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她可能會高興的答應,還可能會抱著他掹親,可現在她連一絲絲的興奮也沒有,甚至她還懷疑他求婚的動機。
而且她想要的,也不是這只他去買來的戒指,她要的是他母親送他的那隻。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了,因為他已經把它送給雪兒了。
「為什麼?」她抗拒的曲起手指。
他不悅,但只是皺起眉。
「因為你有了我的孩子。」這不是他真正想說的話,只是在這種時刻,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可是那句「我愛你」他還是說不出口,他需要多一點時間。而且就算他不說,他們在一起也有好長一段時問,她應該明白他的。
但可惜,她並不明白,他不說,她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的臉色刷地變白。也對,只有結婚,他才能給她肚子裡的孩子一個名分。
她不是已經學會不再對他有任何期待了嗎?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那麼痛?痛到她眼前起了一層薄霧。
「你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哭了?
「沒什麼,我只是太高興所以才會掉眼淚。」她趕緊抹去臉上的淚水,對他勉強一笑。
是嗎?那為何他感受不到她的喜悅?是他想太多嗎?
撇去心中疑惑,他再次為她套上戒指,這次她沒有拒絕。
看著無名指上的鑽戒,除了諷刺之外,她再也沒其他的感覺。
「我已經跟爸媽說了,我們下個月就舉行婚禮。」他會給她一個隆重又盛大的婚禮。在那之後,他們就可以一輩子相守在一起,他衷心期盼那天盡快到來。
『這麼快?」她慌了,她沒真的要和他結婚。
「怎麼會?要不是這陣子太忙,我們早就結婚了。」因為公司臨時有事,否則依照他原本的計畫,他們早該在蔚藍海岸邊的小木屋度蜜月。
「喔。」她敷衍的微笑,腦子裡在想用什麼理由,才能拖延婚禮。
「你好像不太願意跟我結婚?」從他拿出戒指後,他就覺得她怪怪的。
「我……我不是不願意,只是……」她該說什麼呢?低頭看見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她想到了。「你看我現在肚子這麼大,穿起婚紗一定很醜。」
她換上甜美的笑容,故意讓他覺得她正在幻想婚禮當天的情景。「一輩子只有一次的婚禮,我希望自己是最美麗的新娘。」
「好吧。」他被說服了。
在他眼裡,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她永遠是最美的,而他也希望能給她一
個完美的婚禮,既然她覺得大著肚子穿婚紗不好看,那他會順著她。
他一手摟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肚子,此刻他覺得好滿足,他的老婆懷著他的孩子,他將會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他們的孩子會在他們的期待下出生。
妤柔倚著他,心裡所想的和他想的卻是兩回事。
好險,他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沒對她起疑才是。如果他們真的結婚,到時還要辦離婚手續,豈不麻煩?倒不如省了那道手續。
她離開後,他應該會娶雪兒進門吧?希望她能善待她的孩子。
她的心又起了惆悵。
第十章
剛從醫院產檢回來,在宣承的攙扶下,妤柔頂著九個多月的肚子,困難的爬著樓梯回房。
才爬幾層階梯,她已經氣喘吁吁,回到房裡,她就坐在床邊猛喘氣。
宣承倒杯開水遞給她。
「謝謝。」接過水杯,她大口大口的掹暍,一個不小心,被水給嗆到,她難過的直咳嗽。
「小心點。」他不捨地幫她拍拍背。
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行動也一天比一天遲緩,有時寶寶胎動還會引來她陣痛。她懷孕所吃的苦,在在都讓他有說不出的心疼。
「沒事。」她虛弱的一笑。懷孕就是這麼不方便,才走幾步路就已經氣喘如牛。
「我好累,想睡了。」醫生說她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要她培養體力好進產房。
幫助她躺下,替她蓋好棉被,宣承在她額上親了一下,「我就在旁邊,有事叫我。」
確定她已經睡著後,他才離開床邊,到房內另一頭的小客廳,繼續白天未完成的工作。
深夜,宣承躺在床上休息,就在他快人眠之際,感覺到有人用力握著他的手腕,他警覺不對勁,立刻打開床頭燈看向身旁的人兒。
「你怎麼了?」看到她的情況,他也緊張了起來。
「我好像要生了。」她的下腹泛起陣陣的疼痛,痛得她幾乎要昏過去。
「醫生不是說還要再過幾天嗎?」才剛做完檢查就要生了?
