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後來,他吻了她,而她沒有拒絕。
為什麼會接受他的吻?答案,她也說不上來,就是很自然的,在他湊過來吻她的那一刻,她眼睛就閉上了。
感覺還不錯,她喜歡他的吻,他的味道,還有他的唇傳遞給她的微涼感觸。
優莉眨著眼睛,看著天間征行,疑惑地問:「你、你確定?」
「再確定不過了。」他笑答。
「我不會是一個體貼溫柔的情人。」她聲明。
「我知道,我喜歡的,不是妳原本就沒有的溫柔體貼。」
聞言,她皺眉。「為什麼你的話聽起來像在挖苦我?」
「呵--」他笑了。「我喜歡的,就是妳這種直接不矯飾的個性,還有妳的熱情。」他最欠缺的,就是對人事物產生的熱情。
「你可不要後悔。」優莉歎息。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吧!
因為她向來是個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任性女人,只不過天間征行還沒有見識到罷了。
他說他喜歡她直接無矯的性子,唉,希望他會這麼一直喜歡下去嘍。
第四章
他們選擇順其自然的發展,之後,當然是發展出超越友誼的男女之情。
但是漸漸的,天間征行越來越不滿足,不滿足他常常找不到她,不滿足他不是她心目中所佔的第一位。
他發現,她從不黏人,黏人的一直是他,有時她還會露出嫌惡的表情,告訴他,她也需要私人的空間。
她很熱情,很直接,這他是知道的。開心的時候她會朝他衝過來抱住他,給他一記熱吻,若他惹得她不快,她會直接給他臉色看,一點也不怕他,
他們會一起看旅遊節目,這是忙碌的他從來不曾做過的事,如果對節目中介紹的地點感到興趣,她第二天就收拾好行李,一個人到目的地去旅行,知道他忙,她也不會纏著他要他陪同,不過,回程時總不忘帶名產回來給他嘗嘗。
說風是風、說雨是雨,這樣的她,更讓他著迷。
所以他開始緊迫盯人,開始耍賴,開始運用計謀。
首先,與她一同生活是他的目標,所以他刻意在她住處門口,等到三更半夜,直到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家,看見他一臉憂鬱,地上還有一堆他抽剩的煙屁股。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被嚇到了。
「我找不到妳。」天間征行把叼在嘴裡的煙丟在地上,用腳踩熄。
「我去泡溫泉,你在這裡多久了?」他看起來很累的樣子呢,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久?
真是的,她最不能抗拒這種柔情攻勢了,糟糕,她不能淪陷得太快呀!
「沒多久。」他淡淡地回答,露出笑容。「看到妳沒事就好,妳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他在她額上印下輕吻,走人。
「等一下!」優莉叫住他,拉住他的手臂。「很晚了,你就在這裡過夜吧。」邀請的話就這麼衝口而出,她自己也很意外。
沒讓得逞的喜悅表現出來,天間征行嚴肅地看著她,歎息道:「我是男人。」
「你在說廢話。」她瞪他。
「妳是天真還是真的不瞭解?我喜歡妳,若在妳住處過夜,我要做的不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他乾脆講明意圖。
沉默頓時在兩人之間漫開來,誰也不先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她當然知道邀一個男人在她住處過夜會有什麼風險。
不過對象是他的話,她欣然接受。
她不說話,靜靜的掏出鑰匙開門,走進大門內後,才開口,「如果你堅持,我也不勉強。」她無謂地聳聳肩。
「這麼沒有誠意?」天間征行挑眉,手橫在門板上--這是避免她忽然把門關上,這樣他就失去一個好機會了。
「不要拉倒。」說著她就要關上大門。
天間征行的反應則是快她一步的走進去。
這一晚,如他所願的,他們發生了親密關係,他也厚著臉皮搬進她的住所。
直到他把私人物品搬進她家、她的房間,優莉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引狼入室了!
但後悔也來不及。
兩人甜蜜的共同生活著,這讓天間征行猶如身處在夢中,但他怎樣也沒有相到,有個麻煩正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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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優莉交往的事經媒體披露,傳到天間家長輩們的耳朵裡,加上他近來回天間本家過夜的次數銳減,引起長輩們的關切。
天間雄夫--天間征行的父親召他回來,不動聲色的告知他,長島家要求提早完婚的事,這才讓他想起有這麼一回事。
三年前,父親替他與長島家的千金訂下一門親事,當時他心裡盤算著迎娶長島家千金的附加價值,值不值得他付出婚姻為代價?
