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邪一直強忍著,直到進屋,關上門的剎那才猛然摟過她,迫不及待低下頭攫住她的唇,深深地吻著。老天,這個特別的小女人,他真是服了她了。
良久,青樨才鼻息吁吁地從他寬闊的胸膛中拾起頭來。「你想悶死我不成?」她紅著臉捶打他緊緊箍住她腰桿的鐵臂,這麼用力,害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冤枉啊!我才捨不得悶死一個大美女呢!」他嘻皮笑臉地又在她的粉頰、雪頸上啃咬、廝磨。
「別鬧了。」她強忍著笑推開他。 「你髒死了,把人家都染臭了。」
青稚的聰明,不會去吃那莫名的飛天醋,被女人糾纏不是柳邪的錯,因為他太好,別人才會喜歡他,這一點怪不到他身上。她如何阻止別人崇拜偶像呢?因此她唯一要求的也只有他的真誠與忠實。況且此時此景,也不是吃醋的好時機。
「真的啊?」他裝出一臉無限懊悔的表情,雙手卻仍不規矩地在她背後上下游栘。「太可憐了,不如我們一起去洗澡,把身上的臭味給洗掉吧?」
她居然不責問他?放下一顆久懸不安的心的同時,對她的愛又增添上幾分,他的青樨是座挖掘不盡的寶庫啊!
不過她不問是一回事,「坦白」卻是他的責任與義務,他曾這樣要求過她的,而她做到了,理所當然,他也得跟進。如果待會兒會有一場鴛鴦浴的兩人世界,無疑地,那會是一個傾訴的好時機。
「會長,我和寒近要去沖個涼,你要不要一起去?」就這麼湊巧,大殺風景的寒近和溫和競選這個時候進來。溫和還不識相地大聲嚷嚷。
「哈哈哈——」青樨快笑死了,指著一臉氣急敗壞的柳邪調侃道:「有人陪你洗澡了,慢慢享受啊!」
她一邊大笑,一邊上樓,當然是自己獨享一間浴室羅!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話嗎?」溫和愣愣地問柳邪。
「你不開口沒人當你是啞巴。」柳邪惱羞成怒地瞪他一眼:專門破壞好事的傢伙。
「我……」溫和指著自己疑惑的眼神望向寒近。「會長為什麼罵我?還有邱小姐笑成那樣是什麼意思?」
「邱小姐笑,大概是因為你要跟會長一起洗澡。會長罵你,可能是他不想跟你洗澡的關係。」誰知道?寒近聳聳肩,戀愛中的人都是白癡,而其中又以他們那個八百年沒興趣戀愛,一愛上就暈頭轉向的學生會會長——東方柳邪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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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暢軟涼的南風吹過如黛的草原,帶來陣陣特屬於泥土的草木香,稍稍舒緩了夏日烈焰的酷暑。
青樨高興地往前跑,銀鈴般悅耳的笑聲在風中迴盪,記不得多久了,沒有這般放鬆的無憂心情。奔上那一片嫩綠,在遠處迎接她的是一抹更沈靜的湖泊,靛青的顏色、平波如鏡,鑲在浩渺的天地問,有如一顆神秘晶亮的貓眼石,不時綻放著耀眼的光芒。
柳邪選定在一株大樹下放下野餐盒,向她招手。「過來,青樨。」
「做什麼?」她奔跑得氣喘吁吁,一絲調皮的劉海垂下來,覆住她光滑嫩白的額頭,他伸手幫她撫過,不忘在上面印下深情的一吻。
「現在太陽正烈,魚兒都休息去了,我們可以先野餐,吃飽後,睡場好覺,等過午,日頭西偏了,再來釣魚,相信收穫會更好。」他拉著她的手,指指有四人合抱那麼粗大、枝幹茂盛的大樹。「會不會爬樹?」
「我們要到樹上野餐嗎?」她拍拍手,一臉興奮之情。很顯然的,邱小姐小時候絕對稱不上乖寶寶之流。
「特別吧?不過也得你爬得上去才行。」他神秘兮兮地詭笑。如果青樨真能完全跟上他的腳步,她將會得到一樣全天下獨一無二的珍貴禮物。
「要不要比賽?」她挑眉問他。
「贏了有獎品嗎?」柳邪聳聳肩。
「本大姑娘的熱吻一個,如何?」
「成交,我數二三一開始。」他把野餐盒負在背上,開始數。
待他三二字一出口,青稚立刻手腳俐落地往上爬。笨柳邪,他該死了,不知道她是陽明山上出了名的孩子王,比爬樹,她八歲時就打遍台灣無敵手了。
不過柳邪奸像也不賴,一直緊緊跟在她身後,半步不差,好樣兒的,生平第一敵手。青樨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抬頭望見兩公尺處的一座樹屋,原來他準備了這個,難怪要選在樹上野餐,那裡想必就是比賽的終點了。
