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孩……曾在她小時候就出現的男孩,一個她生命中第一個出現的男孩,竟然是他!
天啊!夏孟竹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了!她又該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
因為前幾天,她還在他面前信誓旦旦的宣稱……天啊!她說了什麼啊!她已經亂得不知道該從何想起了!
「我……我……夏孟竹慌張的起身,再也無法心平氣和的待在這個地方,她要冷靜!她要好好想一想……
「夏,你要去哪裡?」班夢飛連忙問道,她看起來臉色依然不好,而且有些微的發青。
「我……先回去了。」夏孟竹無力的丟下這句話,就迅速的消失在門邊,接下來,她也沒有什麼心思去記自己走到了什麼地方,她的心中已經不是震撼可以形容的了。
因為她的腦海裡,只剩下幾個字在盤旋——
他、他是……班平淳,那個她一直以來魂牽夢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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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孟竹走出大樓,冬天的陽光並不刺眼,可是灑落在她身上的溫暖依然沒有減少。她覺得好笑勝過震驚,他們的刻意隱瞞讓她成了笑話,可是也因為如此,她坦誠了自己感情的寄托。
結果自始至終,她喜歡的、愛的全都是同一個人!
身後的腳步聲逼近,她還未來得及反應,手臂就被一股力量拉住。
「你去哪裡?」班平淳焦急的粗喘著。
「沒有!你放開我!」看到他,夏孟竹沒來由的想生氣。因為他明明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不向她坦白?看到她出糗,真的很有趣嗎?
還是他就像她那天的夢境一般,在背後裡笑她?
班平淳凝視著她說來就來的火氣,皺眉道: 「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又哪裡得罪,你了?」
「你敢說沒有嗎?」夏孟竹惡狠狠的瞪著他,指著大樓忿然地說:「我曾經當著你的面,說我喜歡那個男孩,又說他是我的初戀情人!結果呢?你為什麼不跟我說,那個人就是你!」
他的眉頭蹙得更緊了,「我說不說,根本不重要!」
「為什麼不重要?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和白癡!毫不知情的被人取笑是什麼滋味,你會懂嗎?」
「我從未把你當成笑話來看!」他實話實說,他表露的真誠,難道她忘了嗎?
「那你為什麼不承認?」
「如果我給你的回憶是好的,我又何必多此一舉的去做無謂的解釋?」
夏孟竹深深地看著他,他和她一樣眉頭深鎖,只不過他眼中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情意,她卻只感到永無止境的憤怒。
說她固執也好,她偏執的認定他的不坦白,是他錯誤和背叛的開始,他有太多地方讓她忐忑不安,她只想找藉口逃避……
「你以為,你間接得到了我的告白嗎?」她抓著又開始疼痛的胸口,喘著氣吼道:「你想都別想!我說了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就算你是我的初戀情人又怎樣?我當初也只是從報仇的心態中想起你——」
「好啊!」
班平淳攤開雙手,滿不在乎的道:「我讓你先打回來!如果你有報仇後的快感,就可以證明你到底愛不愛我?」
她瞪著他那張完美的俊顏,堅定的眼神仿若他已經勝利。
「我不知道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他的耐心逐漸用磬,他討厭她的搖擺不定,更厭惡她的鑽牛角尖,「你想要答案,就來打我一拳!讓彼此來真正下決定是否要放棄?」
放棄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她的心疼得讓她想流淚,因為那代表著他也累了!
「如何?」班平淳逼近她,並沒有做出任何防備,一味的邀請她攻擊,「如果你一直覺得我在折磨你,那麼我現在需要一個決定性的理由,否則我不會甘心,而我們也只會在同個問題上打轉。」
「你累了?」
他沒有考慮,立刻點頭,也是第一次,他顯露出疲憊的倦容。
「我是累了!我的工作佔據了我的一切,你以為我有多少時間浪費在同個問題上?」
夏孟竹對他忽然的冷情感到不適應,這不是他在面對她時的模樣,現在的他,就像個陌生人一樣!
而造就如今的他的人,不正是她嗎?
而他也終於承認,他確實累了!
