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罵句就多挨一下,前前後後挨了不下二十下,而她的嘴巴還是很刁,不僅開口吼人,還能一嘴二用地咬他大腿,不服輸地爭一口氣。
怒罵聲、慘叫聲、悶哼聲並起,活像強暴案現場,只是受害者也是施虐者本身。
「身教重於言教呀!精子老爸,我還在這裡。」倒立著看媽媽吃癟,我竟然只想說她活該。
媽媽做惡多年是該受些報應,以慰為她心碎的各國叔叔們。
鄭夕問停止施暴的行為,端出父親的權威。「如果你能去掉精子兩字,我會非常欣慰有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兒。」
「我哪有莫名其妙冒出來,我是精子和卵子結合分裂而成的個體,你別欺負我沒上過健康教育。」這個平空而來的精子老爸很可惡,我決定從明天起開始討厭他。
「你才四年級怎麼會曉得……」他困窘地不知該如何和女兒討論性的問題。聽到下方傳來笑聲,他睨了她一眼,「別笑,你是罪魁禍首。」
狂笑不已的於弄晴猛拍他的腿。「現在的小孩不再有天真了,國外的性教育比國內普及,而且性資訊發達。」
國外有些父母在子女七、八歲,甚至更小的時候,就開始教導他們「人」從哪裡來的性觀念,不會因性是敏感話題,而羞於啟齒。
適時的教育才能讓下一代更懂得保護自己,不至於發生以為接吻就會生孩子之類的糊塗事,或是懵懵懂懂的懷了孕,等著墮胎。
「別說她自己看書得來的資訊,她還小。」在父母的眼中,每一個孩子永遠是孩子。
「沒辦法,她遺傳到某人的死腦筋只會讀書,沉悶得像個小老太婆。」她悄悄的起身準備報復。
獅子是不會優雅地饒恕侵略者。
「我的成績優越不代表我只會讀書,而是表示我比某人聰明。」他不承認自己是個沉悶的人。
於弄晴笑得有些陰森,「你是指我很笨,不求上進嘍!」
「你不笨,你只是太忙著發光……」鄭夕問的聲音因背上突地感到一陣濕冷而停止。
「哼!瞪我也沒用,這是你咎由自取的後果。」誰叫你敢打我。
「晴兒,你真的惹毛我了。」顯然他心太軟了,輕忽她天性反骨。
「怎樣,你想再打我嗎?」她跳得遠遠的以挑釁的目光一睨。
「不,我要你求饒。」他冷笑的朝她靠近,一手解著襯衫前的扣子。
噢!限制級耶!
我的精子老爸好酷哦!威猛地扛起我那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媽上樓走進臥室,還「砰」地聲關上門,也不怕嚇到我這剛來潮的新女兒。
肚子有點怪怪的,該不會經血倒流到大腦吧!
算算時間差不多有二十分鐘了,我去偷瞄一下下應該不要緊,反正打得正火熱的人,定沒時間注意門外的動靜,我發誓我只看一下下。
咦?怎麼有一雙又粗又多毛的醜腿站在我前面……啊!原來是只著內褲的精子老爸呀!
傻笑可以嗎?
「回你的房間去,不准偷窺。」
第六章
有多久沒見到天剛亮時的濛濛樣,窗外的天空可見淡淡的雲彩,擾人的麻雀全聚集在社區造景中的木棉樹上嘰嘰喳喳。
除了所謂的開會時間,她很少准九點起床上班,不在床上窩個半小時、一小時是起不了身,有時心情不好就睡上一整天,等人來電話問候。
反正她是老闆,她最大,不必天天上班和員工大小眼,設計禮服及造型的工作在這也可以進行,何必出門聞一堆廢氣。
記得自己才沒睡多久的於弄晴一臉迷惑,不解她為何沒睡足十個小時就自動醒來?
圓睜著眼想著到底發生什麼事,伸出手抓抓犯癢的後背,忽然她僵住地瞪著一隻頗有重量的手橫擱在她的腰上,五根手指頭非常色的托著她沒穿內衣的豐胸。
「喔!不會吧!我的自制力哪去了?」她沒臉見人了,紙袋沒缺貨吧!
