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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空間裡,一盞昏黃的燈光灑出些微亮度。
裴君右和樊孝昀並肩靠在牆壁上,兩人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站著。他們看不清楚彼此的表情,只是盯著自己的鞋尖猛瞧。
時間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悄悄走著,牆上的時鐘指針所指數字一直在增加,長、短針機械性的走著,那滴滴答答的聲響讓人沒來由的心煩。
「君右。」他開口了。
「唉?」她抬起頭看著他。
他只是回望著她,老半天不吭聲。
「怎麼不說活?」她很納悶他為什麼不吭聲。
突然間,他的臉猛地逼近,將她圍困在他與牆壁之間,就在她發出聲音之前,他的嘴吻上了她。
他吻得纏綿,卻又霸道,一種令人窒息的暈眩襲向她。
鈴——鈴——
平躺在床鋪上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倏地,穿著睡衣的身子坐起身,手掌心疲憊的撫著光亮的前額。
她怎麼會夢見那個人!她連他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呢!
天啊——
下意識的撫摸著在夢境裡被侵犯的唇瓣,心臟失序而響亮的跳動著,一陣紅潮泛上裴君右的臉頰。
一整夜無端的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了,卻又在夢境裡折騰著,以至於她顯得精神不濟。
甩開那難為情的夢境,翻身下床,她衝進浴室迅速的梳洗。
今天她是值日生,得早點到學校去。
肩膀還是很疼,可她沒空理,匆匆戴上發圈,換上制服,背著書包便往廚房跑去,因為媽媽一定在準備她的愛心早餐了。
裴君右推開廚房、餐廳的隔離木門,把頭探進廚房,「媽咪早。」
「早啊,君右……」馮欣回過身來,「今天這麼早起?」
「我今天是值日生,所以要早點到學校。」
「那先吃早餐。」
「不用了,媽,我到學校再吃,我現在就要出門了!」
「那帶著。」馮欣把早餐放在餐袋裡,交給女兒。
「謝謝。」裴君右送了一記飛吻給媽媽,便跑了出去。
「君右、君右……」馮欣在她身後喚著,「媽媽送你到學校。」
「不用了媽,再見!」套上皮鞋,她揮揮手便溜了。
砰,門被關上。
看著女兒匆忙的樣子,她也只能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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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君右看著手錶上的時間,心想,一會兒得趕上那班公車,否則就要來不及了。電梯筆直的下降,她不自覺的揉揉發疼的頸子,快步的走向大廈外面的公車站牌。
對了,得先別上名牌才是。她低頭快速的翻找著她的名牌。
「咦?不是放在口袋裡嗎?」裴君右的左手在裙子口袋裡摸索著,偏偏口袋裡空蕩蕩的,眼看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遲遲不見蹤影的名牌害她急得想大叫。
她氣急敗壞的邊走邊翻著書包,查看名牌是否遺落在書包的夾層裡,腳下的步伐也就慢了下來。
一陣東翻西找後,她決定放棄了,沒名牌就沒名牌吧!大不了被登記在黑名單上而已。
「裴君右——」陌生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定住腳下的步伐,大清早會是誰在叫她?
一絲恐懼竄上她的心頭,她正猶豫著該不該回過頭去,還是扯開嗓門大叫,畢竟她才離開大廈警衛室不遠,如果她大聲求救應該會有人救她吧!
就在她準備放開嗓子大喊的時候,一個閃亮的東西出現在她面前,「這是你的名牌吧?」
她倏地轉身看向對方,是他?
稍早夢境裡的畫面跟著躍上她的腦海,她羞得不敢多看他一眼,連忙低下頭來掩飾覆上紅暈的臉。
「你不拿回你的名牌嗎?」樊孝昀十分納悶她為什麼在他面前老是不敢抬頭,他長得這麼恐怖嗎?