答案是肯定的,於是他同意父親的決定,雖然那女孩比他小上七歲,當年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可他一點也不在意。
但現在他非常在意,在意得要死。
他想娶的不是那個未曾謀面的未婚妻,而是優莉!
所以他開始推托婚事,惹得父親十分不悅。
某天父親又召他回天間本家,他表面上答應會到,但心裡卻有別的盤算。
他拐了優莉一起回去。
當優莉踏進天間家豪宅時,她心裡打了個突。
「這是哪?」
「天間本家。」他沉著一張臉回答。
優莉嚇了一跳。「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見我父親。」他嚴肅的表情與平常相差甚大,讓她不禁憂心忡忡。
「為什麼要帶我來見你父親?」她直覺不是好事在等著她。
天間征行沒有回答,握著她的手,帶著她走到大廳。
大廳裡,上位坐著天間雄夫,那位高高在上,眼神銳利的男人,穿著居家和服,感覺神聖不可侵犯。
一旁還有天間家族中地位崇高的長輩們,不論男女,都是一身和服,相較之下,優莉一身簡便的棉質上衣配牛仔褲,顯得不莊重。
她愣了一下,到口的疑問全數吞回肚裡。
看這陣仗,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天間征行跪坐在坐墊上,無畏的對上父親的注視,他體貼的拉了優莉一把,讓她坐在自己身旁。
「父親。」他語氣冷淡地喊了聲。
「天間家私人聚會,不歡迎外人。」天間雄夫銳利的眼光投射在優莉身上,不歡迎的口吻表露無遺。
接觸到他駭人的眼光,優莉不禁瑟縮了一下,好在天間征行適時把手伸過來,握住她的,給她一個安撫的微笑。
頓時,優莉的不安在他的支持下消失,與他一起勇敢面對他父親的瞪視。
「父親,這位是優莉,我以結婚為前提和她交往中。」天間征行一字一句,堅定的態度完全不為現場凝重氣氛所動。
「長島家的婚事不容你現在反悔!」沒得商量的語氣,天間雄夫斷然拒絕承認兩人的關係。「我也不許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嫁進天間家。」甚至暗諷優莉不是好人家的女兒。
「我迎娶優莉的心意堅定。」天間征行簡明的回答,希望父親瞭解他的決心。
「征行,我是怎麼教你的?」天間雄夫質問。「我說過幾次,情婦和妻子不能相提並論!」
天間雄夫的話像是一盆冷水,澆醒呆愣的優莉。
在他眼中,她只是天間征行的情婦?!他根本不承認她!甚至連知道她姓名的意願都沒有!
優莉突然覺得冷,原本在天間征行的支持下,她還有勇氣迎向天間雄夫打量意味十足的眼光,但現在,她根本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
「優莉是好女孩,我堅持娶她。」
「你說什麼鬼話!」天間雄夫因為他的忤逆火氣都上來了。「一個好女孩會把自己的頭髮染成那種顏色?我絕對不容許這種女人踏進天間家一步!」
連她的髮色也是討厭的理由?
優莉一陣錯愕,但隨即想到,討厭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天間征行正想解釋,她就開口了。
「我的頭髮不是染的。」
天間雄夫這才正眼看她。
「我父親是法國人。」她淡淡地再道。
天間雄夫的眼神更犀利了。「混血兒?」
一般日本人對海外歸國的日僑總抱持著一種羨慕及崇敬的心態,但這在天間家是行不通的。天間家重視傳統,絕對不容許一個混血兒嫁進來。
「令尊、令堂在哪裡高就?」天間家另一個長輩詢問。
優莉冷眼看著天間家的長輩們,霍然明白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可能打進他們的生活裡,讓他們喜歡她。
她釋然了,一開始意外天間征行帶她來見他的家人,戰戰兢兢是必然的,但現在看開了,她根本不需要害怕。
「我母親過世了,至於我的父親,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一面。」她這一說,無疑是把自己的身世給說出來。
天間雄夫不禁氣得吹鬍子瞪眼。
娶一個混血兒媳婦已經夠丟人,更何況她還是個私生女!
「我絕對不會承認你們!」
「我也不需要你的承認。」一股傲氣讓優莉逞強的開口,她微微一笑。「我沒有嫁進天間家當少奶奶的念頭,在座諸位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她神色自若的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潤潤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