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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月皎

  「還有,你怎麼會在我家,你不會是在這裡過夜吧?」想到這個可能性,沈清華的雙眼驚訝地瞠大。

  「我哥怎麼可能答應讓你留下來,這裡又沒有第三張床,我的床當然是不可能,客廳的沙發睡起來沒有落枕算你好運。還是,難不成你們兩個大男人同睡一張床?」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拔尖,臉部的表情也扭曲成一團,好像吞下什麼令人噁心的東西。

  她知道這年頭同性戀已經不是值得大驚小怪的事,再過個幾十年或許會和異性戀一樣稀鬆平常;而在面對與她交情淡如水的同性戀者,她能夠坦然待之,因為他們對她只要求友誼支持,而不過分要求。

  但是當自己熟識的人成了同性戀,那就令當別論。不是她特意有不公平待遇,只因她不能也不敢相信,一個為她所知的人,怎會有如此重大且不為人所知的秘密,這種事再怎麼偽裝,總是會有蛛絲馬跡可循。

  她驚駭地打著寒顫,暗自希望她的大哥可別真是個Gay,否則便對不起與他交往三年的林淳淳,這不擺明了把她當白癡耍弄,白白浪費了女孩子家寶貴的青春。

  被她的表情惹火了的單天翔,屈指在她的腦門上猛敲,冀望將她敲醒,要她別再這麼白癡。他都把話說白了,怎麼她還是有這些異想天開的念頭,讓人哭笑不得。

  「哎喲!別打了,好痛啊!」沈清華吃痛地哀號,拋開手上的衣物,全力護衛著腦袋的安全。

  「看你還敢不敢胡說八道,我可是十足十的異性戀。」單天翔似乎是打上了癮,還不想罷手。

  沈清華向後一躍,跳脫他的勢力範圍,防衛的緊盯著他不敢鬆懈。

  「用說的不就好了嗎,做什麼動手打人?我也不過是做合理的懷疑而已。」她心中猶有不服氣地叨念著。

  原本只是在口中含混不清的抱怨,不知怎麼地卻是一清二楚地傳人單天翔的耳中,讓他氣得差點衝上前來算帳。

  「你這麼想就不對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瞭解嗎?枉費我還中規中矩地向你告白,早知如此,就該讓你看看壞人是長什麼樣子的。」單天翔的耐性已經瀕臨失控邊緣。

  他不明白自己怎麼能夠一再的忍受她的任性,直至現在還無法對她狠下心,給她一張黑臉看。幾次對她口出威脅都只是說說罷了,並無意實踐。

  沈清華不服氣地嘟起嘴。「你敢就試試看,我大哥會先劈了你。」她也不是軟柿子,要是有危機出現,當然拿大哥當擋箭牌。

  射出一道銳利目光,單天翔邪氣地笑著,「我們這麼你來我往的爭論,都快把屋頂掀掉了,怎麼都沒見他出來查看呢?」他還作勢將頭探過她的肩膀向後瞧,找尋沈清修那不可能出現的影子。

  聞言,沈清華暗叫不妙,她只顧著和單天翔鬥嘴,卻沒想到屋子裡只剩兩人孤男寡女的。思及他曾出口的告白,使她不由自主地升起戒心「你想幹什麼?」話一出口,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這不是擺明告訴他自己心中的恐懼。

