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序
羅台鳳
鄧芸是個什麼樣的人?相信她的讀者一定都很好奇。不過,就連我這個認識了她將近二十年的人,也未必看得完全她所有的面貌。她可以是心思細膩的朋友、是冷靜明快的領導幹部、是溫柔付出的妻子、是要求嚴格的慈愛母親,而現在,她又化身為愛情小說的作者,在擔任忙碌的職業婦女同時,還要抽出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為許許多多人編織美麗浪漫的愛情故事。九一年,你們的鄧芸,我的李姊,開始參加徵文比賽。第一次出擊,就拿回兩項文藝金像獎的散文及短篇小說佳作;九二年,同樣獲得了文藝金像獎的短篇小說優選;今年元月五日,則因投稿雜誌的兩篇感性文章獲得主編讚賞,特受邀接受漢聲電台『奮鬥人生』節目的人物專訪。她的每一次嘗試,都是一個驚歎號,我的嘴,就因為不停的『哇、哇、哇』,而撐大了O.1公分。(絕對下是一公分喔,我可是個大美女呢。)
說到鄧芸從讀者變成作者的原因,除了對寫作有興趣外,就是她的女兒已到了閱讀小說的年紀,與其擔心她們看到不良刊物,身心受到污染,不如自己動筆來寫,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機,讓她開始寫作。在她的小說裡,男女主角對愛情的執著,其實也就是她自己的愛情覲寫照。那是絕對的忠誠及不容背叛的堅貞,就如國歌最後的三句歌詞:必信必忠、一心一德、貫徹始終。再偷偷的告訴你們,鄧芸的親愛老公,本身就具有男主角的特質——高高的、帥帥的、酷酷的,年輕的時候,跟趙文卓是Very、VerY像,而且還該死的專一,他的溫柔只讓鄧芸一人獨享。
說了這麼多,最重要的只是想告訴大家:鄧芸是認真的看待每一位讀者的,所以,她對故事情節的安排絕不馬虎,每一本小說,都是她嗯心吐血之作……噢,對不起,我是說嘔心瀝血啦。有幸成為她的讀者,實在是我們的——啊——廠又虧一啦!(請注意發音,是福氣,不是給他去哦。)
楔子
晨光初露,天空灰濛濛的一片。
京城蕭將軍的府邸,一大清早便見婢女們忙碌的進進出出。
『太君,鮮花素果都備齊了,就等您上路。』一名梳著兩簇雲髻的俏麗丫頭,攙著蕭太君走向轎前。
『夫人那兒還好吧?』蕭太君微蹙著眉,滿是憂慮的神情。
『很不好,夫人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了。』婢女芬芳照實稟告。
蕭將軍因長年戍守邊關,所以向來與夫人程氏眾少離多,偌大的將軍府也因缺了男主人而顯得空蕩而寂靜。
幸好,蕭夫人繼多年前產下一子後,又於今年年初再度有喜,使得將軍府呈現一片久違的喜氣,也令蕭太君腦裡,時時浮現子孫繞膝的熱鬧光景。
誰知目前蕭夫人產下雙胞胎女兒,卻因產程不順利而致身體虛弱,一直臥病在床,他們請遍了名醫診治,卻仍無起色。
因此,蕭太君為了兒媳婦的病情,特地選定今天到廟裡替她燒香祈福。她憂心兒媳婦,怕是見不到自邊關趕回的夫君了。
『唉!難道是我那兒媳婦福薄?』輕搖頭,蕭太君坐進轎子,眼眶不自覺蒙上一層薄霧。
聽說龍山寺的觀音菩薩很靈驗,所以蕭太君前來為蕭家上下,特別是蕭夫人祈福。虔誠膜拜之後,蕭太君便命隨行的奴僕整理一番,準備打道回府。
『老夫人,請留步!可否聽在下一言?』有道聲音喊住了蕭太君。
蕭太君停下腳步,回首望向那人。
看到出聲者是一名相士,她想著,蕭家這些年來,雖然衣食無慮,但一家子總是無法團圓,而今兒媳婦又面臨生死關頭,讓她不由得想聽聽相士的說法。
『先生請說。』
『我看老夫人的面相及氣色,想必府上是遇上什麼難題了吧!』相士鐵口直斷,胸有成竹。
蕭太君心頭一驚,對這相士有了幾分敬佩。
『不瞞你說,府上近日添了兩個女娃,但是娃兒親娘的健康很不樂觀。』
『老夫人能不能將二位小姐的生辰八字,讓在下看一看?』蕭太君向來頗信命理之說,將軍府裡的庭落規畫、屋內裝飾擺設,更是依照兒子蕭逸的命格去設計的。
『好。』蕭太君告訴相七兩個孫女的姓名及生辰之後,靜待他的解釋。