「我肚子好痛,快送我去醫院!」強忍痛楚不許自己昏過去,感覺到兩腿之問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
他匆匆套上衣服,抱著她直奔車庫,開車送她到醫院。
他發出的聲響太大,吵醒他的父母,他們也尾隨著他們一起到醫院。
送她到急診室,她躺在病床上,他則守在二芳緊握著她的手。
若不是時問不對,她真的很想笑出來,要進產房生小孩的人是她,他卻比她還緊張。
經過醫生的診斷,她的羊水已經破了,可是還不到生產的時候。醫生建議她先躺在病床上休息,等待可以生產的那一刻。
可是她根本躺不住,她想走走,宣承也順著她,攙扶著她,在醫院的走廊上慢慢走著。
當疼痛再次來襲時,她痛得只能蹲在地上,承受那撕裂般的巨大疼痛。
他萬分心疼地幫她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替她痛。
『宣承……」她痛苦的呻吟,伸手想握住他的手。
握住她伸出來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我在這兒。」
「我好痛。」她已經痛得掉下淚水,算算時間,她也痛了有五個小時之久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的痛苦他全都看在眼裡。
陣痛的問隔時間越來越短,她連移動一小步的距離都顯得困難重重。宣承於是把她抱到病床上,讓她躺著休息。
期間,他找到幫妤柔檢查的醫生,並不斷的詢問他,她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進產房,可是不管他問了幾次,他得到的都是「時間未到,請梢安勿躁」的回答。
問到第五次,他又得到一樣的答案時,宣承終於耐性全失,緊抓醫生的領子吼道:
「她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進產房?」
「時候還沒到,還得再等一等。」他可以體諒一個男人初為人父:心疼妻子受苦的心情,可是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凶的准爸爸。
「X的!你還要她等到什麼時候?你沒看見她已經痛得快要死了嗎?」破天荒的,宣承居然罵出髒話。即使天塌下來也能冷靜自持的他,居然會情緒失控的口出穢言。
「先生,請你冷靜點。」醫生試著安撫他。
「冷靜?你要我怎麼冷靜?」眼睜睜看她痛苦的呻吟,他卻只能在一旁乾著急,一點力都使不上,他恨透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先生,我可以體諒你的心情,可是你夫人真的還沒到生產的時候。」
又是時候末到!「該死的,什麼時候才算是時候到了?」她都痛了—夜了,怎會還不能生?
「產婦的產道末開到四指寬,所以還不能生。」醫生試著跟他解釋,眼睛一直盯著宣承抓住他衣領的雙手,就伯它們會無情的貼在他臉上。
「醫生,產婦可以進產房了。」護士大喊,在其他兩名護士協助下,急著把妤柔送進產房。
「我馬上來。」從宣承手中搶救回自己的衣領,醫生趕緊加入護七們的行列,進產房幫妤柔接生。
緊閉的產房門外,不時可以聽見妤柔淒厲的尖叫聲,宣承焦急的在門外來回踱步,幾番忍住想衝進去的衝動。
他的父母就坐在離他不遠的椅子上,既擔心又高興的等著妤柔為他們家產下小孫子。
歷經一個多小時的奮戰,妤柔生下一個健康的胖男孩。
當護士抱著男嬰出來時,宣承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接衝進產房看她,可惜她生產消耗掉大半的力氣,早已體力不支的沉沉睡去,看不見他心急的樣子,否則她一定不會認為他是為了孩子才接納她。
在醫院住了一個禮拜後,宣承接妤柔回家休養,雷母還請專人幫妤柔坐月子,也請了位奶媽協助妤柔照顧他們的小孫子。
在奶媽的指導下,妤柔這個新手媽媽照顧起寶寶得心應手許多。
其實她大可將照顧寶寶的工作丟給奶媽,可是她沒有,她想珍惜她能和寶寶相處的每分每秒,畢竟他們母子倆的緣分,只有這短短的數十天而已。
離開宣承後,也許他們就再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遣退奶媽,她把熟睡的寶寶放置在大床中央。
打開衣櫃,裡頭有一個不算大的女性手提包。她放了幾樣東西進去。
那幾樣東西是她在無意問發現的,是她之前被宣承沒收的證件及存折、印章。
「你在做什麼?」宣承突然出現在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