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打得多了,她很明白自己的出手有多狠,再加上人在盛怒下所發揮的力道必定更是驚人,縱使沒有重大傷害也會留下小小後遺症,不可能完全沒事地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她敢挑釁便是衝著這一點,目前他看來並無大礙,實際上是難有行動力,至少就短期而言。
果然,他臉色微起變化的抽動著,似在忍耐著要不要出手教訓她,好讓她收收惡毒的舌。
「會讓你享受得到,你用不著著急。」他不信得不到她。
誰著急了,說大話的豬。「我要見你抓來的另一個女孩。」
「是請,她並未如你的反抗。」對於淑女他向來禮遇,絕不動粗。
「省省你的狗屁禮儀,你要真有紳士風範就不會強人所難。」於弄晴沒半點羞澀地往床尾一坐,眼角往上吊地斜睨。
「因為你需要上一課何謂謙卑,英國女人是不罵髒話。」看來她要修正的地方還很多。
「那你回英國去呀!幹麼捨近求遠地自討沒趣。少說屎話,把人帶來。」
漢彌頓一皺眉頭地朝身邊隨從交代兩句,不一會工夫,嚇得臉色蒼白的季緲緲才步履微顫的走了進來,一見她就撲上前哭泣。
真是的,礙手礙腳的包袱。「別哭了你不會有事的,他的目標是我。」
「我……我想回家。」她好害怕。
「好、好,回家就回家。」煩得受不了的於弄晴看向漢彌頓。「把她放了。」
「我本意不在她,等我們回到英國自然會放了她。」他已經著手出境事。
「我們?!」他想得真美。「我要你現在就送她回家,不要讓我再說一遍。」
「艾莉莎,你以為這裡輪得到你發號命令嗎?」她未免太予取予求了。
容許她一時的不平不代表她能掌控一切,暫時不動她是給予她適應的時間,他不會任由她漫無節制地使喚週遭人,包括他。
或許他無法完全佔有她,但是身體上的撫慰並不難,在於他要不要的問題,而不是她能不能拒絕。
要控制女人有很多方式,他不想走到最後一步用藥物控制她,失去戰鬥力的她會少了取悅他的樂趣,他要她的臣服。
「你……」自大的英國豬。「我餓了,食物怎麼還不送上來?」
好,忍你一時,這筆帳我遲早討回來。
漢彌頓的表情轉得很快,剛才的冷顏已轉為卑微的討好。「我馬上命人……是法國餐,喜歡嗎?」
他才準備要命人去催,法國廚師打扮的金髮男子已推了餐車進入。漢彌頓看也不看一眼地吩咐上菜,高傲的一如他的身份。
於弄晴才不管自己是不是階下囚,拉著季緲緲推開公爵大人,兩人在法式風味的餐桌前坐定,大搖大擺的狂性令人搖頭。
至少服侍她倆的主廚就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吃呀!別客氣,那人雖然長得豬頭豬腦不像人,可是他請的廚子都是世界一流。」好棒的鵝肝醬。
手還在抖的季緲緲握不住叉子,「我……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要不是你我早走人了,少給我添麻煩。」於弄晴硬是叉了只法式明蝦往那張小嘴裡一塞。
「對不……唔,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難過地嚼著蝦肉配眼淚吞。
「你能不能不要哭哭啼啼地影響我的食慾,你當是送葬呀!」於弄晴毫無身為囚犯的自覺,照常大口地吃吃喝喝。
吃飽了才有體力逃走,白癡才會坐以待斃,任人隨心所欲地處置,她可是逃字訣的專家。
「你不怕嗎?」她怎麼還吃得下去,不擔心家人會因兩人的失蹤而憂心?