「我昨天去拿報告……」她不知道為什麼想和他解釋的心情,勝過他要的那決定性的一拳。
他往牆上一靠冷漠的看著她,「然後呢?」
她絕望的瞄了他一眼,他真的不在乎她了?現在的他,看起來一點感情也沒有,反而是她,在這一刻忽然很渴求他的關切。
她對自己的貪得無厭感到可恥,是她逼得他放棄,她的解釋又算什麼?
「然後呢?」班平淳不耐煩的追問。
夏孟竹深吸了口氣,「檢查報告說……我如果想正常一點的活命,就必須動手術!」
「那很好啊!」他的反應出奇的平靜,彷彿正在聽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
「很好?」夏孟竹為心頭的痛楚而咬牙,「你知道我若不做這個手術,隨時會死……」
「那又如何?」他並不覺得手術與否和感情可以扯上邊,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以她的生命延續與否來決定是否結束愛她。
拒絕他的,卻始終是她的固執,不是他!
「重要的是你,我們之間可以很簡單。」
「你……你不會覺得痛苦嗎?」她被逼急了,索性道出她一直以來的疑慮,「我說過了!我是自私的,如果我真的愛了,那個人要是隨時都會死,抱著不安的心情會使我更痛苦,你要是真的愛我,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
班平淳睇了眼時間,心不在焉的只想結束話題。
「那是你的問題,如果想知道我的答案,你必須先做好決定才行!」
「你為什麼要逼我?」夏孟竹瞪著他,更氣他說放就放的冷漠態度。
「沒有人逼你,是你自己逼自己。」他正視她,毫無感情的說:「我也說了,我已經對你的猶豫感到厭煩,如此而已,你再無法下定決心,我想,我也沒有辦法了。」
「什麼意思?」她微顫著音問他,為什麼她會為他的話而感到不寒而慄?
班平淳聳了聳肩,平靜地說:「就由我來替你決定。」
「什、什麼意思?」她還是不懂。
「我說過,你要我留,我才會留。」他靜靜地說著,「明天我如果離開台灣,這就是我為彼此下的決定——真正的決定!」
「真正……」她的話哽在喉嚨,讓她忽然間失去了聲音,心頭的石頭也在頃刻間愈壓愈多,讓她無法喘息。
「沒錯!」他退了一步,「接下來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會有多忙,我也可能再也無法有假期,更別說愛上任何一個人,所以我的離開,就代表我對你感情的結束,以後的日子,我會接受我父母的安排,該結婚的時候,大概也會像我大哥一樣,接受一個我原本不熟的人為妻。」
他的一席話像論及家事一樣稀鬆平常,其實是語重心長。
夏孟竹搖頭,就好似拒絕他的決定,「你不可以這樣……虐待自己……」
「會嗎?」他一點也不覺得,「我大哥和大嫂看起來很不錯,我想是培養感情的結果,他們比我還忙,都可以有這樣的成績,我相信我也可以。」
「你……」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的看著他,因為真的是她逼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不是嗎?
「我要走了!我要忙到明天早上才收工。」班平淳撂下這句話後,迫不及待的往回奔。
第一次,他真的丟下她不管了!
她有著前所未有的失落感,撕裂般的痛楚在瞬間從她的心裡發作,她的腦袋從混亂的思緒中變成一片空白……
她的心真的好痛,痛得她失去了知覺……可是她真正在乎的,卻是真的失去他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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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內的人潮在乎日依然沒有減少的跡象,不論是送機的人還是搭機的旅客,機場內的各個角落,都有三兩成群的人駐足。
航站的休息室裡班夢飛一臉的不捨,看著她面無表情的三哥,也只有在此時,讓她更痛恨模特兒的家族企業。
「你真的要走?多久回來?」她無奈的問他,「有時候我很希望你拒絕國外的邀約,但這絕對不符合爸媽的期望。」
「當然。」班平淳很感謝她來送機,溺愛的撫了撫她的頭,「你自己最好小心一點,爸媽是不可能放棄要你走這一行的!」
「從小到大,看你們每個人都忙成這樣,我怎麼可能還會走上這一行?」班夢飛搖頭,「我這個人那麼懶!」
「是嗎?所以你會來送我,我還覺得奇怪呢!」他笑著,乾澀的音調聽來有些苦。
她看著他,其實她會來的目的不只是這個,最重要的是難得深陷感情泥沼的冷酷三哥,真的能放得下夏孟竹而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