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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江靜

  「照你這麼說,這傢伙還是咱們自己人給砍死的?」

  整個大殿上少說有幾十人,此時卻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也聽得見。

  「你們真……真是……」氣急攻心的徐淨月連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覺得眼前一片模糊。

  「宮主?」

  「宮主暈過去了!」

  第二章

  一幢竹屋坐落於數棵巨松間,屋外栽種了數十種常用的藥材,有丁香、白果、金銀花、決明子、當歸、遠志等等。

  微風吹來,陣陣藥草香撲鼻,清新宜人,一旁還有數株菊花、牡丹,紅黃交錯,波波花浪隨風款擺,煞是好看。

  門上方方的一塊匾額上寫著「聚藥居」,顧名思義,此處聚集了各式藥材,是位大夫的行醫之處。

  此刻,兩女一男正在竹屋裡,男的是個老者,咳嗽聲不斷,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名喚翠花,平時以賣布養活老父親和一雙弟妹。

  「大夫,我爹的病怎麼樣?」她神色緊張,焦急之情溢於言表。

  被稱為大夫的女子名為段芷盈,是安樂村裡唯一的大夫,雖然年紀輕輕,但醫術十分了得,甚得村民推祟。

  「你爹是得了肺病,照他的脈象看來,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她低頭邊寫著藥方邊問:「有沒有咳血的現象?」

  「有,他老人家只要用力咳個幾聲,都會咳出好大一口血。」

  芷盈低下頭振筆疾書,不一會兒便將寫好的藥方交給翠花。「你回去將單味白芨研成細末……」

  這時,廚房傳來一陣嘈雜聲,讓她不禁頓了一下。「儲放在瓶內備用,每次吞服一錢,以米湯送服……」

  又傳來一聲巨響,再次打斷了她的話。

  按捺住立刻衝進廚房的衝動,她不動如山地繼續把話說完。「一天三次。」

  「大夫,你家裡頭……沒事吧?」

  「沒事。」芷盈輕輕搖頭,強迫自己把「才怪」兩個字吞下去,揚起笑臉對翠花說:「如果情況還是沒有改善,你再帶你爹來看診。」

  翠花接過藥方,不斷地向她道謝,然後帶著年邁的老父離去。

  送走那對父女後,她膽戰心驚地往廚房走去,抗拒著想像待會兒迎接她的會是怎樣的一番「盛況」。

  走進廚房,她忽然覺得孟子能名留千世,果然有其道理,而孟子裡所記載的言論更是字字珠璣。

  其中最有先見之明的一句話,就是「君子遠庖廚」。

  從前她覺得這句話很不公平,憑什麼女人就活該在廚房裡為柴米油鹽醬醋茶奮鬥,而男人就該坐享其成呢?真是怎麼想怎麼不服氣。

  但是,現在她知道她錯了,男人的確是不應該進廚房的。

  因為當男人走進廚房後,便會把它給毀了。

  別人是不是如此她不清楚,至少她面前的這一位是這樣。

  真是難為他娘替他生了一張如此俊俏的臉孔,為什麼不好事做到底,順便給他一顆聰穎的腦袋?

  不過,顯而易見的,她也聰明不到哪去,怎麼會把一個連澆花都可以把花澆死的笨蛋帶回來,讓自己從此身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她實在應該放任他在「鬼狼林」裡自生自滅,沒事做什麼濫好人?

  「恭喜你,你成功地把家裡唯一、碩果僅存的寶貴鍋子給弄破,從今天晚上起,我們得在院子裡張大嘴巴喝西北風了。」她拍了拍闖禍大王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道。

  「為什麼呢?我都已經把米放進去了,為什麼還是變不出白飯?」李寧風不解的口氣彷彿做不出飯來是鍋子的錯。

  他此時的模樣狼狽極了,一臉黑,滿手滿身的蛋汁,活像掉進雞蛋堆裡的木炭。

  若不是芷盈這會兒榮任「苦主」,她可能會忍俊不住。

  「你連刷個鐵鍋都能刷得讓它變形,還有什麼事是你辦不到的?」她對他的破壞力深具信心。

  光看陶制的米缸莫名其妙地破了個大洞,裡頭的米不斷地往外流,不用想也知道這絕對出自李大公子的手筆。

  米紅上頭有個蓋子,他不曉得嗎?他就非得把它敲破不可?

