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準備一些,才不會手忙腳亂的。」她回過頭,嫣然一笑。
想女兒要結婚了,馮欣就欣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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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法院外,裴君右倚在車旁等候著樊孝昀,雖然有不少人對她行著注目禮,她卻絲毫不予理會,一徑專心的想著待會兒該買的東西。
法院裡,樊孝昀正和兩個人連袂走出來。
「阿樊,你今天走的是步險棋啊!」元振讚賞的說。
「我知道,我自己也是下得心驚膽戰,完全是孤注一擲。」
難得出現的教授嚴信國也在一旁,「雖是險棋,倒也讓他們措手不及。果然是漂亮的一仗。」
「不過你這陣子自己要多注意,你這樣迅雷不及掩耳的叫他們吃了敗仗,他們賠了政治前途不打緊,還白白浪費了大把鈔票,這股怨氣,他們可不會輕易吞下的。」
「這我知道,打從我接下這個案子,劉•方每天都派專車護送我回家,看來以後會更慇勤。」
「小子,保重一點,我可不想再花力氣找個敢在我面前大聲嚷嚷的學生。」
「是,惡魔黨教授,我不會放你太清靜的。」
「喂,那小姑娘該不會是來等你的吧?」元振指著法院門口的女子。
三人同時看向等人的裴君右。
嚴信國見過她,以前就老看見樊孝昀這個小子載著那小姑娘上課去。
「唔?你這花心少爺還沒換女人啊!」嚴信國存心找碴,「看來你也是個過盡花叢不染香的高手。」
樊孝昀彎腰謙虛的說:「很抱歉,我是連花叢都鮮少踏入,別把我跟教授您歸為一類,學生承受不起。歡迎到時有空來喝喜酒!」撇下嘴巴歹毒的教授,他快步的走向心上人。
「君右——」
「怎麼樣?還順利嗎?」她順手接過他的公事包。
「嗯,一切都處理好了。」他抱了抱她,「快上車。」
「我來開車,你先休息。」裴君右將他推人駕駛座旁的位子,自己轉而走向駕駛座。
「剛剛你身旁那兩個人是誰啊?有一個跟你的指導教授長得好像。」她是遠遠的對兩人點頭打了招呼。
「還不就是他,為老不尊的傢伙,心血來潮說要來看我打官司的英姿。」他啐了一句。實在是摸不清楚那個怪教授的心態!
「你們還真是師徒情深!」她戲謔道,把車子駛向超級市場。
然而樊孝昀一路上卻是如臨大敵的戒備著,因為他又從後照鏡裡看見可疑的車輛。為了不讓裴君右慌了手腳,他選擇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對方似乎也在伺機而動,車子只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並未激烈的上前攔阻。
當裴君右把車子停靠在超級市場的停車場上,對方也不動聲色的把車停於在不遠處的空格上。
攬著裴君右筆直的往超市裡面走去,樊孝昀還不著痕跡的回頭觀看對方的行動。
在超級市場裡頭搜括了一大堆東西之後,他推著車子尾隨裴君右的步伐回到停車場。
「你今天打算做什麼菜?」她故意問,揶揄的神情看來嫵媚。
「美人魚大餐如何?把你扔上桌子,然後把食材放在你身上,就像前陣子日本流行的美人生魚片大餐一樣,一定會讓裴爸、裴媽『舉著為艱』。」他狀似審慎的計劃著那荒唐的美人魚大餐,微瞇的眼睛卻注意著不遠處的人。
「瞎說。」她逕自把東西放入車子後座。
剎那間,眼角餘光在意到夕陽餘暉下閃過一絲不尋常的銀光,他不假思索的護住她,「趴下——」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響亮的槍響在寂靜的停車場上響起,隨即那輛可疑的黑色座車迅速離去。
樊孝昀發出悶哼聲,肩上劇烈的疼痛讓他明白,他中槍了。然而他更擔心身下人兒的安危。
「君右,你沒事吧?」他咬牙忍痛問。
裴君右的手掌心磨破了皮,沁出些許血珠,驚魂未定的回答,「我沒事。」
她使勁的撐起身子,卻發現護在她身上的他肩上汨汨流出的鮮血。
「阿樊——」她臉上的血色驟失。
「別慌,扶我上車。」他氣弱的安撫她,鬢邊不斷淌出冷汗。
她噙著淚水,使出所有的力氣想將他攙扶上車,卻發現他的小腿也中槍了。
她抱著他的身體,扯著嗓門哭喊,「誰來幫幫我——」
樊孝昀已然昏厥。
第九章
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候,裴君右雖然想哭,可她卻死命的咬緊唇,不讓一絲哭意逸出,因為她知道自己要堅強。
待警察到醫院做完筆錄離開,樊孝昀的手術仍在進行。
「阿樊怎麼樣了?」馮欣一接到女兒的電話,趕忙以風馳電掣的速度趕來。
「在手術室,醫生況子彈留在體內,必須動手術取出來。」裴君右抽噎的對母親說著。
聞訊趕來的元振、嚴信國都皺緊著眉,看見淚眼汪汪的裴君右母女,連忙上前對馮欣說:「所有的醫療費用,事務所會全部負擔。」
馮欣心急的嚷嚷,「誰理你那些鬼醫療費,在婚禮前若沒有還我一個活跳跳的女婿來,看我不拆了你的律師事務所!」她兩腳一跨,頗有大干一架的態勢。
「好說、好說!」元振跟嚴信國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好男不跟女鬥,況且是這等凶神惡煞!