她瞄了一眼一臉得意的漢彌頓,故意大聲的說:「他是空有其表的紙老虎,只敢咆哮不敢吃人,你瞧他牙都掉光了。」
「弄晴姊,你別說了,萬一惹得他發怒……」她好勇敢,如果自己能像她一樣就好了。
「放心,他和去了勢的公狗沒兩樣……啊!小心,湯灑到我了啦!」笨手笨腳的廚師。
「抱歉,容我為你服務。」一身白衣的廚師謙恭的遞上餐巾。
咦?好熟的聲音。「狗主人養的狗……喬川?!「 喔!天哪!她真的不要活了,他真來了。於弄晴目不轉睛的瞪著滿臉職業性笑容的廚師。
她也不過才失蹤一天一夜,這群男人幹麼非要將全世界吵醒,每個過往情人都想來嘲笑她一番嗎?她有逃出去的能力不需要人救。
看來恐怖份子挾持的民航機還不夠多,起碼沒毀掉他要搭乘的那架。
「怎麼了,你說喬什麼?」聽她一喊,漢彌頓警覺的提高注意力。
他突地覺得太過平靜,她身邊的那些守護者不可能沒發現她不見了。
「為什麼沒有苦面和大蒜麵包?」她要把它們全住某人的身上倒。
嚇死人了,這個小女人老愛出狀況。金髮廚師暗吁了一口氣。
「下次再命廚房弄,我的女人想吃什麼就有什麼。」原來是食物不合口味,是他太緊張了。
誰是你的女人。「別忤在那裡害我胃口大失,麻煩你留給我一些私人空間。」
「是嗎?」他沒有移動的跡象。
「英巴斯.漢彌頓你這頭豬聽不懂人話是不是?非要我吐給你看才高興呀!」豬都比他可愛。
「艾莉莎……」不悅的斥責尚未出口,一盤奶油派已正中他臉上。
她依然很不怕死地發出嘲弄聲。「我的脾氣一向不好你是知道的,要獅子吃素實在很難。」
「你……」一抹掉派皮,他惱怒的一瞪。
「不送了,把自己打理得像個人再來。」她送了個飛吻譏笑他的笨拙。
一身奶油味的漢彌頓氣得扭頭就走,命手下守在門口絕對不准她出門,怒火狂燃地遷怒下人,高揚的吼聲隔著門板傳來。
女子的大笑聲不絕於耳。
×××
「夠了,你還要笑多久?」
放輕的男子聲微帶著一絲無可奈何,似乎被打敗的有氣無力,他細心的查看四周有無監視系統或竊聽器,觀察屋內的逃生路線。
一發覺安全無虞,口氣難免加入些教訓意味,只是對方聽不聽得進去是另一回事。
像是對著一群企鵝講解人生大道理,它們表面彷彿凝神屏氣的專注聽講,其實背地裡正交頭接耳地討論人這種生物從何而來,水一潑淋了人一身冰。
「晴,你的手肘沾到奶油了。」奇怪,他怎會愛上這個沒理性的惹禍精?
「嗨!喬伊,你帶來我的蕎面了嗎?」她故意抬高手打招呼,將奶油往他胸口一抹。
他低頭一視,「頑皮,你要的蕎面還是一包麵粉。你該走了。」
「哼!多謝你的提醒,我本來就打算吃完這頓走人,你來早了一步。」她沒有半絲感激之色,反而是一臉嫌棄地怪他走錯路。
「帶著她?」他以懷疑的口氣揚起下巴朝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女子一點。
「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人因夢想而偉大。」她笑著朝他眨眨眼。
「如果失敗了呢?」她的夢想通常都具有高度危險性,與核子彈頭同等級數。
她做了個自由落體的動作。「反正才三樓嘛!'碰'地一聲總會有人來救。」
成功了就跟壞人說莎喲娜啦!不成功往醫院送,一樣達到她要離開的目的。
即使方法激烈了些。
「於弄晴你這個白癡,你……三樓也會摔死人的你知不知道?!」不用等人救,他先掐死她。
「喬伊帥哥,你的聲音太大了,不怕把外面的狗引進來?」她取笑地吹了個口哨。
他緩下殺人的慾望。「多一個人計劃要變更,我得通知其他人進行B路線。」
「其他人?!」
「安靜點,大嗓門小姐,該來的全都來了,你不難猜到會有誰。」他取出通訊器和外頭聯絡。
不,她不要猜,保證和恐師份子犯境一般。「你先帶她出去,她是無辜的。」
瞪大眼睛的喬伊很想敲她的腦袋。「你就死有餘辜嗎?我又不是來救她的。」
「喬伊,你的正義感呢?」她戮著他的胸口,逼著他做個英勇戰士。
「自從遇上你以後就全教貓叼了。」什麼時候了還談正義感。
遇上她的那年她才剛滿二十歲,長得很可愛的她像個瓷器娃娃,害他瞬間被她勾了魂,莫名其妙的愛上她。到現在他還覺得不可思議,他居然愛上一個壞脾氣女孩,而且,還有個孩子。
分手的原因是他進入FBI奉派到中南美洲臥底,為了不連累她,他才忍痛放棄她。
這些年他有過不少女人,但是心裡掛念最深的人仍是她,出危急的任務時,他腦海中浮起的是她永不放棄的堅持笑臉,還因此在生死關頭救了他幾回。
她的生命裡沒有放棄只有信仰,她相信人定勝天,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擊倒她。
「我沒……沒關係,你先……走。」貓似的囁嚅聲出現在兩人的爭執中。
於弄晴回身一抓。「不行,你是我的包袱,你得跟他走,不得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