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漱對岳芩的話回以一笑,「我不是早和你說過了嗎?只要給你母親一個下台的機會,她就會改變態度的。彼此對立只會讓你們都找不到台階下,結果當然是愈來愈糟。」
「對!你高瞻遠矚,能知天下人情事故,好厲害哦!」岳芩諷刺的道。
「那當然!」上官漱一副當仁不讓的模樣,「所以我才會獨具慧眼的看上了你啊!」
岳芩瞟了他一眼,「這麼說,我還真要感謝你了。」
「好說,你只要以身相許就夠了。」上官漱突然如夢初醒的又道:「對了,這已經是既成事實嘛!不過沒關係,就算我吃點虧好了。」
這回岳芩可是聽懂了,佯嗔道:「你吃什麼虧呀!」
上官漱一面把穩方向盤,一面抵擋岳芩不斷落下的粉拳,高聲道:「芩!我在開車啊!」
「那我們就做一對同命鴛鴦吧!」岳芩狠下心腸道。還順便發揮她獨到的見解,「鴛鴦不一定要同命,不過人類就是喜歡這樣形容,你就認命吧!」
「悉聽尊便。」上官漱很瀟灑的道,「能死在你手中也是一種幸福。」
兩人就這麼一路熱熱鬧鬧的回到了所住居大樓的地下停車場,岳芩也差不多笑累了。
上官漱停好了車子同時,一種自幼訓練的敏銳直覺告訴他此地並不只有他們兩個人,有些不明人士正在暗處窺視他們,且正無聲而迅速的接近著他們。
上官漱的心立即恢復如明鏡般平靜清澈的狀態,以如同夜梟一樣能夜視的雙眸在昏暗的光線下觀察著四周所有的動靜,那些人雖藏身於陰暗的角落,但一舉一動仍逃不過他的眼睛。這些人的來意和目的顯而易見,上官漱亦同時在心中定下了計畫。
這票只懂得藏頭縮尾的角色想必和翁緒邦脫不了關係,他早就覺得那個愛裝模作樣的傢伙也安靜太久了,此際果然又有了行動。這次來的人多了一點,不過上官漱還是沒放在眼裡,就算再多一倍也不會有什麼差別。
應付這些人對上官漱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麼,但要徹底解決那個專找麻煩的翁緒邦,就不得不多費點心力了。只是,若真要這麼做,卻將是他最不願的,他的理智和心無法平衡而不斷衝突著。
岳芩也注意到他的神態有異,這突然降臨的沉默讓她遲鈍的知覺也稍稍警覺了一下。
「漱?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上官漱一手輕輕掩著她的雙唇,望入她的眼眸,低聲而沉穩的道:「芩,你相信我嗎?」
岳芩對他突如其來的問題並不感到訝異,只是以信任的眼神看著他,堅定的點了點頭。
上官漱溫柔的撫著她的臉頰,「等一下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保持鎮定,只要記著我絕不會讓你遇到任何不好的事,稍微忍耐一下,我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
「我知道,我會等著你的。」岳芩雖然不清楚到底有什麼事,但也感覺得到將有一些不尋常的狀況發生,但她一點也不害怕,只因為有他在。
上官漱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那就好。現在外頭有人大概又要請你去喝茶了。」
岳芩歎了口氣,「我看他們的茶大概放得快發霉了,還一天到晚要找人喝茶!」
上官漱輕笑著,「來吧,我們也該先下車,免得他們等得不耐煩了。」
挽著上官漱的手臂,岳芩難得警醒的和他相伴穿過燈光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這本該是很有感覺的時刻,只可惜有太多不速之客在一邊旁觀,把氣氛全搞壞了。
她真是愈來愈討厭翁緒邦了,下回見了他一定要好好臭罵他一頓!