「謝謝。」她怯生生的伸出手,取回夾在他手指的名牌。
指尖碰觸,他的體溫透過她的手指,傳丁過來。
「你把它掉在電梯口。」
原來如此,難怪她怎麼找都找不到。她羞赧的笑著。
「先別上名牌吧!免得你又把它弄掉了。」他提醒她。
裴君右不過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竟像失了魂似的,照著他的叮嚀乖乖的把名牌別上制服左胸位署。
「你是剛搬來的嗎?因為我記得我家隔壁一直沒有住戶,八樓只有我家一戶。」
「嗯。」她調整呼吸,提醒自己別再出糗。
「真巧,你也念高三,還跟我同一所學校、住同一層樓。」他慢慢的走著,她則靜靜的跟著。
她依舊沉默。
「你這麼早到學校做什麼?唸書嗎?」
她搖搖頭,「我今天是值日生。」
「你哪一班?」名牌上只有年級別。
「三愛。」
「你看起來很恬靜、很害羞。」樊孝昀逕自說著,原來她就是陳世傑口中的轉學生,「你會彈鋼琴嗎?」他兩隻手做出彈琴的動作,有點滑稽。
「會啊!」她有點不解,但卻對他的動作抿嘴一笑。他說她害羞!那他一定是看走眼了……
「我在這兒住了好一陣子,從沒聽過哪戶人家彈鋼琴,而這陣子常聽到鋼琴聲,所以我猜應該是你。你的手臂還好吧?彈鋼琴的人應該要特別小心保護手。」他問起,因為她昨天的表情一副真的很痛。
「不礙事了。」
「那就好。」他可不希望以後聽不到悠揚的鋼琴聲。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沉默的站在公車站牌前等車,好不容易上了公車,兩人依舊沉默的站在搖搖晃晃的公車上,不發一語。
下了公車,走進校門口的那一段路,樊孝昀走在前頭,裴君右尾隨著他,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在準備走向各目的教室前,他們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你叫什麼名字?」裴君右鼓起勇氣問。
「樊孝昀。」
沒有其他的言語,只是一個眼神會意上抹淺淺的微笑,兩人走向自己所屬的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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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鐘聲一響,全校各個角落的學生全像是著了魔似的大叫。
「君右,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冰?」方小麗問。
「不了,我媽媽今天會來接我回家。」她推辭了同學的邀約。
「好好喔!媽媽會來接你回家。」一群人好生羨慕。
「嘉鈴,要不要我媽媽順便送你?」
「可以嗎?」她今天不想擠那令人頭昏的公共汽車。
「當然可以。」她勾著陸嘉玲的手,跟大家揮手道再見,「明天見。」
走過校門口前的大廣場,突然有人嚷著,「裴君右、裴君右……」
裴君右和陸嘉鈴兩人不約而同的回過身,但見一個男同學抱著一大束鮮花朝著兩人跑來。
他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你、你叫裴君右沒、沒、沒錯吧?」
「是啊!有什麼事?」裴君右看著眼前陌生的男同學。
身旁的陸嘉玲一臉疑惑的看著裴君右,裴君右也搞不清楚狀況的對她聳聳肩。
「我叫沈見豪,我想跟你做朋友,這束花是送你的。」說完,硬是要把小樹一般的花束塞到她手中。
「不行、不行,你別跟我搶——」有一個大吼的聲音朝著廣場邊吼來。
裴君右的眼角餘光瞥見一個狂奔而來的身影,那人的臉被另一束花擋住了,他鞋帶沒來得及繫上,每每千鈞一髮之際,都差些要跌個狗吃屎。
才站定位,他扯著喉嚨大喊,「裴君右,我愛你,收下我送你的花吧!」
裴君右錯愕的看著眼前第二位陌生同學的大膽示愛,嚇得拉著陸嘉鈴忙不迭的往後退去。
「阿青,你幹嗎!說好她是我的。」沈見豪嚷著。
「屁啦!大家公平競爭!」他不甘示弱的吼回去。
「嘉玲,怎麼辦?」兩束花有志一同的塞向裴君右懷裡,讓她進退維谷不知如何是好!
同一時刻,裴君右還沒料理完眼前兩個麻煩的角色,從校園裡四面八方又湧來表白的純情男,一封接著一封的情書雪片般拚命的塞向裴君右。
被圍困在人群中的裴君右跟陸嘉玲嚇得花容失色,正不知該怎麼才好之際,一記怒吼從人群外圍突破,吼住推擠的人。
「統統給我住手——」
裴君右聽見這聲音,側臉看向來人連忙喊出,「媽,快救我——」她擰著眉,一臉苦惱的模樣。
馮欣雷霆萬鈞的走來,「一個一個給我站好,」大手一抓,把擠成一團的男孩子一個一個的拉到—旁,讓他們全排成一列。
「你們在做什麼?」她一身套裝,看來應該是送老公去學校,還順便到銀行辦事去了。
「伯母,請讓君右跟我交往吧!」其中一個搶先說著,隨即所有人便又鬼吼鬼叫的搶成一團。
「跟我……」話沒說完,」拳揮來打中他的下巴。
「跟我啦!」那人隨即被擠到後面去,還被其他競爭者踹了幾腳。
「屁啦!是跟我才對!」他不甘示弱的推擠著身旁的人,好讓自己脫穎而出。
「停——」馮欣手臂一揮,威嚴的制止了眾人亂成一團的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