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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晨潔

  這讓她不免有些心驚。琴訴心聲,若心已經冷了,再美的琴音又豈會動人?

  但既然已經坐在這裡,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她按動琴弦,但質地冷硬的銀弦,使得琴音都帶著金屬的冷感,即使她彈的是一首溫柔纏綿的占曲,但聽在耳中依然如同一首淒婉的悲歌。

  她從未想過彈琴時自己的情緒會被琴聲所左右,但這一次她越彈越覺得悲涼,直到淚水落在弦上,她的手指按過不由得一滑才被迫停下。

  眼中尚有淚水的她不敢抬頭,怕在這種大喜的日子裡,當著滿殿的賓客流淚會是件很不吉利的事。

  此時,人群的盡頭處忽然有個淡淡的男聲笑道:「二公主真是這琴的知己,可惜我不是鍾子期,這毆上的賓客們倒有一半不解音律,豈不是在對牛彈琴?真是辜負了公主的美意。」

  安靜的氣氛立刻被拋掉,一屋子的歡聲笑語掩蓋了她的淚眼。但是當她悄悄抬起眼,向下打量時,競意外看到那雙眸子還在望著她,彷彿從不曾栘開。

  她怔住,原來是他幫她解圍!

  忽然,大殿上響起一道聲響:「你們這群皇子公主已在我等的包圍之下,快快繳械投降,就免你們一死!」

  這突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呆住。有些人不知這究竟是怎ど回事,還當是女凰國開的玩笑或是餘興節日。

  半響,有不少蒙面人手持長刀從大殿上破頂跳下,有些人用刀架著賓客,而有一個距離君菀最近,一伸手便拿刀將她挾持住。

  「誰要是敢輕舉妄動,我就在她這張漂亮的小臉上劃個七八刀!」

  女凰國從未發生過這種事。它的和平寧靜是諸多國家中最令人羨慕的,所以也正因為如此,女凰國在兵力上並不強大,甚至在這次的宴會上都沒有刻意安排護衛。

  女凰國的人都嚇呆了,賓客們也紛紛後退尋找安全的地方。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似乎是水寇盜匪一類,也不知道他們哪兒來的膽子,居然敢在這種場合搗亂。

  殿外有聞聲趕來的侍衛大聲暍道:「你們這些匪徒好大膽子,擅闖皇宮已經是死罪,居然還敢挾持公主,要命的話就趕快放人。」

  君菀聽挾持她的匪徒說著:「我們幹這行的,本來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我們不為別的,只要在場各位把金銀珠寶都交出來,我們立刻放人離開。」

  她不相信這些匪徒的保證,尤其是那雪亮的刀鋒緊貼在脖子上,讓她清楚的聞到死亡的氣息。

  眼角瞄到身旁一張桌子上的酒壺,她的手悄悄摸到酒壺,揚手一擊,就擊在匪徒的腦門上。

  匪徒吃痛收回手,搗著腦袋,君菀立刻從他的桎梏中逃出,飛奔向另一處。

  「不要命的死丫頭!」憤怒的匪徒手舉著大刀追過來,冰冷的刀風從她的背後劃下,四周響起一片驚呼聲。

  君菀也以為自己一定會被砍中,但在剎那問,她就被一隻手臂環住腰部,身子同時騰空飛起,飄出大殿之外。

  「多謝……」驚魂未定的她急忙向救了她的人道謝,但卻意外對上那雙一直讓她心神不安的黑眸。

  「勇敢的公主,你的國家應該以你為傲。」他嘴角噙著笑,「不過你剛才的行為有些莽撞了,如果沒有我,今天你很有可能會死在那人的刀下。」

  「多謝。」她再次道謝,低頭看著他依舊扶在她腰上的大手,身子輕輕動了動,想擺脫他的掌握。

  他眼波一閃,栘開手掌,淡淡的話語中有著某種意味:「光用嘴道謝是沒用的。」

  她輕輕一顫,「你想要什ど?」

  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顯得格外的清亮,「要你,你肯嗎?」

  「你……」她被嚇到。

  他詳細解釋:「要你以身相許作為答謝,你肯嗎?」

  她真的被他的眼神驚住,竟然忘記了此時四周的情況和處境。

  「你是誰?」她問。

  他微微一笑,「會讓你知道的,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抹傲然的淺笑像是包含了很多東西,但君菀無從探究,她只知道,這個男人的出現或許會改變她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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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年後。