幾道人影自暗處圍攻而上--可以看出這次來的人「素質」好了一點。
面對眼前這十餘個人,上官漱立即將岳芩護在身後,警戒的盯著他們,「你們要做什麼?」
帶頭的是熟面孔,大成哥上前兩步,吊兒郎當的打量兩人,「喲!你們的感情還是很好嘛!真是令人羨慕啊!」
為了實行前一刻所訂下的計畫,上官漱只有斂起渾身的肅殺之氣,忍受這番輕薄的言語,「怎麼又是你,還想來找麻煩嗎?」
「找麻煩?我可沒那麼好的興致。」大成露出一抹稱不上真誠的笑容,「我早就說過了大成哥要請的人從沒有請不到的,這次小姐是非和我們走一趟不可了,可別辜負了我們的好意。」
雖說翁緒邦的野心「執行」得十分確實,不過翻來覆去就只有這些招數,實在少了點創意。但最重要的還是要有效,對翁緒邦而言,只要能「請」到岳芩,用什麼方法都一樣。
「我可不覺得你們這種舉動哪裡是好意。」岳芩半躲避在上官漱的身後說道,「這種態度哪是邀請?根本就是綁架嘛!」
大成咧嘴一笑,「沒錯,這樣你總該明白自己並沒有拒絕的餘地了吧!」
岳芩秀眉一挑,「誰說的?我就是不屑接受這種邀請,你們又想怎麼樣?」
大成似乎十分遺憾的歎了口氣,「既然你非要這麼不識相,我也只好採取行動了!」
他果真是劍及履及,說上就上,看來已經不記得上回的教訓了,也許是認為多了幾個人就足以應付上官漱了。
「岳芩,我會讓他們把你帶走,不過只是暫時的,時候到了就會去接你回來。翁緒邦不會傷害你,但你自己還是要小心,知道嗎?」上官漱一面注意眼前這些人的動靜,一面以只有岳芩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我知道。」不管他決定怎麼做,她都絕對相信他。
雙方一觸即發,上官漱讓自己處於被動,看起來就像是受制於敵方的人數,當然只是表面,他所受的訓練足以輕鬆愉快地以一敵十,這票綁匪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但打倒了這些人又不符合他的計畫,只好收起自己真正的實力,隨便應付一下就是。
然而就算是如此,上官漱仍會自然的避過那些攻擊,在短時間內也不致落於下風,而且在抵抗時專找對方的要害下手,讓每個企圖攻擊他的人都挨上一拳,分別受到不同等級的內傷,在吃虧前總要先找點代價回來。
岳芩只感到身旁的所有人全攪成一團,完全搞不清狀況如何,只知道上官漱不時拉她一把,讓她避開意圖染指她的魔掌,光在原地轉來轉去已經令她有點頭昏腦脹了。
「別再白費力氣了。」大成還是老樣子,當手下在拚命時仍優閒的站在一旁。
「你的拳腳功夫的確不錯,所以我這次特別多帶了幾個人來對付你。不過這樣實在太浪費時間了,既然你非要擋在那裡,逼得我不得不這麼做了。」他一手伸人外衣內掏出一樣東西,一面下令道:「夠了!你們全部退開。」
上官漱猛一轉身,只見一柄手槍的槍口正對著自己,依照「正常」的反應全身僵直。
大成得意的微笑著,「也許你會以為我手上的只是個假貨,不過即使是假的也不會有什麼差別,因為你不能冒險來證明這一點。其實我並不想傷害任何人。我們只是想請小姐去作客,又不是要對她不利,何必把狀況弄得這麼複雜呢?現在就請你識相一點,讓我完成我的工作吧!」
上官漱對眼前突然出現的這把稱得上簡陋的手槍是有點意外,但也不至於應付不了,只要持槍的人無法預料他的行動,就算開檜也射不中目標。上官漱還在考慮該如何落敗才不會引入起疑,因為他一動手就不覺認真了起來,表現得太好了,輸得太突然實在有點奇怪,現在倒好,不用他傷腦筋,舉手投降就是了。
然而束手就擒實在不是他的作風,上官漱奮不顧身的擊昏了一個想帶走岳芩的男人,故意露出身後的破綻,果然有人很「合作」的在他後腦敲上一下,上官漱才裝作昏眩的樣子不支倒地。
「漱!」岳芩看著上官漱頹然倒地,忍不住高聲驚叫。
「岳小姐請儘管放心,你的同伴不會有事的,這裡並不是睡覺的好地方,他過一會兒自然就會醒了。」大成滿面笑容地道,「現在沒人阻止了,請岳小姐和我們走一趟吧。」
岳芩仍望著倒地不起的上官漱,卻甩不開抓著她的那隻手,「先讓我去看看他怎麼了。」
大成當然不會輕易放手,斂起了笑意道:「岳小姐,我一直對你很客氣,但這並不表示你有資格向我要求什麼。別再耽誤時間了,他不會有事的,你還是多想想自己的處境才好,翁先生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
岳芩突然看到趴在地上的上官漱將臉轉向她這方,悄悄的眨了兩下眼睛,接著又繼續裝作昏迷的樣子,她總算鬆了口氣。其實不用說也該知道,上官漱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被人擺平,她是關心則亂,不過這樣才比較「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