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引起這個女子一定是難登大雅之堂的猜測。
現在他公開帶著胡翩翩大方亮相,就是要讓關於胡翩翩下好的傳言不攻自破。京城裡的百姓也驚訝於他對胡翩翩的寵愛,雖說是夫妻,兩人一馬的親密模樣是不至於驚世駭俗,但也是大膽得使人側目,更何況是在大街上公然行走。
過城門時,守衛對樓淵則是恭敬有加,對他懷中的女子更感到興趣。她就是傳言中樓大夫新納的小妾嗎?面紗覆臉雖然是看不清長相,但看樓大夫對她的溫柔體貼,不難猜出樓大夫有多疼愛他這個小妾了!衛兵不敢怠慢,不但以夫人尊稱胡翩翩,更是快速地讓他們出域。
一出了城門,胡翩翩就迫不及待地翻起面紗透氣,絕美的俏臉上滿是笑容。
「夫君真是受人歡迎,連守城門的士兵都對夫君必恭必敬,能與夫君同騎,翩翩是驕傲又沾光了!」人們對樓淵的敬意連帶使胡翩翩也受到了尊敬,胡翩翩在面紗下可以感到一些女子在看她的眼光是又羨又妒的,可見得不苟言笑的樓淵仍舊是魅力十足。
樓淵表情淡然,他不特意討好任何人,但每位讓他治癒的病患仍是將他視為大恩人,就算他百般推辭也一樣。但胡翩翩對他的敬佩卻使樓淵很開懷,樓淵低頭對她一笑,體貼地為她拂去飄在她臉上的髮絲。
胡翩翩的眼光又被城外一大片的高梁地所吸引,如人高的高梁一望無際,直直延伸到天的那一端。這是胡翩翩從未見過的景致,她感到好新奇,她心想,這趟跟著樓淵出門,真是對極了。
「看夠了沒有?我們要加快速度了。」馬兒小步走了一段路後樓淵才問她,他是特意放緩步伐讓胡翩翩能看得過癮。
胡翩翩轉回頭對樓淵微笑地點點頭,小手將面紗給放下。
樓淵拉拉披風將胡翩翩整個人密實包了起來,給兩旁隨從一個手勢,七匹馬加快步伐跑向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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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兩個時辰的奔跑,在晌午之前,樓淵一行人就到了向天山。曹雨詩一馬當
先衝進了無天畹,辜鴻影緊跟在後,墊後的反而是樓淵。
曹雨詩喘吁吁地下馬,她不願再跟在樓大哥後面見他們親熱的模樣。她心痛得像被人撕裂般,她恨胡翩翩,恨她搶去了樓大哥!也恨自己,這麼多年的相處,為何她不能讓樓大哥愛上自己?為何不能讓樓大哥像對胡翩翩那般好地對待自已?
辜鴻影走到曹雨詩身邊,非常關心她黯沉蒼白的臉色。
「小詩,妳臉色怎麼那麼難看,妳生病了嗎?」
「不要你管!」曹雨詩現在是心煩意亂,沒心情理會辜鴻影,因此她對辜鴻影跺腳一吼,人就跑到一旁背著不理他。
辜鴻影還想上前問個明白,有人阻止了他:
「她心情不好,你別去碰釘子。」
慈藹的老婦人嗓音,辜鴻影立刻轉回身子,見到人,他有禮地問好:「林嫂,是妳,近來好嗎?」
被稱為林嫂的婦人祥和地微笑點頭,她和丈夫就住在無天畹裡,照顧這一片的藥田,兩個人已是五、六十歲的老人家了,不過身子硬朗不輸給年輕人。有人聽說他們夫婦也曾是叱□一時的江湖高手,為何願意隱身在此,除了樓淵外,沒人明白原因。
樓淵也到了,他抱著胡翩翩下馬,扶著人走到林嫂面前,把胡翩翩介紹給林嫂。
「林嫂,這是翩翩,我新納入門的二夫人。翩翩,叫聲林嫂,她和林伯是無天畹的負責人,這一片的藥田多虧有他們照顧,我才能安心地待在京城裡。」
林嫂爽朗一笑:「少爺過謙了,林嫂怎敢當!」
胡翩翩能感到這位林嫂的特別;她精光內斂,說話時中氣十足,顯示她武功修為極深厚,林嫂絕非只是個普通農婦而已。
在彩蝶居裡可以見到三教九流的人,胡翩翩見多識廣,約略已能看出一個人的內力修為了。
胡翩翩向林嫂略斂了斂身子,有禮叫了聲:「林嫂。」
林嫂忙回禮:「不敢,二夫人。」毫不掩飾她好奇的目光,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她生得是絕俗不凡、又兼具嬌媚可人,真是個絕世佳人!林嫂心中也佩服這位女子,她竟能打開樓淵緊閉的心門!