  聽出她語氣中的防備,單天翔腦中緊繃的神經啪地一聲斷了一條。看來太過寵她是對自己殘酷,她既然判定他是壞人,他就壞給她看。

  然後,他以快得讓她來不及眨眼的速度伸出手攬她入懷,兩人身子在瞬間緊緊貼合,而那熨合的和諧感令他幾乎要克制不住地呻吟出聲。

  「你別亂來。」即使有如籠中鳥,沈清華仍嘴硬出言警告。

  此舉非但沒收到遏抑之效,反而更加點燃單天翔心中的征服欲。

  「亂來?我可不亂來,只會這樣。」

  語畢,他俯首貼近沈清華的櫻唇,輕輕吻住兩片逗得他心癢難耐的紅潤唇瓣,像蜂兒汲取花蜜般吸吮著。

  「張口。」單天翔斷然地命令道。

  沈清華咬緊牙關,守住最後一道防線,他若以暴力硬是撬開,那並非不可能的任務,但是他不要兩人的關係起於暴力,如此一來會在她的心頭留下陰影。

  「我才沒那麼……」

  最後一個笨字還未出口,單天翔便乘虛而人,霸道地封住好辯的唇,將所有未出口的抗議盡數吞下。

  他將她口中的丁香小舌卷人口中,輕吮逗弄教導她接吻入門,一寸寸地瓦解她築起的防衛高牆,令她融化在他狂猛的激情下。

  瞪大的明眸慢慢的合上,沈清華沉浸品味兩人的初吻。

  空氣中火爆的煙硝味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得化不開的甜蜜。

  兩人分享的吻持續不斷,如一道無形的牽絆將兩人纏繞在一起,不分彼此。

  若非有窒息的危險,單天翔定會這樣無止境的吻下去,直到世界末日。可是他狠不下心只顧著自己,而將長吻結束了。

  他知道一旦嘗到了甜頭,他便對她無法自拔,事實證明真是如此,他像鳥兒啄食般啄吻著她,久久無法停止。

  漫長的等待之後,區區一個吻是無法滿足他的,但是又不能嚇著她;若在今日一舉將兩人的關係迅速推進,只會因而破壞尚未成熟的情感。

  沈清華的雙膝虛軟發抖,無法發揮支撐的功用;呼吸急促沉重,新鮮的空氣急速灌人肺部;而口鼻之間仍充斥著他的氣味,隨著血液流到腦中,在小腹及心口點燃一簇小小的火焰,她暗忖著這是否就是激情。

  有生以來,她首度嘗到無法付諸語言的感受,她只能無助輕顫的窩在他的懷中,攀附著他尋求支撐。

  他的吻成就了他的告白所不能達到的目的,令她有如醍醐灌頂般察知他的心意。

  這個有如大哥哥般的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然改變,兩人之間不再單純的只有兄妹之情,而是更深層的男女之情。

  沈清華著實慌亂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她在腦中遍尋不著解答,從未談過戀愛的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否真能界定成愛情。

  第五章

  「喀!回魂囉!」

  一隻纖纖素手在沈清華的面前揮舞,令她自神遊狀態驚醒。

  「拜託,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她以手掌輕拍心口,安撫跳動快速的心臟。

  陳玉梅笑笑搖著頭。「你不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嗎?昨天是睡眠不足,今天是恍惚呆坐,我真不知道明天你會有什麼表現。」平心而論,她還真有點期待明天的到來。

  沈清華雙掌重拍臉頰,企圖振作精神。她不想落人話柄,說她只是尸位素餐,不做事光領乾薪;尤其還有個駱姿君有如芒刺在背,更令她不能有所懈怠。

  想是這麼想,但她瞪著桌上散亂的文件,忍不住要舉雙手投降。她一個上午都在幹什麼,怎麼沒有半點印象?這些紙張上頭的文字對她而言有如天書般難解,哪一張是頭,哪一張是尾,她完全無法拼湊起來。

  輕吐了一口氣,她還在做最後的掙扎,手忙腳亂的想把所有的文件歸檔完成;偏偏那些文件就是不肯乖乖聽話,硬要和她作對,讓她沒停過的偏頭痛似乎更加嚴重。

  不忍見她這樣煩惱,陳玉梅歎了口氣伸出援手。「說吧!今天又是何事擾亂你的心情。」

  頹喪地縮在椅中,沈清華的氣勢沒有平日的強盛。

  「說吧,趁著駱姿君沒注意之前;否則讓她逮到你偷懶,又要不得安寧。」

  駱姿君是越來越囂張,想來爆發之期是指日可待。在職稱上駱姿君是次於單天翔,但在職權上她卻是公司獨大的一方;在公司裡她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沒有第二股可與她抗衡的力量,連單天翔也不行。

  在創意上單天翔的確是天才,領導著公司的方向,可是在行銷管理上他便英雄無用武之地。

  雖然大家都是平等地位的股東,但能力卻有著天差地別,難以相提並論。陳玉梅無法在公事上反抗駱姿君,而私下她可是有著玩火的童心,想隔岸觀火而不想「撩」下去。

  「他說喜歡我。」沈清華沒頭沒腦地道。

  知之甚詳的陳玉梅自然明白她口中的「他」所指何人,可她還是故作不解地問:「誰呀?哪個不長眼的二愣子跟你這麼說?」

  聽到她帶著貶抑的語氣,沈清華是氣在心裡口難開。她又不是什麼恐怖份子,當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會說是不長眼呢?

  她睨了陳玉梅一眼,對她無言地抗議,而後鼓著腮幫子說道:「單天翔。」

  這三個字雖然有如蚊鳴般,卻是清清楚楚的傳人陳玉梅耳中。

  她不想讓沈清華輕鬆過關,側著身子向她靠近,右手還擱在耳後好似沒聽清楚,忍不住地問:「誰?你說誰?」

  沈清華開始考慮要不要將陳玉梅掐死來得乾脆,省得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她戲耍。

  「單、天、翔。」沈清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咬字清晰、音量適中,除非陳玉梅年紀輕輕便耳背,否則她是不可能聽不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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