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可能?」夏孟竹大叫了一聲。
「我沒必要騙你。」
她跌坐在椅子上,無奈的歎了口氣,她最近真的倒楣透了,諸事不順!
「你可以直接去問本人。」班宇澤以施恩的口吻對她說。
「本人?」
他再度埋首於工作之中,打算結束對話。
「沒錯,給你一個提示,你已經遇過這個人了,接下來,你得靠自己的努力!」
「努力?」現在反而是他佔了優勢,她猛然想起她進門的目的,「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這則新聞……」
「你放心,明天會有另一個頭條取代你的新聞。」他漫不經心的表示,也順勢下了逐客令,「明天以後,又會有多少人記得?十分鐘後我要開會,你沒事的話,就去找找你記憶中的男孩子吧!」
夏孟竹扁了扁嘴,關上門的瞬間,她又吐出了口氣,因為她根本毫無頭緒!什麼她曾經遇過的人?
MD裡有多少個人她曾經遇過?包括門口的警衛,她記得的人也只有三個……
「我就知道你跑來這裡。」班平淳倚靠在電梯門邊,等候著她的出現。
夏孟竹一見到他,直感大事不妙的想往後跑。
他迅速的抓住她,不悅地道:「你竟敢從醫院溜走?」
「我沒有!」她理直氣壯的辯解。
「沒有嗎?」他才不信,一把勾起她,立刻將她往電梯裡帶,他已經體會到她的固執,但沒有預料到她居然敢從醫院的檢查床上逃跑。他氣炸了!
「你給我回去醫院!」他撂下了狠話,「如果你再不聽話,你信不信我會用不擇手段的方式,將你壓在檢查床上?」
「你在說什麼?」
「你說呢?」
他熾熱的氣息來到她的唇邊,立刻讓她產生各類綺想,臉紅心跳。
「你……你又想發什麼神經?」夏孟竹又羞又氣的吼道。
「你說呢?」
夏孟竹沉默的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今天班平淳大費周章的將她趕上班家豪華轎車的其中一輛,而且還有位司機可以使用。她昨天想了一夜,還是無法滲透班宇澤的話,以及他口中的那個人到底是誰?險些因此而失眠的她得以不用趕公車而早起,可是當她猛然發覺路途不是前往公司的時候,她才斜睨著班平淳問——
「你又要帶我去哪裡?」
「教堂!」
夏孟竹一臉迷惑的望著他,似乎對他口中的目的地很不以為然,「你是基督徒,要去禮拜?」
同時,她才注意到他和往常不一樣的穿著,就好似走秀那天,他身上那套筆挺的西裝,烏黑的發整齊的梳在腦後,有幾綹不安分的髮絲滑落在額邊,讓他帥氣的臉龐增添了幾分瀟灑。
夏孟竹不自覺的凝視太久,以至於他正視她的瞬間,她急忙的將眼光移開,臉卻倏地漲紅。
「我要去觀禮。」班平淳睇著她嫣紅的兩頰,揚了揚嘴角。
「哦……」她虛應了一聲,聽起來心不在焉,又好像正強迫自己說些什麼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那……那很好啊!對自己的信仰忠誠很好……」
他淡淡一笑道:「我是要去觀我二哥的婚禮。」
「啊?」她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而他的視線正在打量她的服裝,也正在估量幫她換裝的可能性。
「我二哥今天結婚,你沒看今天的早報嗎?」
夏孟竹猛地想起班宇澤的話,有如大夢初醒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他今天結婚啊!這是個大事情,可是……」
「可是什麼?」
她回想這幾天班家平靜得完全看不出準備辦喜事的樣子,不免懷疑。
「他要結婚的事不是老早就有人在說了?你的意思好像是報導出來才算數似的,而且你家裡這幾天……」
「那不重要!」他張望著四周的店舖,草率的答道:「反正這也算是我二哥引誘新娘出現的伎倆,這個婚是結定了!」
夏孟竹愈聽愈糊塗,正懊惱著早知道就多瞭解公司內的八卦,就不會這樣丈二金鋼摸不著頭腦了。
「在這裡等一下。」他突然向司機要求,下一秒便將她拉出車外,直奔街道邊一間門面有著簡潔有力線條,還有一整面牆的男女婚紗照當裝潢的地方。
而她,也知道這個地方——凱門的旗艦店。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夏孟竹對這類熟悉的禮服有著莫名的恐懼感,除了讓她想起走秀時的折磨之外,重要的是她很怕那位像背後靈出沒的凱門。
「找衣服穿!」他一晃眼來到後門,從降了一半的鐵卷門進入後,就看到準備中的門市人員差點以尖叫來歡迎他。
「你……你很沒禮貌耶!」她反而抗議起來,「你怎麼可以這樣進來?」
