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於薄海親暱地喊著她,手指有意無意地劃過她細緻白皙的肌膚。
「做什麼?」齊妃舫沒好氣地問。
「伯母打來的,接不接。」
一聲「伯母」,嚇得齊妃舫立刻轉身,抓下於薄海手上的話筒摀住。
「你跟我媽說了什麼?」
於薄海似笑非笑地,雙眸微瞇,語帶威脅,「你希望我別說什麼?」
這男人在身份上愛計較,她想自己還是別和他討論如此敏感的話題,揮揮手,讓他出去,可惜於薄海硬是要坐在她身邊,不走。
齊妃舫皺了眉,莫可奈何,只得先接電話。
「喂。」
「讓你媽等那麼久,應該嗎?」威嚴的聲音略帶不耐。
自己的老媽在女兒面前威儀萬千,一到父親面前,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找我什麼事?」她的手還在推於薄海,他仍舊動也不動。
「剛剛那個男人是誰?」
「普通朋友啦!」她又朝於薄海示意他出去,別偷聽。
聽到這個生疏的身份,於薄海不快地輕輕抓住她的手指,不由分說地用力。
有些痛,齊妃舫拚命忍住,想甩開又甩不掉。
「真的嗎?他可不是這樣說的,他說是你的男朋友,剛剛還喊你「寶貝」,別以為你媽沒聽見……」
注意力無法再放在話筒上,因為她的耳朵驀然一冷。
「妃舫,」於薄海貼近她的耳,「我是你的誰,老老實實地跟伯母說,要不——」
於薄海移開話筒,挺身就封住她的唇,纏綿極了。
「妃舫——」
兩人難分難捨,齊妃舫也沉醉在於薄海的溫柔之下,直到一旁的話筒傳來響亮的呼喚,這才使兩人分開。縱使分開,兩人的視線依然膠著著,齊妃舫依稀瞧見於薄海眼底的委屈。
隔開他,重新拿回話筒,齊妃舫試著下去盯著於薄海那雙熾人、控訴她的幽黑眸子。
「媽,我在這裡,用不著吼得那麼大聲,小心倒嗓。那個男人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只是暫住的普通朋友。你也知道你女兒是什麼個性,怎麼會有男人願意跟我在一塊呢?對了,找我做什麼?」
「那就好。明晚六點準時在嚴府前出現,知道嗎?」
「是。」
掛上電話,房裡只剩下她一人。
當自己第二次強調於薄海是普通朋友時,眼角的餘光就注意到他默默離開房間了。
她肯定剛剛那番解釋一定傷了他。
穿好衣物,步出房門,便瞧見他一個人站在陽台,倚著欄杆,背影有些孤寂。
齊妃舫上前也靠著欄杆,視線遠眺。
足足立了五分多鐘,她再也忍不住,一個轉身將於薄海的身體扳向自己。
「我明白再怎麼解釋也無法彌補剛剛的錯,但我仍然要解釋——我媽她有時候會把我的事情告訴我父親,而他是個只考慮利益的人,以前年輕,他不太管我,現在要是讓他知道我有喜歡的人,肯定會從中破壞,因為在他的信念裡,兒女的終身大事是用來助長他的勢力的。」一口氣解釋完畢,齊妃舫忽然覺得心上的擔子好像更輕了點。
於薄海定定地望著她。
大掌撫上她柔軟的臉,「你……在為我著想嗎?」
齊妃舫扁了嘴,雙頰上的紅潮慢慢浮現,「廢話!」
「剛剛說「喜歡的人」,不是「男朋友」這是不是證明你有點喜歡我了?」他可沒漏掉她的一時失言
霎時,齊妃舫的臉蛋更加紅艷,她又羞又怒地想推開他,「誰……誰說的?」
於薄海的手換了位置,攬住她的腰,加重力道不讓她離開自己,「妃舫,不是只有女人會不安,男人也會的。」語帶深情,濃濃的情意幾乎淹沒了她。
是了,誰說任性是女人的權力,不安是女人的天性?該說是每個陷入戀愛中的男女都會不安,都想任性。
垂下眼、低了頭,齊妃舫額頭貼上於薄海的胸膛。
「我只想保護我喜歡的人。」
她豁出去了,愛就愛了!