她爬到最近樹屋的枝幹,雙腿一蹬,直接竄上樹屋。以為自己要贏了,不料柳邪卻在此時手上用力反轉,一個大翻身,竟與她同時爬上樹屋。一場不分勝負的比賽。
「你沒贏,我也沒輸,這場比賽算打和。」呼呼呼!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對啊!」他也累了,可是卻笑得異常開心,那一臉奇詭的笑容直叫人毛骨悚然。
「又打什麼歪主意?」青樨忍不住打了他一下。這男人,全身上下沒一根正經骨頭。
「沒有哇!」他無辜地聳肩,驀地用力將她摟進懷裡。「比賽打和了,你不用熱吻我,我也不用熱吻你,所以……」他雙眉一挑,猛然低下頭的同時,低沈的呢喃飄進她耳裡。「我們來互吻吧!」
這種情況也算打和嗎?青樨在神智陷入情潮漩渦的前一秒忍不住歎問,柳邪呀!這男人永遠有辦法攫住她全副的心思。
她發出一聲低喃似的呼喚,在他深沈的親吻下她的唇益加柔軟,並且熾熱得像要燃出火焰,於是她所有的思想就在這股慾火中蒸發殆盡。
當他終於離開她,她已經情不自禁貪戀起這種致命的快感,一動也不想動地倚在他懷裡,讓他支撐她全身的虛弱。
柳邪打開野餐盒,隨手捻起一塊餅乾送進她的嘴裡。
「這樣就累了,怎麼繼續下午的活動呢?」看她餅乾吞嚥的痛苦,他立即暍下一大口香檳,補啜進她的口裡,與她一同分享兩種食物和在一起的那抹甘甜。當然,在柳邪心裡,再好的食物,依舊及不上情人那櫻唇裡如蘭似馨的香涎。
「你越來越色了。」青樨瞪他一眼,仍然體懶,卻不得不趕緊坐起來。偎在他懷裡的感覺雖美,但他若繼續挑逗她,他受得住,她可沒把握禁得起。
「孔夫子說:『食色性也。』這很正常,不是嗎?」他非但沒有半絲慚愧之意,反而笑得像只偷著腥的賊貓。
受不了!青樨朝天翻個白眼,這傢伙的臉皮比城牆還厚。「我看孔夫子的話,你大概也只記得那一句。」她故意揶揄他。
「對啊!你怎麼知道?哦!青樨,你真是我的紅顏知己!」想不到柳邪還十分驕傲地大點其頭。
「你這傢伙……」她啼笑皆非地踢他一腳,站起身。
跟柳邪談話一定要有非凡的本領,否則不是被笑死,就是被氣死。青樨忍不住同情起那些常年跟在他身邊的人,寒近和溫和還能活這麼久,真難為他們了。
走上樹屋旁的平台,放眼望去,一片平疇綠野,映著藍天白雲,八方九垓風光不請自來。難怪柳邪會選在這裡蓋樹屋,這般視野絕佳的地方,是不該被浪費的。
柳邪輕聲栘到她身旁,拉她坐下,他的頭枕著她的膝,仰望白雲悠悠,習習的南風拂得人陶然欲醉,良久,他不覺長歎一口氣。
「有話就說吧!學人家傷春悲秋可一點兒都不像你。」青樨一雙湛然的眸光,虛無縹緲地渙散在自然美景中,像要飛躍到海角天涯。
「小川的事我很抱歉,我好像做得太過火了。」平波無揚的聲音,洩出向來樂觀的柳邪心裡那片黑暗。
「怎麼說?」好玩地拉著她垂到腰際的長髮,與他短短的髮絲纏綿糾纏。這就是「結髮」的感覺嗎?她的心與他的心在一瞬間交流。
「你知道嗎?東方家已經連續十代,代代單傳了。有人說,這是詛咒。也有人說,是遺傳。可是真正原因卻不是這樣。」那雙一直銳利似鷹的眼眸迅然被烏雲遮住了精光。
「你要告訴我原因?」
他苦笑道:「給你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逃離我,或者接受我。」
青稚把玩著她調皮的傑作,兩人結成一辮的髮絲,似乎再也分不開了。
「我不選,我的答案早巳告訴過你了。」
「謝謝。」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那片烏雲業已散盡。「如果我的觀察沒錯,東方家之所以會代代單傳的原因,在於東方家的男人全是工作狂。不論是我的曾祖父、爺爺、爸爸,全都是,他們的婚姻生活,嚴格說起來,多半只有三個月,在妻子懷有下一代的繼承人之後,男人們便不再留戀家庭。也因為他們娶的都是名門閨秀,小姐們的溫柔順從,給了男人們一個極大的空間去創造事業。從小我就是跟著奶奶、媽媽長大,看著她們日日夜夜長歎著等待丈夫的歸來,富貴榮華的背後是無盡的深閨寂寞,我知道奶奶她們很孤單,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早生華發、耗盡青春而死。『東方集團』偌大的產業,等於是用這些年輕小姐們的黃金年華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