馮欣惡狠狠的瞪著面前的兩個人,轉身安慰女兒道:「別擔心,阿樊會沒事的,想找荼毒他這麼多年,他也沒少塊肉,嘴巴還越練越歹毒,他會沒事的,上帝、閻羅王才不會要他那個嘴壞的臭小子。」
裴君右略微寬心的點頭,噙著淚水的眼睛信任的看著母親。
當手術室的紅燈一熄,醫生一走出來,大家便蜂擁而上。
「怎麼樣,那個臭小子沒事吧!」馮欣率先問。
醫生先是一愣,隨即解釋說:「留在體內的子彈已經取出來,傷口也已經縫合,大致上沒什麼問題,不過因為失血過多,身體會很虛弱,而且傷口要嚴防細菌感染。」
「死不了就好、死不了就好。阿彌陀佛……」馮欣雙手合十,口中不斷的感謝上帝、感謝菩薩……
元振跟嚴信國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這對性情迥異的母女,對於樊孝昀之所以擁有過人的口舌之功終於恍然大悟。有這種可怕的准丈母娘,嘴巴不機伶點,那只有等死的分。
馮欣突然使出移形換位站在兩人面前,「你開的是什麼鬼事務所?接個案子、打贏官司還得挨上兩顆子彈!」她筆直的指頭指在元振面前。
「因為這案子牽涉許多……」元振試圖解釋。
「牽涉個屁!」馮欣有如何東獅吼,「我命令你把對方揪出來,好好替我們家阿樊討回公道,要不,你休想我會讓他回去你那個破事務所。信不信老娘出錢幫他開一間,讓你沒生意!」
揚起的眉毛、緊瞇的眼眸、掄緊的拳頭,在在都叫元振、嚴信國莫不點頭稱是。
「沒、沒問題,我們一定會幫阿樊把對方痛宰一頓。」元振不斷的鞠躬哈腰。
俗話說,惹熊惹虎,千萬不要去惹到恰查某就是這個情形吧!
聽見兩人的承諾,馮欣這才滿意的拉著女兒走開。
走廊上,元振、嚴信國狼狽的互望著。
「嘖嘖嘖,為了那些混蛋闖下的禍事,我們竟被訓得跟白癡似的,元振,這口氣你忍得下嗎?」嚴信國搖頭咬牙問。
「當然不行!」元振氣得吹鬍子瞪眼,「他們傷了我好不容易培育出的大將,害我賠了錢還挨罵,這些混蛋絲毫不把我元振放在眼底,要是我不把他們一個個撂倒,還以為我好欺負?老虎不發威,被當成病貓,我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提報流氓管訓,送至綠島去唱小夜曲。」
「兄弟,這次我挺你,好歹阿樊也是我空前絕後的得意學生,打贏官司還要挨子彈,這太說不過去了,這次我們連袂出手,把他們痛宰一頓。」
元振、嚴信國兩人信誓旦旦的說定,準備好好的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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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是因為麻藥已退,肩上火陣陣的痛感讓他醒來。
藉著微弱的燈光,視線在病房裡來回的梭巡著,牆上的時鐘顯示已是凌晨時分,樊孝昀看見床前伏著一抹纖瘦的身影,心裡萬分不捨的用另一隻手揉著她的髮絲。
「嗯?」裴君右動了動身子,隨即完全醒來看著床上的人,「阿樊,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是。」他的聲音有點低啞。
「口渴了吧?」她起身拿來水杯,用棉花沾著水在他唇上點著,給予一點滋潤,「元老闆跟嚴教授有來過,他們要你別擔心,其他的事情他們會處理好的。」她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沉默的抬眼望進她的眼睛,察覺她清亮的眼瞳已因先前的哭泣而紅腫,他吃力的抬手想摸摸她的臉,「別哭,我沒事了。」
她連忙握住他的手臂,「別亂動,傷口才縫合,你要亂動是會裂開的。」說著說著,那不爭氣的淚珠又這麼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