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侍者猶豫了一下,立刻爽快地道:「我幫你問問,應該沒問題。」
五分鐘後,芳雲順利地混入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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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芳雲捧著香噴噴的烤牛肉三明治和咖啡,小心翼翼地穿過走道,往自己的包廂走去。
傑斯高大的身子斜倚在門邊,深沉的眸子帶著一抹頹然神色,正在等著芳雲的歸來。
「沒收穫?」芳雲看了他的神情,頓時心知肚明。
「你也是。」
「你怎麼知道?」她還在廚房裡陪著那個色迷迷的大廚哈拉了老半天,可就是沒看到半點礙眼的東西。
「因為行動電話沒響,」他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蹙起濃眉道:「該死,難道我從頭到尾都猜錯了?炸彈根本就不在任何一種交通工具上?」
「你每一間都查過了?」
他陰鬱著俊臉,點了點頭。
「沒關係,我們先吃飯好嗎?」她看在眼底,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憐惜,「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呀!」
他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嘴角這才牽動了笑容,「你真是不簡單。」
很少看到有人在知道了炸彈的存在後,還能這般談笑風生,甚至還有那個心力關懷到旁人。
他該說她是初生之犢不怕虎,還是她的勇氣過人?不過無論如何,她的溫馨舉動還是深深地溫暖了他的心。
「那當然,你第一天認識我的呀?」她得意洋洋地道。
傑斯忍俊不住,失笑了,「嗯,咳……這個嘛……」
「呃,」她自己發覺不對勁,訕訕笑道:「呵呵,對喔,我們是今天才認識的。」
傑斯接過她手上的食物,笑吟吟地看著她打開門,「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
她臉一紅——呵,這男人還真具紳士風度,從方才到現在就讚美了她一拖拉庫的好話,教她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是。
不過這種感覺還是慢慢會上癮的,她現在就已經不覺得那麼尷尬羞澀了。
「我說過了,因為我是中國人嘛!」她旋開門走了進去,愉快地跳上那張柔軟的大床,「哇,我真想念我的床。」
傑斯在英式錦緞沙發上坐了下來,眼眸始終無法從她身上轉移開來,他炫惑般地看著她像個小孩子般在床上跳來跳去,再看到她細嫩如蘋果的臉蛋上漾開一個心滿意足的笑容。
這朵笑燦爛奪目,簡直點亮了這整間房間。
傑斯小腹倏緊,一種異樣的騷動感在他的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那股巨大的撩動感;該死,現在不是忘情的時候。
她爬下床,替自己也替他各倒了杯水,「你快點吃吧!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麼口味的,所以就自作主張地點了烤牛肉,希望你不是素食主義者。」
傑斯打開了那層包裹的紙,看到了裡頭充滿香味的烤牛肉三明治,他不禁興奮地瞥了她一眼,「真是太有默契了,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吃烤牛肉?」
「真的嗎?你真的喜歡吃?」想不到她還蒙對了。
他大大地咬了一口,滿足地咀嚼著,「太棒了,我還以為我今天吃不到一頓像樣的晚餐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美食可以吃……我又有放假的心情了。」
「怎麼說?」她訝然地道。
「都是被那個炸彈狂給害的。」他吞下嘴裡的食物,簡潔有力地道:「算了,現在先不提他,免得我胃部消化不良。」
芳雲聽著他幽默輕諷的話語,再看著他雖緊繃卻不慌亂的眼神,沒來由地起了大大的崇拜感。
傑斯再吃了一口,堅毅性格的嘴緩緩地嚼動著,芳雲又發現自己居然著迷地盯著他的嘴巴,她連忙將視線轉向別處安全地帶。
目光飄到了他寬闊的胸前,原本以為不會再有任何撩動的感覺,但是那黑色T恤又繃描出了他結實勻稱的胸肌線條——
芳雲低低喘息了一聲,趕緊端起水杯喝水,拚命地將腦中和心房裡翻飛的蝴蝶們給趕跑。
老天,她怎麼可能光看著一個男人就會心亂跳,頭發暈呢?