「林嫂,又要來打擾幾天了。」樓淵帶著胡翩翩走向木屋。
林嫂跟在一旁笑笑表示歡迎:「少爺客氣了,老頭子人到藥盧去轉轉,一會兒就會回來,午膳我已經準備好了,請先進屋坐下來休息會。」樓淵到無天畹都會事先通知他們。
這間木屋不小,除了有正廳、飯廳、書房、廚房外,還有五個房間,最大的房間當然是留給樓淵來此住的,其餘的三間房大小差不多,林伯林嫂一間,剩下兩間是客房,另外還有間是柴房;雖是木造房子,但蓋得卻非常堅固,也很樸實。
樓淵和胡翩翩在正廳裡休息,胡翩翩脫下了身上的白狐披風。其餘的大夫夥計已下去做事了,曹雨詩也到廚房幫忙林嫂。
樓淵親自倒了杯茶給胡翩翩,解釋道:「喝喝看,這茶是山泉水沖泡的,特別地清冽香甜。在無天畹裡,一切事都需要自己動手,這裡沒有僕人伺候,尊卑的劃分也沒那麼明顯,妳要試著適應。」
胡翩翩瞭解這番話的意思,樓淵本就生性淡泊,來山上只是想自在散心,怎會找一堆傭僕伺候!胡翩翩喝口茶,心想確實好喝,也起身為樓淵倒了一杯:「夫君請用茶!翩翩需不需要也到廚房幫忙呢?」
這話讓樓淵笑了。 「還不至於到如此地步,這兒的三餐和衣物換洗都有林嫂和小詩負責,妳只要負責奸自己就行。」
胡翩翩偏著頭頑皮地笑了,搖著一隻手糾正樓淵。
「才不止呢!妾身還有夫君要伺候啊!」
胡翩翩那股精靈俏皮的模樣可愛極了,樓淵不禁將她抱個滿懷,低下頭輕吻著她的玉頸,汲取她醉人的芳香。
兩人就在正廳--忘我地親熱起來。
這種親暱的情形完全落入了正走進門的人眼裡,那人帶著笑意輕咳了一聲。
樓淵聞聲後,從容地放開胡翩翩,不以為意地向來人點個頭打招呼:「林伯。」
而胡翩翩是整個臉都羞紅了,樓淵不是冷漠孤寂的人嗎?竟然也會有如此熱情大膽的舉動,讓她羞得不好意思抬頭看向來人。
林伯個頭並不高,一頭灰白的髮絲,身材結實壯碩,曬得黝黑的臉上帶著溫和笑容,沉默少話,人看似平凡,但與他接觸後就可感到他的沉穩從容。
樓淵向林伯介紹胡翩翩時,胡翩翩可以感到他用探索的目光,別有深意地看著自己,眼神很直接,卻不會讓胡翩翩覺得無禮。
林伯看了胡翩翩好一會,才轉走跟光。他剛從藥盧那裡拔了些草藥回來,有些問題要請教樓淵。
「先吃飯吧,吃飽再討論。」林伯說道。
樓淵沒意見,和胡翩翩一同走進了飯廳。
飯廳已經張羅妥當,三個人坐下,樓淵又招呼了林嫂和曹雨詩同坐。樓淵每次來無天畹都是和林佑、林嫂一同用膳,林伯林嫂雖也稱他為少爺,但實際上樓淵和他們夫婦的關係如同是忘年好友。曹雨詩也和他們一起,其餘的人則是另外用餐。
以往樓淵的身旁一定是坐著林伯及曹雨詩,但是現在多了個胡翩翩,胡翩翩理所當然該坐在樓淵身旁,曹雨詩只能不情不願地坐到胡翩翩身邊。
席間,樓淵習慣性地為胡翩翩夾菜,溫柔體貼的模樣是前所未見的,這讓曹雨詩醋意滿懷,心情更是低落了。
而林伯、林嫂夫婦倆是抱著樂觀其成的態度,對他們來說,要使樓淵快樂才是最重要的事。
餐桌上所擺的雖是山中野菜,卻也清淡可口、別有一番滋味;除了曹雨詩外,大家都用得很盡興,也吃得輕鬆愉快。
如果每一餐用膳都像是這樣的情形,都會讓她看到樓大哥和二夫人親密的模樣,那這次無天畹之行,鐵定會成為她的惡夢;深深的歎息在曹雨詩心底響起,她這一次來無天畹到底是來對了?還是來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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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天畹含蓋了整個向天山半山腰,放眼望去,淨是一方一方的藥田;在藥田周圍另有茅草蓋的藥盧,種些喜陰暗濕熱的草藥。在無天畹裡共種有百來種的各式藥草,除了供應百草堂和分鋪所需之外,也供應了整個京城裡的大小藥鋪。
無天畹既是含括了整個的向天山山腰,這麼龐大的地區光是林伯、林嫂是忙不過來的,所以住在向天山山腳下的李家村,其中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受雇於無天畹,這部分就由林伯負責,林伯將人員管理得很好,也把無天畹打理得讓樓淵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