雖沒有正面承認,於薄海卻也接受了,手臂一收,兩人緊緊依著對方。
慢慢地,總有一天,妃舫會當面承認對自己的感情的。
「社區報告!社區報告——」社區內的數個擴音器同時有了音 量。
兩人無視於「社區報告」,專心地享受兩人世界。
擴音器停了數秒,接著又開始播送,「A座八樓的齊小姐,請播 點空,聽聽社區報告好嗎?」
照理說,播送台的位首是看不見屋內狀況的,除非那位A座八樓的齊小姐剛巧在陽台上,於是待在社區內的婆婆媽媽們統統開了窗,探出頭來,一見到齊妃舫與男朋友相擁在陽台上,個個眼帶笑意地回想她們當年的美好時光。
竟還有人吹著口哨助興。
羞得齊妃舫立刻鑽入於薄海的懷裡,「都是你啦!還不趕快進去?」
她的名聲大概已蕩然無存了。
於薄海熱情地朝社區內招個手,滿心歡喜地擁著心愛的女人走進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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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府的固定家庭聚會,明著說每半年一次,但其實也是要看嚴家大家長有無閒空,才能接見他的親人。
小時候,齊妃舫跟著母親來過幾次,在受到無盡的冷嘲熱諷後,一般小孩子會哭著說下次再也不來,但她齊妃舫非池中物,人家愈是想欺負她,她骨子愈是硬,半分也受不了。
所以打她有自己的主見之後,每年最期待的就是家庭聚會,不挫挫那些同樣跟她一樣背景的兄弟姐妹的銳氣,她便一年都難以快樂。
嚴高朋——是某位政府官員的機要秘書。
他的地位不可動搖,所以新聞界已在猜測,這位政府官員大概明年便會將自己的秘書推出來竟選立委,以更確保他自己的江山。
在處理公事上,嚴高朋能力肯定一流,當然了,連他的私生活也是掌握在他的手心之上,跑不了分寸。
嚴高朋前後共娶了三個老婆,在大老婆去世、二老婆與他離婚後,現在主掌嚴府內大小事宜的是三老婆蔣雲,而她母親齊若鳳則是他的萬年情婦,資歷都比二老婆還大,所以三老婆與自己的母親是相敬如賓。
嚴高朋一共有多少孩子,她就懶得去算了,反正她也記不住,總之,她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就是。
進入嚴府,照例蔣雲要來迎接齊若鳳,一塊去偏廳聊聊。
齊妃舫則前往主廳去找她的手足們。
她一席黑色露背連身裙,臉上的淡妝沒有折損衣服的艷麗,反倒更增添不少清純的味道。
當跨入主廳那一瞬,她見到幾個陌生男人,光瞧偎在他們身邊的正是嚴家那幾個千金小姐,便不難猜出那些男人是何等身份。
眼微瞇地掃過眾人,她依例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等候人上門討教。
不過她深信今晚想當淑女的千金小姐應該不會主動挑超戰火,倒是那些孤家寡人的千金少爺會來踢館吧!
因為他們認為她這個情婦所生的孩子,根本沒資格踏入嚴家大門。
「我說是誰來了,原來是個交際花哪!」
沒讓她有喝口茶潤喉的時間,印象中大概、或許是二老婆所生的兄長對他開炮了。
真是沒家教,在外人面前用辭如此不雅,是恨不得全天下都得知嚴家有個私生女嗎?
齊妃舫媚眼一笑,「是嗎?剛剛蔣姨還讚我將這件衣服的特色全襯出來了呢!」
除了嚴高朋,蔣雲是嚴府內第三個有說話地位的人,第二個是大老婆所生的長子嚴似潮。
「怕是我媽看錯了。」鼓著腮幫子的女孩瞪著她。
我媽?齊妃舫眼珠稍稍往左一偏,這個妹妹肯定是蔣雲的女兒。
她托著香腮,一臉疑惑,「不會吧?蔣姨還那麼年輕,應該沒有老花才對。」
蔣姨對她們母女不錯,照理她也會對她的女兒好點,只是處在這叛逆年紀的少女講活都愛挾棍帶刺的,她只得回敬一下。
「你——」氣不過有人損自己的母親,少女本想臭罵她一頓,卻讓由樓上走下來的男人喊住。
「家庭聚會可以讓你們這樣吵的嗎?」嚴似潮簡短一句話讓所有人噤聲不語。
嚴似潮走在前,她的妹妹嚴似絮在後。
嚴似絮一身黑色套裝下樓,淺笑地拉著齊妃舫到庭院去。
「好久不見了,大姐。」嚴似潮與嚴似絮都是大老婆所生,對她一直很照顧,所以在這個家裡,她唯一承認的手足是他們倆。
「是好久不見了,愈來愈漂亮囉!」嚴似絮的聲音如銀鈴般悅耳。
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讚美自己?齊妃舫可不敢當。
「拜託,大姐,跟你一比,我就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沒看見剛剛那些男人的眼神嗎?他們是恨不得挽在自己手上的人換成是你。」
「你知道我討厭那些富家公子哥。」
嚴似絮眼神一黯,神情帶抹苦澀,「總有一天你也是會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