  新的西歧國主登基,依照慣例,女凰國派人送去了賀禮。令人意外的是,西歧國主又專門派人送來了數目豐厚的回禮。

  除了這些賀禮之外,敝國國主還另外給幾位公主準備了特別的禮物。」特使一招手,幾個鑲金嵌玉的盒子由專人捧了上來。

  幾位公主道謝後收下了禮物,盒蓋打開,滿殿的珠光寶氣,禮物之貴重讓見多了奇珍異寶的公主們也頗為吃驚。

  南海珍珠做成的珍珠塔,刻滿鳳凰的玲瓏玉璧,千金萬銀線繡成的萬花圖,還有百年前書畫名家的字畫。

  妹妹們看完自己的禮物又好奇地伸過頭來問:「二姊,你那裡面裝的是什ど寶貝?」

  「沒什ど,無非是金銀財寶而已。」君菀努力不讓自己的表情露出些許訝異,讓那些聰慧調皮的妹妹們看出什ど反常。

  到了晚上,大家都各自回宮休息,君菀才能在自己的寢宮中重新打開盒子。

  這裡面並沒有任何的金銀珠寶,有的,只是一個小小的托盤,用紅色的絲綢鋪底,一方小小的白玉印章放於盤中。

  為什麼西歧王要送她一枚印章?顯然不是因為印章的玉質有多ど珍貴。

  她小心翼翼的取出印章,那印章底部清晰的刻有兩個字--玄舞。

  玄舞……她默默吟誦著這兩個字,彷彿有種獨特的韻味從這兩個字滲透出來。

  是他送來的?那日遇到的那個白衣男子。

  因為那人被隨從稱為「殿下」,而那一年來到女凰國的異國皇子並不多。後來她梢加查證,便知道是西歧國的太子和二皇子曾同時造訪。既然他不是太子,那就是西歧的二皇子了?

  從那時起,她總是若有所待的小心收集著所有和西歧有關的消息。若當日在救她時他說的那句話不是玩笑的話,他應該會採取什麼行動。

  然而他一直沒有任何舉動,一切平靜得幾乎要讓人失望了。

  突然,前幾天從西歧傳來消息,說是老國主病逝,太子和二皇子爭奪王位,最終以二皇子得勝,太子被殺作為爭權的結局。

  那ど這個斬登基的西歧國主就是二皇子了?

  想不到他俊美優雅的外表下,竟然有顆如此冷酷的心。

  兩年不曾再見面,是他變了很多,還是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自己只是被他的外貌欺騙了而已呢?

  這枚小小的印章乍然出現在她面前,猶如他的黑眸凝視,讓她頓時又不知所措起來。

  他要做什ど?要昭示什ど?

  莫非他,依舊要她「以身相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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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回億中的君菀,回過神來將那枚印章放人貼身的衣服內。國內的遽變讓她不得不去正視這個讓她困惑多年的問題。

  為了救大姊,她需要尋找強大的力量,而西歧國據說這幾年囤積兵力,稱霸一方,是最理想的聯合對象。

  雖然當初女凰國旁的諸國早已簽訂了協議,會共同維護女凰國的安全,但時隔百年,人心最是難測,誰知道現在各國的國主心中打的又是什ど算盤?小小的女凰國,又能憑什麼力量去說動西歧國心甘情願地出手相助?

  她所擁有的,無非就是他當年的一句戲語,一枚刻有玄舞的玉印,和--她這個人而已。

  第二章

  西歧皇宮

  姬玄舞拈著一片花辦,默默出神許久了。

  那蘭花。當年他費盡千辛萬苦將它們移植到皇宮中,但即使有花匠細心照顧,它們依然不能適應這裡的水土氣候。

  難道因為不是西歧的東西,所以連花都不肯「服」他嗎?若是花不肯,那ど,人呢?

  他將花辦隨手插入一卷書中,打起精神面對內宮總管送來的花名冊。

  「今年候選的秀女一共有四十二名,除一人病倒之外,其餘已安排在鸞鳳宮休息,等選妃大典那天再與陛下見面。」

  姬玄舞隨意翻了翻花名冊,祖宗留下的規矩為什ど會這ど繁瑣?誰規定國主一定要有皇后?誰規定一國之君一定要妃嬪無數?

  「是什ど人病倒?」他淡淡問道。

  「是雲丞相的千金,」

  他的眉心剛剛聳起,站在一側的丞相雲中白立刻惶恐跪倒。「臣有罪。一

  姬玄舞微笑著走下桌案將他扶起,「是人誰能逃過生老病死,令千金既然病了,就讓她好奸休養吧!」

  他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淡淡的輕諷,不足因為雲家干金病得太巧,而是因為雲中白企望能將自己女兒送人宮中,藉機當上皇后以光耀門楣的心思,全天下部知道,怎ど到了關鍵時刻反而變了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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