到他胸口,相當嬌小的女孩,吹彈可破的肌膚……他心神一閃。「你可以叫我阿雋。」
小沛不解這個人為什麼會來找她,他甚至不知道她存在的事,為什麼會知道她的名字?她疑惑地瞧了他一眼,立刻低下頭來害怕。
「你怕我?」程雋感到有趣,有人會怕他?不,應該是說,有「女人」會怕他?
「沒有,程先生……」
「阿雋。」他強調地說,要她改變她的稱呼。
「阿雋,我沒有怕你。」她生平第一次說謊。
「繼然你不怕我,事情就好辦多了。」他靠近她,以低沉沙啞的嗓音對她說:「小沛,和我交往!」
小沛俏臉全紅了,吶吶地看著他,「嗄!」
放學的人潮皆被這一幕吸引住。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小沛臉紅的樣子,好可愛!
「說話!」
旁人開始為程雋感到難過,注定是不可能的事。他們等著看小沛怎麼拒絕。
「好。」
什麼?!小……小沛說……說好?!小沛就在藝術學院大門口,當著許多人面前答應了程雋,嚇掉不少人的下巴。
風雲排行榜最新消息,小沛有交往對象了!
第二章
「小沛嗎?」
「是。」
「今晚不去吃飯了,我有個會要開。」程雋一手拿電話地說,腿上坐了一個風騷的女人,整個人趴在他身上。
「好,小心身體。」小沛溫柔地叮嚀。
「知道了。」他沒道別,逕自收線。
小沛掛上電話,兀自傷神。
莫子棋問:「小沛,是程雋嗎?」
「嗯。」
「唉,你真的是有夠傻耶。」
她要求道:「子棋,不要告訴哥哥。」
「只要你沒受到傷害,我什麼也不會說。」莫子棋看著小沛,這個讓人心疼的女孩。「那傢伙甚至連你的名字也沒問,」她用明顯不屑的口氣道,「八成不是真心的!」
小沛責怪地睨了她一眼,「子棋!」
「石沛霖會拿我的頭來當球踢!」
「你不說就不會了。」
「石沛靈,我想K死你……」這小鬼到底懂不懂保護自己?莫子棋真是快敗給她。
「我……」
第一次見到程雋,是在她哥哥十九歲生日那天。程雋當天臨時有事,只送了禮物就走,而她只看了他一眼,就愛上他了,那時她十二歲。
程雋和她哥石沛霖是高中到大學的死黨。小沛自幼跟在哥哥身邊,對程雋的事瞭如指掌,每當聽哥哥談起他的風流史,她也只能在心裡哭泣。
石沛霖很疼她,連她的名字「石沛靈」,也是在他這哥哥堅持下,父母答應的名字,連「小沛」也是他取的小名。
石沛霖怕他這如花似玉的妹妹被人搶走,於是不許其他男性靠近小沛,更何況是惡名昭彰的程雋?他們倆雖是生死至交,可惜程雋花心了點,所以,他極盡可能地不讓小沛接觸到他的交友,換句話說,石沛霖疼妹妹已到病態的地步!
「笨小沛,你這樣死心塌地對待程雋,他根本不會知道,更不會珍惜。」
「我珍惜就夠了。」
有時候,小沛的固執還真讓人受不了。莫子棋無言以對,只有語重心長地道:「要是難過,受了委屈,別忘了還有很多疼你、愛你的人。」看來她只有默默支持了。
「謝謝你,子棋。」
小沛知道程雋不重視她,也不珍惜她。但她並不像外表那樣看來如此柔弱,她也有頑固的一面。程雋不重視她,沒關係,她重視他就夠了。沒錯,她就是傻,可是無怨無悔。
莫子棋說:「以後,不要再問我該準備什麼東西給程雋吃,你自己想辦法!」
「好。」小沛明白子棋沒阻止她和程雋交往,已是最大的讓步。
莫子棋再三歎氣,對小沛的癡,她無言以對。這或許是小沛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才要這樣來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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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半,小沛拎著鮮奶到競威集團總裁辦公室。
她早上有課,所以早點來準備。
先將鮮奶放進冰箱,小沛動手收拾辦公桌上的文具、文件,把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掛好,再小心翼翼地把貼在製圖桌上的圖紙捲好,收進圖桶內。
她不能為他分憂解勞,只有用這個法子來關心他。
待收拾好後,小沛煮了一壺咖啡,這是程雋每天早上都得喝的東西。
她一直默默地在做,她不知道程雋什麼時候才會正視她的存在?小沛搖搖頭,她不該想這麼多的,不該奢求這麼多的。能這樣為他做事,她已經很幸福了!該知足的,畢竟他沒有反對,不是嗎?
她知道依程雋那種自負的個性,對她是不屑一顧的。她既沒有傲人的身材,又沒有強烈的個性,有的只是一副皮相,父母給她一副好看的皮相。程雋不是膚淺的男人,空有美貌實無內涵的女人他不要,甚至和他逢場作戲的鶯鶯燕燕,也都是才貌雙俱的大美女、女強人,而重點是她們都有強烈的個性,可以讓他興起征服的慾望。
而依她這等「爛」的性格,難怪他不曾注意到她。
小沛把煮好的咖啡放在保溫爐上,再一次環視這間程雋專有的辦公室,八點二十九分,在程雋上班前一分鐘,離開。
入黠三十分——
程雋自休息室內走出來,衣衫不整,髮絲凌亂。他習慣地自保溫爐取咖啡喝。
昨晚奮戰一夜,他累斃了。
「雋。」廖紫竹已穿戴好衣服,纖纖食指勾住他下巴,獻上火辣一吻。「好香的咖啡。」
程雋輕佻地斜睇她,「紫竹,一大早的,對身體不好。」他別有所指。
「我沒那閒工夫陪你瞎耗,」她柔媚一笑,展現風情地說:「先走一步了。」
程雋沒挽留她。
「哦,對了,阿雋,我想不到你身邊除了床伴以外,還會有死心塌地的純情女孩。」她戲謔地瞄瞄他手上的咖啡,蒲蒲灑灑地離去。
「純情女孩?」他蹙眉道,「什麼純情女?我身邊會有這種女人,我怎麼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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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沛真的死會啦?」旁人不信地搖頭晃腦,「騙人的。」
「只是交往而已。」小沛解釋。
「還不是一樣,有哪個男人有度量讓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亂來?說,小沛,咱們同窗多年,你不會這麼狠心吧?你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他不是我男朋友!」小沛捺著性子再次解釋,「和他交往與當他女朋友是不一樣的。」
「小沛,你真的很愛玩文字遊戲耶!不理你了。」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同學悶悶不樂地離去。
小沛歎口氣,對學校同學們的關心感到抱歉。畢竟她並沒有如他們所想的那樣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