一定是炸彈惹的禍,那種害怕和刺激恐懼的感覺擾亂了她所有平穩的心跳節拍,再不然就是剛才的發燒現在又跑出來發作了,害得她心臟每每漏拍。
一定是!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怪怪的?」他吃完了三明治,啜飲著熱咖啡,柔聲地問。
她一愣,急急搖頭,「沒事,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他深邃的眸子含笑看著她,心頭溫暖,「對了,三明治和咖啡的錢我必須要給……」
「不用不用,那只是一點點小錢。」她自我解嘲地道:「如果到最後我們都免不了一死,那麼還計較這些錢做什麼呢?」
「真抱歉我把你牽扯進來。」他爬梳著頭髮,喟歎道:「讓你擔心受怕了。」
「沒關係啦!該怪的是那個炸彈狂,」她抱著杯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努力振作起精神,「你們美國是不是經常有這種人?有幾次都在我們的報紙和新聞報導上看過,一下子奧克拉荷馬州爆炸事件,一下子又是大使館遭炸彈恐嚇……」
「國家很大,人口多,難免有許多心態不平衡的人。」他莫可奈何地道。
「你們真辛苦,每天這樣很危險吧?」
「還好,我們現在都拿炸彈當飯吃了。」他恢復了幽默,自我調侃地道。
芳雲噗哧一笑,雙腿隨性地在床沿晃呀晃的,「嗯,我相信,你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
「哦?怎麼說?」他感興趣地問。
「因為……」她煞有介事地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還夾雜著搖頭晃腦地道:「你看起來很聰明,又很帥,又……」
「很帥也可以列入『厲害』之中嗎?」他驚奇道。
「當然可以,你不知道電影上的大英雄都要長得性格或是很帥嗎?」她活像個老夫人般晃頭道:「君不見007系列的詹姆斯龐德,有哪一個不是英俊小生的?」
「你對俊男比較偏心喔!」他笑了,開著玩笑,「可是看不出你也是個崇拜帥哥,只看表相的人。」
「嘿,少在我頭上冠罪名,我哪有只看表相不看內涵?」她連聲抗議。
「嗯?」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又沒有說我是那種只喜歡帥哥猛男的女人。」她急忙澄清,「帥哥也好醜男也罷,只要是善良的人,我都喜歡,我才不是那種勢利小人呢!」
他哈哈大笑,黑眸卻更富興味地瞅著她,「你又把問題看得太嚴重了,欣賞美的事物原就是人的本能,你不需這麼緊張。」
「耶,好壞都給你說完了,那我要說什麼?」她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傑斯笑得好高興。
看他突然笑得那般開心,芳雲就有種被誆了的感覺,她本能地揮著拳頭往前一衝,想要稍稍「威脅恫喝」他一下,可是忘了床沿很高,她又是坐著的,因此身體一衝,就骨碌碌地滾下了床——
整個人「老實不客氣」地砰上了地毯!
傑斯沒料到她會突然來上這麼一招,等到他急急撲過來要接人時,芳雲早就摔得四腳朝天了。
他只趕得及把她攙扶起來,又好笑又心疼地道:「你這小妮子究竟是怎麼回事?嫌日子過得不夠刺激是不是?還是覺得我的心臟夠強韌,所以故意左摔一次右摔一次的考驗我?」
「我哪有左摔一次右摔一次?」她哀哀叫地揉著碰疼了的鼻尖和手臂,偎著他站了起來,「什麼叫我故意考驗你呀?肉痛的人是我耶!」
他但笑不語,只是溫柔憐惜地替她揉著手臂。
「這個是什麼床嘛,沒事做那麼高,如果腿短一點的豈不是上下床都要用跳的?」她嘀嘀咕咕,「如果倒楣一點的旅客,說不定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時候都會摔上一大跤哩!」
「你在叨念什麼?」他好笑地問。
「沒事。」
「還有哪裡痛嗎?」他低頭凝視著她,大手柔柔地搓揉著她作疼的地方,「手肘痛不痛?身上還有哪裡撞到了?」
他的溫柔體貼舉止讓芳雲不由得心神一蕩,肌膚敏感了起來。
「呃,沒,沒有了。」她結結巴巴地道,「對不起。」
「為什麼跟我對不起?」他一怔。
「呃,不對,我是要說謝謝你。」她暗罵自己的失常。
傑斯輕柔地將她扶到床上坐好,正視著她道:「請你多小心一點,別再這麼冒冒失失的把自己弄疼了。」
她不好意思地咧嘴笑著,「呵呵,我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有夠迷糊蛋的,我爸常說我能活到這麼大還真是奇跡,所以這一次單獨來美國,我們全家人都持反對票,如果不是我以死要脅,恐怕他們還不會放行呢!」
「以死要脅?」這麼嚴重?傑斯臉色一變。
她連忙解釋,「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啦,我的意思是說,我用了很堅定很激烈的手段跟我爸媽磨,磨到最後他們沒法子了,也只能乖乖放我來紐約自助旅行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