須臾,相士撫著鬍子開口:『老夫人……』他猶豫著要如何解說,才能婉轉而不傷人。
『沒關係,先生不妨直言。』蕭太君被他支吾的語氣給弄急了,馬上掏出銀兩,放在相士桌上。
『既然老夫人如此誠心,在下就直說了。』相士將銀兩收下,然後一字一句的說:『二位小姐的生辰巧逢楊公忌日,主剋夫、命孤寡、雙親難全、姻緣之路難以美滿。』
乍聽相士之言,宛如青天霹靂,蕭太君不由自主地向後顛躓了好幾步。
『這……可怎麼辦哪?』
『這些都是命中注定,老夫人要放寬心呀!』相七忙安慰道。
『難道沒辦法化解嗎?』蕭太君憂傷的看向相士。
『二位小姐的娘親恐無力回天了,但是小姐們的姻緣倒是有辦法可解。』
『請先生指點。』
『方法很簡單,只要讓小姐們晚一點出閣,避過刑克之年,一切就會逢凶化吉。』
『那……你說,咱家的孫女得等到哪一年才能婚配呢?』
相士掐指一算,二一十歲以後吧!』這……不成了老姑娘了嗎?唉!為了她倆好,只有這麼辦了。蕭太君歎息著。
幾日後,程氏終究來不及見上蕭逸一面,撒手人寰了。
第一章
京城 蕭府
『這可怎麼辦才好?』蕭太君在孫女兒真愛房門外踱步,焦慮的說。
『娘,安邦已經找到葛神醫替小愛診治了,您就安心吧!』蕭逸嘴裡雖安慰母親,兩條腿卻也是不聽使喚地跟在蕭太君背後走來走去。
蕭真愛利用情毒的病狀,離開莫希硯,卻沒想到最後她還真的染上情毒,現在正面臨生死關頭,與死神搏鬥。
礙於真愛詐死才回到蕭家,所以尋訪名醫方面亦不敢囂張,於是就這麼拖拖找找,直到蕭安邦在并州巧遇去尋找藥材的葛書槐,才命專人護送他至京城救治真愛。
大家原以為葛神醫是一位垂垂老朽,想不到他竟是一位二十郎當的年輕俊秀男子。
咿啊一聲,真愛的房門被打了開來,陪伴姊姊不眠不休的蕭真情,正快步邁出房門外。
『太君、爹爹,葛神醫有請。』
蕭太君等人聞言,連忙搶人內,開口詢問真愛的病情。
『大夫,真愛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蕭太君,蕭老爺,大小姐的病有藥可治,但是……』葛神醫欲言又止。
『大夫,請直說無妨。』蕭逸焦慮起來,他心疼女兒競如此命苦。
『這味藥的藥性極寒,葛某怕傷了小姐腹中胎兒。』
『胎兒?真愛懷孕了!?』蕭太君站了起來,差點站不住,『這……不管那孩子了,保住真愛的命要緊。』
『對,我贊同娘的說法。』蕭逸也說。
『不行。』蕭真情跳出來制止。
『爹、太君,你們這麼做,大姊會傷心的。』
『二小姐,如果要保住孩子,便無藥可救。』葛書槐試圖說服眼前這位相貌可人卻脾氣倔強的姑娘。
『哼!這種半調子救法,還稱什麼神醫!』蕭真情率直的說,毫不給人留面子。
『情兒,住口。』蕭逸暍斥她:『不得對葛大夫無禮。』
『沒關係,二小姐只是護姊心切,我能體諒。』葛書槐瀟灑的笑笑,毫不在意。
『那就請葛大夫快快救真愛吧。』蕭太君鐵了心。
『這味草藥必須熬煎一天一夜,才能讓大小姐服下,約莫二個時辰後,藥效就能顯現。』
『大夫怎麼吩咐,咱們就怎麼做。』蕭太君轉身對婢女說,毫不理會蕭真情的反對。
『小青,你照著大夫指示,把藥煎好。』
蕭真情實在氣憤,扭頭朝外離去。蕭太君歎口氣,走到床側,對高燒昏迷的真愛說:『孩子,不論用什麼方法,奶奶都要治好你。』這孩子夠苦了,只要能活下來,蕭家絕對養她一輩子。
葛書槐坐在案前,正在開立藥方,下筆前,他的腦海不經意浮現蕭真情嬌媚的倩影,而那雙晶瑩黑眸,仍舊對她充滿怒氣。
葛書槐搖搖頭輕輕一笑,向來不為女人心動的他,怎會讓蕭真情輕易進駐心問?
為了求得神醫之名,他打定主意不談兒女私情,一心專研醫道。思緒不知不覺的飄遠,葛書槐想起了富甲一方卻體弱多病的爹。其實,他會興起習醫的念頭,全是因為自幼便見爹為病所苦,縱使家財萬貫亦無法減輕其病痛。
葛書槐的先祖歷代皆為朝廷命官,直到爹這一輩,因為他是獨子,三歲時又大病一場,使得葛家自這一代起,不再求取仕途功名,只能往習文經商發展。所幸,葛父天資聰穎,在商場上亦能擁有一番作為,讓葛家世代不僅是功在社稷的宮宦門第,更是商界的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