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怎麼回事?
當下菲貝兒只是看傻了眼,然後將目光調往宮離寒的身上。
只見宮離寒像是換了個她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般,一張俊臉冷冰冰的,就連視線也一下子猶如寒光。
「請你放開我,陳小姐。」宮離寒疏遠又冷酷地說道,彷彿完全不把那名女子當一回事。
菲貝兒見狀,當然是更加地一頭霧水。
但是即便宮離寒身上的寒氣逼人,那位陳小姐卻不知道什麼叫作打退堂鼓,仍是半攀在宮離寒身上。
「離寒,你怎麼突然變得那麼見外。我不是說了嗎?你只要叫我環環就好了。討厭!」她一面這麼說道,一面還用塗滿蔻丹的手指在宮離寒的胸膛上鑽呀鑽的,看得菲貝兒緊緊地皺起眉來。
而宮離寒拉住她那只不安分的手,依舊不留情分。「我倒不覺得。我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到互叫對方名字的地步。」
「怎麼會呢?」陳金環受傷似地道。「我們之間當然不止如此啦!況且我的身與心都是你的呀!」
惡……
菲貝兒覺得她快吐了,從來沒有見過有哪一個人比她更厚臉皮的。
宮離寒不著痕跡地瞄了眼菲貝兒那握緊的拳頭,試圖將自動投懷送抱的女人再推遠一點。
「我只是不巧救了你一次,並沒有要你以身相許。」他無情地說。
這都是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流行以身相許這種荒唐事?
然而這種事就真的被他給碰上了。這位陳家的大小姐金環竟然跟他說想以身相許,讓他只覺得煩躁。
所以當初他在準備動手搭救菲貝兒的時候也猶豫了一下,畢竟一個陳金環他就怕了,當然更怕會有第二個陳金環。
孰料菲貝兒雖然也是自己巴上來的,卻非常地合他的胃口,而陳金環卻只令他胃酸過多……想反胄。
「別這麼說嘛!離寒,我們那麼久沒見面了,難道你都不想我嗎?」她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問道,一雙眼還含情脈脈地瞧著宮離寒。
而宮離寒的毒嘴功夫倒是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功效。「陳小姐,你確定你是到美國度過假嗎?」
陳金環滿臉不解。「當然啦!」
「我還以為你去了澳洲,所以一回國就把我當成尤加利樹。」宮離寒暗指陳金環活像只攀在樹上的無尾熊。
陳金環倒也不是傻子,立刻漲紅了臉。「什麼嘛!你真是壞心!」即使是生氣,她依舊是充滿女人味地發出指責。
菲貝兒在冷眼旁觀了一陣子後,心裡也有點不舒服。因為她終於認出,眼前的這名女子正是之前被她看到在咬宮離寒嘴巴的女人!
可要命的是,直到她開始看電視天天播的連續劇之後才曉得,原來那根本不叫咬嘴巴,而是接吻!是情人之間才會有的動作!
天呀!她當時居然還遲鈍的跑去問熟睡中的宮離寒,那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丟臉呀!
不過現在既然她已經知道,這只是那個女人單方面的意思,她當然要誓死捍衛宮離寒的「貞操」。
於是她立刻跑了過去,伸手拉住宮離寒的另一隻手,扯著。「喂!你快放手啦!我們要回家了!」
不料,陳金環竟指著她問道:「這瘋女人是誰呀?」
瘋女人?!
有沒有搞錯呀?誰才是瘋女人?!
眼見菲貝兒咬牙切齒,一副要撲向前去咬陳金環的模樣,宮離寒很慶幸單純、無邪的菲貝兒還懂得吃醋。不過要處理陳金環才教他頭疼。
因為陳金環是一間大貿易公司的總裁千金,又加上目前他們兩家公司正在爭取同一份合約,身份著實敏感。
不過他宮離寒不會因為她是陳家大小姐就買她的帳,也不會去配合她一個人的喜好演戲。
他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沒有必要做假或因為需要而改變。
就像他喜歡菲貝兒一樣,雖然他沒有親口說愛,但是將她留在身邊的動作便說明了一切。
他將菲貝兒帶在身邊,甚至連談生意都要她跟著去,就只因為他不想再看到她那一天流下的楚楚眼淚了。
她的身份,他不計較;她的過去,他不想知道,他只要從相遇的那一刻開始認識她就好了。開始知道她的喜好、開始明白她的真性情、開始明白她純真外表下的可愛,和毫不矯飾的感情。
陳金環在這一方面,又如何比得過真心的菲貝兒呢?