  將滿腹的疑問拋諸腦後,她開始環顧這個不大不小的廚房,檢視災情的嚴重程度。

  首先是米缸破了,再來是一堆蛋汁沾黏在地面上,還和著蛋殼和她昨天才採買回來的新鮮蔬菜,另外,她得非常小心地邁著步伐,才能避免被滿地破碎得看不出原形的鍋碗瓢盆刺傷了腳。

  她已經夠倒楣了,真的不需要再「哀中添傷」以強調她不幸的處境。

  根據她這些天與這瘟生相處的經驗,並且依照「慘案」現場的狀況,她稍微能夠推想這滿目的狼藉是如何造成的。

  首先,李大瘟生心血來潮,決定下廚做點東西來吃,但做什麼好呢?

  就做炒飯好了。

  至於為什麼選擇炒飯?

  大概是他覺得炒飯「看起來」很容易做吧。

  接下來就該開始準備材料。炒飯最重要的當然是飯,於是他走向米缸。

  不知該說是他沒長眼,還是該說他沒常識?總之他就是沒發現米缸上頭明顯的木蓋,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敲破它,裡頭的白米自然源源不絕地流出來。

  把米倒進鍋中,生起了火,他蓋上鍋蓋,努力地想著炒飯裡頭該放些什麼。

  他想到要放蔥花,這是她根據砧板上切得像粉末似的蔥末推斷出來的。

  說不定炒飯放蔥末的確比放蔥花更合適,只是一般人可能沒辦法把蔥切得如此細,說它是「末」還客氣了,那根本已經是「粉」了!

  不過,不幸中的大幸是至少他的刀法還不錯,至今十指健在,要不這裡會更像命案現場。

  然後,他拿蔥時不小心打翻整個菜籃,拿砧板時又「順手」將一旁疊放整齊的鍋碗瓢盆給掃了下來,那些東西便「自然而然」的碎了一地。

  打蛋時又因為用力過當,加上笨手笨腳,所以弄得滿手、滿身、滿地的蛋汁,那是「一定要」,也是「應該的」。

  最後,他聞到了一股焦味,這才發現鍋裡的白米已成了一團黑炭,而那只居然沒「變出」白飯的鍋子,也得到了它應有的報應——壯烈犧性。

  總之,這一切的一切是因為「心血來潮」,又「看起來」「理所當然」,再加上「不小心」和「順手」,所以「自然而然」地發展成這「一定要」也「應該的」情況。

  其實她該感到慶幸的,至少他還沒放火燒了房子,她應該放鞭炮兼擺流水席大肆慶祝一番。

  「你生氣了?」李寧風怯怯地問。

  「沒有。」她背過身去,拒絕與這個傢伙面對面。

  他不死心地繞到她的面前強調,「我不是故意的。」

  老天爺,我也不是故意把他撿回來的,求求禰行行好,派個人來把他帶走吧!她心裡哀號道。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你還能安穩地站在這裡和我說話嗎?芷盈清了清喉嚨,「可是,你不覺得以一個體內尚有餘毒的人來說,你好像太過好動了點?」

  「體內有餘毒算什麼?再毒的毒藥我都試過,飭筋散這種小玩意,大爺我還不放在眼裡。」李寧風一臉無所謂的表情。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奇怪的嗜好。」她以一種看異類的眼光瞪著他。

  她早就懷疑這個破壞狂是吃啥長大的,現在總算真相大白。

  那天在鬼狼林,難不成是她多事了,其實他根本不需要人救,更說不定他老兄正在「享受」中毒的「快感」,卻因為她的多此一舉壞了他的好事,所以他才會如此惡整她?

  真是愈想愈有可能。

  「你在胡說什麼?我又不是自願吃毒藥,這一切還不都是我娘逼我的!」他連忙撇清。

  原來奇怪的人不只有他,還包括他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她最喜歡鑽研新的毒藥,但費盡心血地製出來後,不找人試試又覺得可惜,所以她只好找人試,不過她又不喜歡見著人家身亡,所以每毒必救,至今倒也沒害死過什麼人,因此,江湖中人雖稱她為毒仙,也仍尊她為藥聖……」

  他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不過芷盈倒聽出了個重點來。

  「等等,你說人稱『藥聖毒仙』的秦月珊是你娘?」

  見李寧風點頭,她還想細問時,外頭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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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不成住在深宮內苑的皇帝老子前往他老人家的行宮時,一個不小心走岔了八百多里,來到這小小的安樂村來了?

  怎麼可能?

  但是除了這個原因,芷盈實在想不出別的可能性,畢竟她的聚藥居從來沒這麼人滿為患過。

  「小女子段芷盈,不知各位光臨寒舍有何貴事?」有道是來者是客,儘管對方人數眾多,個個殺氣騰騰,她身為主人,仍不失禮數地問道。

  「來向你要一個人。」蒙著面紗的徐淨月開門見山地說。

  整個聚藥居目前為止只住了兩個人,芷盈當然不會笨到懷疑這蒙面的女人是來找她的,但基於禮貌,她還是簡單地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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