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被這把不知名的火焰給緊緊包圍了,在萬丈高溫中蒸騰煎熬,燒昏了她內心裡所有的神志。
她聽到胸口有什麼東西,在漸漸裂開,十年來莫名的期待和平靜,一剎那統統化為烏有,永恆消失,天荒崩裂,一切的一切,灰飛煙滅……
有什麼東西在腦中嗡嗡作響,理智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顫抖,靈魂被燒炙得陣陣作痛。
她覺得自己彷彿在碎裂、在起火、在崩潰……再不做些什麼,也許她將就此毀滅!
拚盡全身的力氣,她用力往下一咬!
輕不可聞的悶哼聲傳來,他把她一推,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以手輕拭舌尖,指尖有一道淡淡的血痕。
沒想到,小綿羊居然也會咬人!駱晨風危險地瞇起雙眼。
「對不起……」一向教養良好,從不曾做出如此粗魯的行為,道歉不禁脫口而出,但說完後,聞嘉琪又覺得好後悔。她道個什麼歉啊?!
明明是他的錯。
是的,一切都是他的錯!
要不是十年前他惡作劇般地強吻了她,要不是她這麼倒楣又遇到了他,要不是現在他又惡作劇似地來吻她,她也許……也許根本不會一到下雨天,就忍不住想起他!
可是他,他可曾對她有過半點印象?可曾在意過十年前的那個小女孩?而且在十年後,他居然又故技重施!
實在是太過分了!
聞嘉琪毫無懼色地回瞪他。最壞的事他已經做過了,她還有什麼好怕的?即使用這種吃人的眼光瞪她,也嚇不倒她。
「呵呵……」
誰知道,他不僅沒有撲上來「吃」她,反而俯在她的肩窩悶聲低笑。聞嘉琪睜大眼睛,不明白他到底在笑些什麼。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其實,你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睜得很大的時候。」他突然俯身吻了吻她的眼眸,輕得像一片羽毛般的吻,柔柔掠過她的眼皮……
溫柔的觸感只在一剎,然後,滑開。
聞嘉琪的心臟漏跳一拍,就像十年前一樣,這個男人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總是弄得她手足無措。
「拿好。」
忽然,手裡被塞入一張硬硬的卡片,是一張黑色的精緻卡片,上面寫著五個字——潘朵拉之盒。
「這是什麼?」黑色名片握在掌心,像—團邪惡的黑色火焰。
「忘了駱浩川,有空的話,跟我約會吧!」黑色風衣的男人笑得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魔,在她耳畔輕聲細語,魅惑一如魔咒。「到潘朵拉就能找到我,住在城堡裡的白雪公主。」
說完,他彈彈灰塵,揚長而去。
第四章
開完會一回到辦公室,真皮沙發上站起來一個人,微笑迎上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聞嘉琪一怔,「等了很久嗎?曉薇怎麼也不通知我?」
「大老闆你在開會,誰敢打擾你?」王曉薇以手肘推開門,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進來。
「是我叫她不要打擾你的。」駱浩川上前拉住女友的手。「怎麼?很忙嗎?看你最近都瘦了。」
「剛剛忙完一個PROJECT。」聞嘉琪淡淡一笑,「你也是大忙人一個啊!怎麼現在有空來?」
雖然是情侶,但兩人單獨相處的機會還真不多。聞嘉琪和駱浩川同時要掌管各自的公司,事務繁忙,偶爾還要出差,往往要到週末才有空坐下來喘口氣,兩人總是聚少離多。
「我很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情人間很普通的情話,但是此刻聽起來,卻完全走了味。
只要一看到駱浩川認真的眼睛,她就會下意識地想避開,而那溫暖的笑容,也只會增加她的愧疚感。
唇間依舊殘留著幾日前滾燙的觸感,那雙黑色的眼睛,彷彿就在不遠處盯著她,唇邊還掛著一絲諷刺的冷笑。
他在笑她的虛偽,還是愚蠢?