於是宮離寒再度斷然甩開陳金環的手,再次將話講白。「她不是瘋女人,所以請你現在立刻修正你方才說過的話。」
菲貝兒聞言,又驚又喜地瞧著宮離寒。
她的心跳得飛快,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只想抱著他歡呼、大叫!
老天,太感謝羅比諾把她給踹下來了!
而陳金環則是震驚得快說不出話來。
這怎麼可能?
她氣憤地咬著手指甲思忖著。
她可是陳金龍的女兒,一個有錢又有勢力的女人,從小她要什麼就有什麼,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又乾巴巴的女人?
「離寒,你怎麼這麼說?人家對你可是一片真心!難道我比不過她嗎?」陳金環不是滋味地再度展開攻擊。
但是宮離寒不但不理會她,竟伴著那個女人走向車子,準備離開。
「宮離寒!」陳金環氣得叫他的全名。
不過宮離寒向來不甩這套,拉著菲貝兒走開。倒是菲貝兒頻頻回頭看著她,突然覺得她有一點可憐。
「我們就這樣不管她好嗎?」菲貝兒心軟地問。
宮離寒諷刺地揚起歷角。「放心,她的臉皮比你想像中的厚。」
菲貝兒一聽,也跟著他笑了笑。
可就在他們兩人才走到車前時,一部突然由轉彎處疾駛而出的車子朝他們撞了過來!
在措手不及的同時,也只有宮離寒有了第一個反應,將菲貝兒推開。
伴隨著陳金環的一聲尖叫,那部紅色的車光是撞倒了宮離寒,然後才倒車逃逸。
整個過程雖然只有短短的幾秒鐘,但是對菲貝兒而言,簡直是比她自己被撞到了還要震驚。
「宮……離寒……」
她全身就像被什麼定住了似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然後一個可怕的影像竄過腦海。
宮離寒……不,該說是一個長得像宮離寒的男人躺在一張石床上,臉上毫無血色,毫無氣息……
不!她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她的腳好像被釘住了,無法立刻對倒在地上的宮離寒伸出援手。
陳金環軟了手腳癱在地上,而菲貝兒則是在定身了好幾秒後,才有了動作。
「宮離寒!宮離寒!」菲貝兒全身發冷,臉色蒼白如紙地搖著他的身體,用顫抖的聲音喊著:「誰呀-!救救他!救救他!誰來……救救他!」
☆ ☆ ☆
好冷……她的身體好冷……
為什麼會這樣子?
菲貝兒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蜷曲著身子,全身發抖。
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經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失去宮離寒……不,事情應該不會是這樣的,如果他能夠再度成為天使,那不是很好嗎?
但是當她瞧見宮離寒倒在地上時,她竟然傻了……
而且……法術也沒有奏效!
她本來能夠幫他的,本來能夠……
但是她居然不會施法了!為什麼?
該死,要是她那個時候多留意休米安說了什麼,那麼宮離寒也許不會受傷、也許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為什麼她總是那麼笨呢?
什麼都不會,永遠只能當一個迷糊蛋……她該死的笨拙害得宮離寒受傷,她還有什麼臉去見他呢?
眼淚無聲地流下她的臉龐,剩下悲傷和心碎。
如果她能幹一點、聰明一點就好了。如果……如果她能替他受傷就好了,但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而菲貝兒在此時此刻也終於明白,失去了翅膀、失去了法力,她將永遠都只是宮離寒的負擔。
雖然她很不願意這麼想,但事實就是如此呀!
抬起淚眼,菲貝兒望著宮離寒的病房,有些卻步。
她想進去,但是……但是……她有資格嗎?
好像從以前開始,她就總是依賴著他,這也難怪宮離寒會為了她受傷……
菲貝兒舉起曾在反省室內,緊緊被握住過的右手,輕輕哭泣著。
因為她好希望……他能夠再握著她的手……真的好希望,他能夠永遠留在她的身邊哦……
☆ ☆ ☆
同時,在菲貝兒沒有留意的時候,一個將頭髮編成滿頭辮子的高大男人,急急忙忙進入宮離寒的病房內。
「怎麼回事?他不要緊吧?」辮子男詢問著一旁的醫生。
「你是……」
「我是他的朋友,我叫夏慕律,剛剛接到你們的通知才立刻趕過來。」
因為菲貝兒一句話也問不出來,因此院方改為通知宮離寒隨身手冊裡的第一個聯絡人。
「別擔心,宮先生只是右腿骨折而已,只要裹上石膏,休息個幾天,再準時來醫院做檢查就可以了。」醫生笑著說道。
其實宮離寒可說是非常的幸運,當車子撞過來的時候,他做了保護自己的動作,因此車頭正面的衝擊只傷了他的右腳,他不但沒有腦震盪的現象,就連身體上的擦傷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