一道混著輕快笑聲的男音由她頭頂響起。
「你一向沒有自制力,你非常衝動。」而他不介意她在床上的衝動。
她不由得呻吟一咒。「你是不存在的,你是幻覺,我還在睡覺。」
鴕鳥似的關上眼催眠自己,於弄晴試圖當做一切都不曾發生,她在作夢。
「你睡你的,我做我的,千萬別越界。」他輕輕的嚼咬她的背。
「什麼叫我睡我的,你做你的?你在我身上亂摸,我還能像死人一樣無動於衷嗎?」她很累,可是累過頭睡不著。
「晴兒,你沒得到滿足嗎?」慾求不滿的人才有起床氣,顯然他不夠盡心。
要死了,他非要她跳許願池嗎?淹不死卻丟臉。「天亮了,麻煩你離開我的床。」
「不,我很喜歡這張床。」而且人肉抱枕很舒服,他很久沒這麼舒暢過了。
「那就把它搬回去,連同你的人一起滾出我的家。」錢是賺來花的,她不會吝嗇一張床。
好笑不已的鄭夕問輕撫她微顫的美背。「我更樂意打包床上的小浪女。」
「你作夢,哪裡有洞趕快埋,省得死無全屍。」她懊惱地轉身推推他。
只是入目的偉岸胸膛叫她非常沮喪,她發現自已是十五月圓的狼女,見男色可口就想染指一番,寧可錯上也不放過。
十年前的他比較瘦,骨頭都摸得出來,她還故意隔著皮以牙硬啃,看能啃出什麼味道。
現在的他一身精瘦的肌肉,憤張結實不見贅肉的腰桿推進的衝勁像十年沒碰過女人似,跟當初兩人瞎摸索的結合大不相同。
成熟男子的體格更讓人滿意,充滿力與美的線條,看久了令人蠢蠢欲動,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可是……
唉!兩人都回不到當初了。
「看上哪塊肉就大口咬下去,反正我身上也找不到一處完整的皮膚了。」她的牙和爪子都很利,而且瘋狂。
看著他身上自己的傑作,於弄晴竟有些過意不去。「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是你先犯規的。」
她不過是還以顏色。
「我有十年沒碰過女人,難免急躁些。」看著她的眼逐漸張大,他反而開心地笑了。
「你……你在騙我吧?哪有男人能憋得住不找女人。」她不相信,但……
他從來沒騙過她。
「我無法和不愛的女人上床,她們都不是你。」
「過份、過份,你是故意的。」他故意要惹哭她。
「我試過,可是並非每個女人都能引起我的慾望。」他的身體只要她。
多少個難眠的夜他用工作麻痺自己,藉由一堆數據來分散他思念的心情,他幾乎要成功了。
每回都說要忘了她,然而在夜深人靜的工作空檔一抬頭,那道如風的身影便恍若映在眼前,伸手一捕抓才知是幻覺,讓他久久不能自己黯然惆悵。
想她,是支持他努力向上的原動力,他不想再因能力不足而失去什麼,他已經是個貧乏的男人,空虛的再也無力承諾誓言。
只能想她,在外人以為他是最有身價的單身貴族時,他的心卻在嘲笑世人的無知。
於弄晴抽抽鼻子,不讓他弄哭她。「休想我會有罪惡感,我沒有後悔過。」
「只有一點愧疚和心疼。」他點點她最靠近心臟的地方。他的確故意說出這些年來自律的生活,好挑出她的良知。
他瞭解她,以一個十年如一日都不曾轉過性子的人而言,要摸清她的弱點太容易了。
「你真讓人討厭,以前的你比較可愛。」雖然不愛說話,老是副很拽的模樣,可是不會玩心機。
「我喜歡你就好,你討厭你的。」他以反向操作的方式壓迫她。
愛自由的人是不受拘束的,必須有根繩子捆著她,叫她無處可逃地承受必然的壓力,這是成長的經過,她不能永遠活在十七歲。
「鄭夕問,你幾時變得這麼狡猾?」她撐起上身怒視他。
黑眸幽然轉深。「在你遺忘愛情的十年內,我不得不變。」
「你又來了,非要在此時討伐我的罪行嗎?」他刻意要加深她心底的原罪。
「或許我們可以聊聊別的,譬如你的身體。」帶著電力的雙手正打算酥茫她。
積壓太久了,不能怪他獸性大發,這是她欠他十年的份量,她尚在還債中。
「啊!色狼,你還沒要夠呀!」她趕緊拉起被裹住裸身,不想再失陷一次。
「晴兒,你知道十年有多久嗎?」聲音低柔,鄭夕問企圖蠱惑她。
男人是蜂,女人是蜜,有哪只蜂兒見了甜蜜在眼前而不汲取。
她好想抱頭痛哭,她要為一念之差背負十字架嗎?「問,你忘了你還有五天就要結婚了嗎?」
「你很介意我要結婚的事?」他眼眸深邃得叫人猜不出真意。
「因為我負責你的婚禮佈置,我是敬業的服裝造型師。」閉上眼,她不願他看見自己眼底深處的痛。
新郎結婚,新娘不是我的鬧劇常常在現實中上演,以往她能抱持著看笑話的心態,是因她不是當事人,自然會小小的嘲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