「怎麼了?是不是因為這幾天都沒來找你,你生氣了?」駱浩川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
「我是這種人嗎?」她微笑著,把心神放到眼前的男友身上。
「說正事,我是特地來跟你道別的,一個小時後,我就要去香港,跟那裡一家大型外資超市商談籌建的事情,如果我們香港的分公司能拿到這個CASE,對拓展香港市場,是一個很好的先機。然後,我還得去上海參加一個國際建築研討會,大概會去一個星期左右。」
一個星期?聞嘉琪吃了一驚,「怎麼突然去這麼長時間?」
「怎麼?捨不得我?」
「我有話想跟你說……」她必須要跟他談一談。太多太多的話,都壓在心中,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等我回來以後再說吧!」
「嗯……也好。」她朝他露出淺淺的笑靨,「辦正事要緊……先預祝你一切順利。」
看著駱浩川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沒由來地,她感到一陣解脫的虛空。
下意識地將手伸入口袋,指尖碰到名片堅硬的紙緣,順著邊緣滑過,竟然感到一絲疼痛。
潘朵拉之盒——那是邪惡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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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週末萬歲!」輕快的叫聲從辦公室門外傳來,王曉薇一下子就竄到聞嘉琪的辦公桌旁。「老闆,有什麼節目?」
「回家,洗澡,吃飯,睡覺。」聞嘉琪頭也不抬,繼續整理桌上的文件。
「哇!這麼無聊?」王曉薇大叫道:「你未來的老公已經去了香港,現在可是你唯一可以紅杏出牆的機會,要好好把握啊!」
聞嘉琪瞪她一眼,「我和浩川現在只是男女朋友而已。」
「少來,別假仙了,雙方家長都見過面,結婚是遲早的事吧!」王曉薇笑著推推她,「什麼時候請我暍喜酒?」
聞嘉琪揉揉額頭,無奈地歎一口氣。
難怪他們會這樣想,現在連商界雜誌和八卦新聞都登著她馬上嫁入駱家的消息,還繪聲繪影地寫,這兩家著名房產開發公司即將合併成一個家庭企業。
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外界的壓力實在太大,不僅自己的父母,幾乎所有親朋好友都一致催促這段感情趕快開花結果。
父母雖然目前還在歐洲,但在電話裡已儼然和浩川的父母以親家互稱,雙方熱絡得不得了。
前天偶然遇到駱賢成,他還笑呵呵地問她什麼時候再來吃飯,並允諾駱家的大門永遠為她開著……
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問她,你真的愛駱浩川,真的打算嫁給他嗎?也許,她更該問自己,你有真正喜歡過他嗎?
等他從香港回來後,她想好好跟他談一談,好好地、清楚地、徹底地談一次。
「咦?這是什麼?」眼尖的王曉蔽,一把拿出放在辦公桌上名片盒中的黑色卡片。「潘朵拉之盒?好奇怪的名字,不會是人名吧……」
「還給我。」
「原來是個酒吧耶!怎麼用全黑的名片呢?好別緻喔!看上去滿不錯的,嘉琪,你從哪裡拿來的?」
「一個朋友送的。」她把它塞進袋子裡。
「反正我們也沒事幹,不如去捧你朋友的場吧!你也可以見見你的朋友啊……嘿!怎麼樣?去吧、去吧!」
去?不去?
她真的好想見他……
自從上次見過他後,有多久沒有他的音訊了?
她經常會下意識地固定在同一個餐廳吃飯,開過那條街道就會放慢速度,明明不需要卻還是每次上下班都繞過那座公園,但還是不見他的身影。只有這張薄薄的黑色名片,是他曾經來過的唯一證明。
下意識地握緊名片,糾緊的手指微微泛白。
「好,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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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朵拉——黑色的邪惡,黑色的酒吧。
不同於其他LOUNGE BAR,它不是坐落在繁華的大街上,更不是人來人往的黃金地段,而只是靜靜地在西門町的一角——一條鮮少有人來往的小巷上,佔據一個近似乎隱晦的地段。
一開門就是台階,酒吧位於地下室。
彷彿柳暗花明,眼前豁然開朗,地下呈現出一種截然不同的風情。
觸目所及都是深黑和暗紅,但這兩種強烈反差的顏色被運用得恰到好處,甚至是無比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酒吧近數千坪,十分寬敞,中間擺放著幾個氣派的長沙發,其餘一律是造型時髦精美的椅子,四周點綴以一圈水晶燈,光線柔美昏黃,充滿流動的質感,整間酒吧看起來別緻,舒適而慵懶。
「 If shame had a face, I think it would kind of like mine. If it had ahome, Would it be my eyes. Would you believe me, if I said I am tired ofthis, now here we go one more time.I tried to climb your step, I try to chase you down, I tried to see howlow I could get down to the ground……」