「沒關係!」回答的卻是裡面的門市人員,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嘰嘰喳喳說了一串:「凱門說隨時歡迎他的大駕光臨,他還有門的搖控器呢!只不過真難得,今天是他第一次踏進這裡呢!你是夏孟竹哦!你知道嗎?那秀還有門口的照片,吸引了多少人……」
「過來!」班平淳適時解救般的將夏孟竹拉了過去,不由分說的塞給她一件絲緞質感的洋裝。
「幹嘛?」她皺著眉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換上它!」他以命令的語氣道。
夏孟竹馬上拒絕,「我幹嘛要換上它?」
「你也要出席。」他難得耐心的解釋,「在家時忘了叫你換,不過大概也沒有適合你的尺寸,所以我才想到了這裡。」
「我出席?」她幾時答應啦?「就算我出席,我也不需要這麼正式,更何況我和你二哥又不熟,又不是家人、朋友……」
「你當然要正式。」他馬上說:「你是伴娘,不正式怎麼行?」
她的腦袋好似在頃刻間被戰鬥機轟炸過,她以為自己聽錯了!「伴娘?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我說了算!」班平淳霸道的說。
夏孟竹的心情一下子蕩到谷底,惡劣的情緒也爆發了出來,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是因為她倍受牽制的生活已經讓她無法承受,他不僅對她管東管西,現在居然還差使她?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她幾近咆哮的說,「你憑什麼替我安排我的生活?」
「不限制你行嗎?」班平淳似乎被她挑起了火氣,冷冷地指責她,「你生活作息沒有一天正常,吃東西挑三揀四,又逃避去醫院,如果不是我照顧你,你哪會有體力站在這裡?」
「是哦!」她諷刺的大叫,「我還得感謝你?哼!笑話!我一直就是保持這種生活才會到現在還活著,我根本不需要你!」
最後四個字成為引爆他火氣的導火線,他的心像被針紮了幾下,正開始淌血。
她毫不在乎的態度其實是傷人的,可是他無法忽視她,更不可能放著她不管。
「你現在有我,一切都會不一樣!」
他企圖催促她更衣,但盛怒的她似乎和他卯上了,硬是站在原地不動。
她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涵義,但在她決定不愛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乎的做出任何傷人的舉動。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如果不放我自由,我才會崩潰!」
「不行!」班平淳語氣更堅決。
「你到底想怎樣?」夏孟竹惱怒的瞪著他,呼吸卻愈來愈粗重,「我住你家,並不代表你可以管我。」
「你知道我限制你的原因是什麼。」他沉聲道,正壓抑著不隨著她的火氣起舞,因為每當感受到她起伏的胸口,他的心也在同時絞痛起來,這讓他憶起以為要失去她的那一幕。
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他為她屈就的表情,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會選擇不要愛情,因為,他必須承受她的死亡。
即使不是現在,未來的可能性是她無法預知的。
「我只確定一個事實!」她挖苦自己,「愛上我就必須承受無時無刻的痛苦,你懂的。」
「我承受得了!」班平淳毫不遲疑,而且信誓旦旦的回答。
夏孟竹凝視了他片刻,看著他閃耀著琥珀色彩的眼眸,堅定而溫暖的光暈染了四周,也讓她失措的避開這道她最無法抗拒的光芒。
「你的自信到底從何而來?」
在她關上更衣室門的時候,他聽到了她的呢喃。
隔著門,他如釋重負的遞了雙鞋給她,再次聽到她抱怨的低吼——
「還要穿高跟鞋?」
「當然。」他理所當然的說,「我已經挑了雙跟最低的給你了。」
「我告訴你,我如果跌倒、衣服被我弄破……等等,我是不賠的。」她大概是看到了衣服的標價,大叫了聲。
他恢復無所謂的口吻,回答她,「沒關係,跌倒的話,我可以扶你,衣服破了,凱門也不會介意!」
「我才不要你扶!」她低吼道。
「那好,我改用抱的。」他很樂意的表示,順利的是,她終於安靜了,不是因為同意他的說法,是因為她已經氣得無話可說了!
他聽見她抱怨似的碎碎念,一下嫌拉鏈太長、一下嫌裙擺太長,聽著她精神百倍的聲音,他反而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